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卷一 南巡[完结]  云深不知处(第二十九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85  更新时间:16-03-05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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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三爷的病惊动府里很多人,连王爷回府时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后来还坚持去了小竹林探望。
    好在后半夜从小竹林传来了消息,说是三爷的烧总算退下去了,只是人还暂时不清醒。
    至于咯血,咳嗽等等那些症状,都是顽疾,需要来日方才的调理。
    次日月夫人得知了消息,便带着茜琴也去正经探望了一回。
    可惜茜琴不愿跟袁儿透露细节,只是告诉她,三爷已并无大碍。
    虽然如此,但至少袁儿知道他还平平安安的,也总算稍微宽了宽心。
    虽然她和他立场对立,可她出于自身原因,真的不愿意眼睁睁得瞧见他出什么事。
    然而,她再次见到三爷已是一个多礼拜之后了。
    那日她打算出去采购点杂物,正巧从后门走的时候看见他,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
    行宫的后门一向看管松弛,只有一个护院还正躺在小亭子里的凉椅上打盹。
    后门四周僻静幽深,有很多树木覆盖。
    放眼望去,不见天日,一片阴凉。而那小小的红门就掩在其中。
    乔觐当时鬼鬼祟祟地正要踏出门,身着下人穿得粗布衣服,还带着白巾冠,不细看真有点认不出来。
    “三爷这是做什么?”袁儿开口喊他,感觉自己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深吸了一口气,赶上来从后边戳了戳他的肩。
    乔觐一怔,厌恶地回过头瞪着她,“你怎么在这?”
    袁儿见他凶得很,有点不知所措。
    她偷偷揪着裙子,无辜地道,“我是去集市的。倒是三爷,穿成这样不说,还走后门出来。”
    乔觐哼笑了一声,反驳道,“那你呢,你不也穿得灰不溜秋的,从后门出行宫吗?”
    袁儿噎了一下,苦笑道,“那。。。我是来西市场的,走后门近嘛,三爷呢?”
    乔觐甩了甩衣袖,扭头便走人,也不搭理她。
    “碧兰!”袁儿忽然作势要往回跑,嘴里还大声喊着。
    乔觐见状,眉毛都竖起来了,一把捂住她的嘴,粗鲁地把她直接拉了出来。
    “你这疯女人!”乔觐把她拖出十步路,才甩开手。
    袁儿昂着头,怀疑地问他,“这才退烧没几日,就这么背着碧兰偷偷摸摸出来,还不老实交代!”
    只因袁儿心里还记着那日乔觐扬言说过要娶她的话,总觉得此话且不论真假,她至少算是乔觐心上有分量的人,于是口气也不自觉的有些放肆。
    谁知乔觐表现得像是没说过那种话一样。
    他捏起她的小脸,愤恨地低声道,“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当初要跟我生分的人也是你,敢情那会子是欲擒故纵?”
    袁儿皱着眉头想摆脱他的大手,睁着一双微红的大眼,像只兔子。
    他本是气急败坏的,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却还是一不小心给她这小模样逗乐了。
    不过那只是一瞬的笑意,他很自然地敛去那笑容,怒道,“我想你也是不大愿意见我的。”
    他松开手后像是嫌弃似的又轻拍了拍,“要不然怎么从我病了到现在都没来见一次呢?”
    他冷冷地望着她,歪着嘴角,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袁姑娘的铁石心肠着实让在下佩服。”
    明明那晚见过啊。。。袁儿心下一阵嘀咕。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瞧着那从他怀里垂出的一条黄丝线,正是那晚袁儿留给他的平安符上的丝线。
    这才察觉可能他那晚人是一点也不清醒的,所以现在根本没那段记忆了。顿时她有些出神,开始怀念和稀罕起那晚那个乖巧又温柔的三爷。
    “说了这么多,三爷还没说你偷偷出来做什么呢。要是再出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袁儿耷拉着眼角小声道。
    乔觐见她大有不说就要黏上他的势头,心底是十足的嫌弃。
    他翻了她一个白眼,嗤道,“成天被看得死死的,好容易寻到空子乔装出来,至少喝两杯再回去吧。”
    他就是为了这个理由?
    袁儿还没见过他这么像小孩子的一面,有些诧异地悄悄瞄他,纳罕地叹了口气,想笑又不敢,轻声哄道,“三爷才大病一场,喝酒是不成的。”
    乔觐玩味地看着她,颇有几分赌气的意味,拗着她道,“偏生要喝给你看看。”说罢,双手环胸大步向前走。
    袁儿早在心底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默念了无数遍“别惹闲事”,但还是没忍住跟了上去。
    “三爷不如陪我去西市场溜溜吧,那儿还有几个卖古玩的摊子,货都挺别致的。”袁儿一路小跑跟着,气喘吁吁道。
    见乔觐闭唇不语,她又机智地退一步道,“行,男人出门找点酒喝无可厚非,咱们就喝一点意思意思行吗?我去店里看着三爷喝。”
    乔觐本来心底是一片不耐烦,却听着听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腰间,竟然没带荷包。
    顿时他表情多了丝隐忍。袁儿没有错过他这点微妙的变化,她直勾勾地望着他,暗自笑了笑,停下了脚步。
    乔觐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回过头来,只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袁儿错了,袁儿不该干涉主子才对,还望三爷玩的开心,原谅袁儿。”她憋笑,规规矩矩地朝他作揖道。
    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沉默了数十秒,道,“然后呢?。。那你方才说那么多都是逗小孩,嗯?”
    “在爷心中袁儿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吧。”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口吻,朝他挥挥手,“记得早点回府哦!”
    “你!”他正来脾气,忽然咳嗽了起来。
    见状她心里一耿,忙不跟他开玩笑了,跑过来替他拍后背。
    近看才发觉他的唇色依旧发白,她心慌意乱,急急地责怪他道,“三爷今天是怎么了,非得这么倔。”
    乔觐怔怔得望着她,许多话浮在嘴边,却又觉得都是白费,最后叹道,“今儿必须小酌一杯,这些日子真真是被逼得足不出户,跟个黄花闺女一样。”
    “上回三爷在船上偷偷喝酒,可害得我好惨。”袁儿吐吐舌头,还想劝劝他,道,“爷这回恰好忘带钱袋,兴许是天意如此,何必非强求这口小酒。”
    乔觐耐心已然消失殆尽,气不打一处来。
    他强拉住她的手便往前走,理直气壮道,“天意还让我遇上你了呢,兴许该顺应天意的人是你。”
    还不到饭点,街市上的酒肆也才开门没多久,所以乔觐和袁儿进去的时候,还是感觉环境挺安静惬意的。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袁儿跟着乔觐在临窗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乔觐招小二过来,直接道,“上两壶酒,一碟罗汉豆。”
    “好嘞客官!”小二忙优哉游哉地往厨房里去,却被袁儿一个快手拦了下来,她摸出钱袋先示意乔觐一边待着,然后冲小二赔笑道,“小二哥您别听走了,我们爷说要一壶酒两碟罗汉豆。”
    美酒和罗汉豆价格自然相差甚远,小二哥鄙夷地看了看她,不情不愿地点头喊道,“一壶酒,两碟罗汉豆嘞!”
    乔觐眼角扫过她那小小的身影,感觉还没喝酒就有点醉。
    他白眼笑话道,“活脱脱一个管家婆娘模样。”
    她当然懂他的话里意思,却偏要装作不懂,故意傻笑道,“难得您赏识,不如爷以后请我去当王府大管家吧。”
    乔觐挑了挑眉,见她的表情好不自然,便收起了一副要找茬的嘴脸。
    他淡淡地叹了口气,静静地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道,“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于你于我,都是跟乱麻一样难解。倒不如今天把酒临风,我们明人明话,把过往都谈个清楚吧。”
    她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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