小楼篇第一卷·风起青萍时  第二章 七巧车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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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滇南自古以来与中原地区交通往来甚少,通往岭南的这条大道,据传是由百草门先祖筹资修建,至今已有百年历史。
    一路向东北而行,树木渐渐稀少,湿冷却愈加渗入骨髓。此趟保镖人手甚多,除了盛放镖物的那架马车之外,其他连同万镖头在内的十五个镖师都轻骑上路,虽然一路风雨泥泞,脚程却也不慢。
    今日是行镖的第二天,今早刚从路线计划里滇南境内的最后一个客栈出发,行过半日,雨雾渐浓,前方一片茫茫的萧肃之景,成片的树木被风雨催打,仿佛雾里滋生出张牙舞爪的怪物。
    沈望不时抬头望去,灰暗的云层厚厚地盖在头顶,风吹着乌云涌动,将天光都隔断,只赐世间一缕光。他久居滇南,对西南一带的气候地势甚为了解,新年伊始,本不该是雨季,但若逢上意外的年份,雨水一来,便是没完没了的潮湿阴冷。赶上好年份,只偶尔一阵两阵的雨,但直接下到早春连着雨季再下个把月也是有的,这样的年份里,庄稼多半是颗粒无收的。好在滇南百姓也不全靠庄稼过活,此次托镖的百草一门便养活了许多百姓,虽然名义上是江湖门派,但一直经营着南边的药草生意。
    一路行来并未见可作歇息的农家客店,在这样的天气里行镖是很忌讳的,湿气太重容易让镖师精神不振、疲劳困顿,雾气太重则会使识途的坐骑迷了方向。万重山挥手示意车队停下,低声问身旁的镖头沈望:“离下一个歇脚的地方还有多远?”
    沈望比万重山还年轻些,为人耿直刚正,处事沉稳果断。早年在未调任到滇南分局之前,与万重山交情甚好,受过万重山的指点,调任之后两人联系便渐渐少了。
    此次二人一同走镖,由沈望担任镖头。这样的安排也是由万重山向镖局东家龙宵请示过的——一一是由于沈望久居滇南,熟悉南方地形气候;二是万重山早有退隐的念头,若是此趟镖能够顺利运到,沈望也将回到洛阳镖局总局接任万重山的职务。
    沈望环顾四周,蹙眉道:“按这个脚程,大概傍晚才能到一处村落。前方有个石亭,我们暂且休息一下吧。”
    众人也都有些疲累,纷纷下马进了石亭避雨。不知是谁拾来半湿的柴火,一点上火就起了好大的烟雾,但众人也并不介意。这种天气里,能有柴火取暖,又何必在意许多。
    万重山一路行来,似有事情压在心头,一下了马便招呼沈望来到马车边上。这车称为“七巧车”,是由西北天工庄所制。从外面看,只比寻常马车宽些高些,但江湖中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七巧车的厉害之处。
    七巧车周身由烈火淬炼三个月的五百斤精铁制成,接缝处以从北方极寒之地地底挖出的冰玉封之,刀劈火炼均不能破,只能从正门进入,正门设有七道锁,必须由主人一一解开,否则便会触发机关。因为其所耗人力物力极巨,天工庄自成立以来两百余年,只做出过三辆七巧车。洛阳镖局的这一辆,是四十年前天工庄大小姐嫁与洛阳镖局东家龙宵所携嫁妆之一。龙总镖头与其夫人感情甚好,轻易不肯拿出这七巧车运镖,今次派了七巧车而来,可见对这次镖物的重视。若不是恰逢龙总镖头要事缠身,恐怕会亲自走这趟镖。
    万重山站在马车门前,有意隔开沈望,手下翻飞,片刻便解开了七道锁。这也是沈望第一次见到马车内的摆饰,车里的**垂着白纱,长椅均以翠绿绫罗罩之。中间有一张低案,案上平常大概会放些许茶水糕点,如今只有一个一尺见方,半尺高的雕花纹银铜匣。
    万重山招呼沈望坐下,沉吟片刻,道:“段门主托镖的消息早已传出,但这一路上未免也过于平静了些。”
    “出发前我料走这趟镖必会困难重重,但行过半日还如此平静,倒反而不正常了。”沈望蹙眉,心中所想和万重山相去无几。
    话音未落地,只觉马车伴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轻轻晃了一晃,似有什么重物撞上了马车。沈望与万重山对视一眼,神色均肃然,容不得片刻思索,沈望率先窜出车门,万重山抵在车门以防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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