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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疯-
    我猜仲霖是一个很酷的人,并不是说他冷酷,他很热情,对认识的人会一直保持微笑,也很风趣,但他就是会对一些本应该十分上心的事不屑一顾。
    比如说他考上了国外的知名院校,呆了半年就因为在夜店打工被三次处分,屡教不改于是被退学了。
    他被退学的事情不敢跟家里人说,想来暂时投靠师娘,等到了那边秋假再回家。但是师娘一早就准备要回南方去,房子也已经租了出去,一切都那么不凑巧。
    于是师娘跟里子说,你家不是有好一间空屋子,借给他住呗,大不了交点房租。
    “不是钱的事啊师母!”里子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我爹和我娘准备给我生个弟弟,家里的空闲房间已经让舍弟预定好了啊~”
    “那也一时半会儿生不出来啊。”
    “要提前装修,刷漆,散味儿,事儿老多了都得提前准备啦。”
    此时我们在学校旧址附近的一家假模假式的西餐店,师娘给我们一人点了一份真的是冷的西冷牛排,非常难吃,至少我这么认为。
    “你爸妈也是的……那么大岁数了要什么二胎嘛……”
    “里子麻麻年轻啊!看着不到四十吧~”张佩嘴里塞满了肉,真亏她能吃下去。
    “对,我妈生我早,她是不良少女~”里子应道,语气里竟还有几分自豪感。
    “小兔崽子怎么说你妈呢!”
    师娘说着给了里子肩膀一棒槌。我小的时候我妈妈经常跟我说,画画唱歌跳舞演戏这些都属于三教九流,只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才会去做这些行当。后来我做了这不三不四的行,愈发发现身边的还都真是些不三不四的人。
    我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好笑,脸上不自觉得浮现出了笑容。
    “西西你笑啥?哪句话好笑啊?”
    里子大概以为他成功引出了我的笑点,不由得有点兴奋起来。
    “……没有,我笑另一件事。”我苍白的解释了一下。
    “没关系,我租个房子吧,没租到之前暂时住宾馆就行。”
    仲霖终于表态了。他笑了笑,说完这句也不再说什么,把柳橙汁的吸管含在嘴里,似乎在避免一种尴尬。
    但很快又出现了新的尴尬,因为他的眼睛转而开始以一种似曾相识的方式注视着我。
    “哎……同学,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啊。”
    张佩的某根敏感神经迅速绷紧了。她盯着仲霖看了半天,突然一敲桌子。
    “啊!!你是!那次那个模特!!”
    “对啊,你才看出来啊?”师娘很诧异。“去年老于没跟你们介绍吗?我以为你们都认识了呢!”
    “哪有,要不是他又盯着西儿看,我都没认出来!”
    张佩兴致勃勃的窜到仲霖身边,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我。
    “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老盯着西儿看?”
    “哈哈哈……西儿……是说谭偌西吗?”
    仲霖笑着看我。
    “谭偌西?”
    当这三个字二次回荡在耳畔时,我猛然回想起一些儿时的片段,但又非常模糊,实在记不清楚。
    “你……我们是小学同学吗?”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小学毕业之后才改的现在的名字。
    “你呀,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仲霖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摇了摇头,还叹了口气,“哎,亏我那次一个劲盯着你看你都没接收到我的信号啊,当时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唉呀妈呀!什么信号!谭西!你背着我已经跟男人好过了吗!你都不告诉我!!”
    “……”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每当张佩这个时候我都依然很想一拳捣死她。
    “谭……西改名字了啊,你是嫌这个名字像女孩是吧。”
    仲霖一手托腮歪头看我。
    “我是仲霖呀,啊不对。”
    他又仔细考虑了一下似的,更正道。
    “我是严霖呀。”
    事情到这里,我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无巧不成书。两个都改了名字的人,经过了近十年的变迁还能相认,真可谓是是一种缘分。我一直到晚上睡觉前才把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全数理清整齐地摆放在我的眼前。
    严霖是我儿时邻居家的小孩,关于这个孩子,我有一段羞愧的往事。
    那是大概十岁刚出头的时候,我去严霖家玩,他们家大人不在,我们俩在他哥哥的屋子里翻出一本小人书,里面有一些男生和女生那样这样的镜头。
    严霖看了一眼,立刻合上了,尴尬的对我说:
    “这是不好的东西,你不许看知道吗!”
    我点点头,但是心中充满了好奇。
    后来一下午,我们不论是写作业,看电视还是打游戏,我的脑子都停留在那本小人书上。那时的我真的非常想看一眼,就一眼,看看那里画的到底是多么‘不好’的东西。
    终于,严霖去蹲大号了,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
    ‘不好’的小人书在向我招手。
    于是我抬起屁股,向它的方位走去。
    然后我就看了。
    然后我流了一大滩鼻血在上面。
    后来严霖的哥哥回来后也没骂我,反而笑得快要背过去了。虽然答应了我不会跟其他人讲,但从那以后严霖总是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我,并且对我有了新的定位。
    “谭偌西,你怎么迟到了,是不是做梦梦见什么好事儿啦?”
    “谭偌西,你干嘛捂着脸,又流鼻血啦?”
    “谭偌西,你为什么老跟女班长一起回家,你喜欢人家啊?”
    “谭偌西,你怎么上课愣神了,是不是又想色情的事了啊?”
    他甚至跟我起了外号叫“色情西”
    如此这般。
    我简直烦透了我这位邻居。
    后来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转走了,我心里非常高兴,终于没有一个人终日在我耳边嘲笑我了。
    清楚地记起这些事情后,再细想他那几次看着我时的情景,就完全变味儿了。这家伙盯着我看的时候一定在想,这个小子是不是为了看裸女才来学的美术啊。
    一想到这里我就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第二天我没有再去见里子他们,于是转而在微信上受到了张佩炮轰式的询查。
    “快跟我讲讲你们俩的往事!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你滚蛋好吗。”
    首先我很感谢张佩将我列入“长得不错”的行列,而且我轻易不会对人爆粗。但张佩就是那种万事无度的人,她只要对什么事感了兴趣就非要一探到底。我把她的微信设上免打扰,扣上手机开始看书。
    没到五分钟,我的手机还是响了,我推测是张佩发现我不理她,转而短信攻势了。
    翻开手机一看,果不其然。
    “好谭西,你懂我的,你越不说我越浮想联翩啊,嘤嘤嘤。”
    我犹豫了几秒,回道:
    “我们认识的时候才10岁,我不记得了,真的。”
    果然,很快对方就兴趣恹恹的回了一个“哦…好吧…”
    我会说出这句话说明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小心眼。
    下午里子打电话找我打台球,我要陪我妈看电影就没去。之后我收到一个好友验证
    。
    验证信息上写着“仲霖”。
    从我拒绝里子打球到这条验证消息发来的时间来看,仲霖应该正在跟里子打球,顺便要了我的微信。
    通过验证。
    “我在跟李梓打桌球,你不来呀。”
    这是对方发来的第一句话。
    “我要跟我妈看电影。”
    “哈哈,多大了还跟你妈玩啊。”
    这一句后面还带着一个“调皮”的表情。
    但我的无名火还是不可遏制的窜上脑顶,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人肺管子。
    “对,我才三岁。”
    发完这句我就遭到了来自妈妈的白眼。
    “西西,你懂不懂规矩啦,电影院不可以看手机的,马上要开演了快收起来!”
    话说完不久,四周的灯光就暗了下来。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孩子从小被拐到农村长大以后又被找回来,但是他对养母的感情已经太深对生母反而很抵触。故事的基调很煽情,到后来整个电影院都是吸鼻子的声音,其中包括坐在我旁边的妈妈。
    这时我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严霖为什么变成了仲霖?难道严霖的爸爸其实不是他的亲爸,长大之后生父来找他于是改姓仲?
    这样一想我的心思就不再在电影上了,开始了沉着冷静的分析:
    可能性A:
    严霖的妈妈姓仲,爸妈离婚了,所以跟了母姓;
    可能性B:
    严霖的妈妈改嫁,嫁给一位仲姓男士,因为严霖的哥哥跟了爸爸,所以他就改随后爸的姓。
    可能性C也就是最扯的,就是电影里演的这种狗血剧情。
    那么严霖跟老于又是什么关系呢?他跟我同岁,如果是学美术的应该在老于那学,所以他不是,而且他叫师娘阿姨,按北方叫人的习惯应该不是亲戚,那么说可能只是熟人的儿子。
    等等,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师叔,也就是老于的师弟姓严……会不会是严霖的爸爸?严霖因为以上某种原因改姓了仲,但跟爸爸还有所联系,所以自然就认识老于了。
    这样感觉就说得通了。当我自认为把一切理清之后,电影散场了。
    “太感人了,西西,你以后也要拍这样的电影,让妈妈演,妈妈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当演员了!”出了电影院,我妈抹着眼泪说。
    “……好。”
    对不起妈妈,且不说我能不能真的当上导演,就算做了导演,恐怕也只能拍悬疑推理的片子了。
    之后的整个晚上我都被严霖改名的事困扰着,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拿起了手机,一瞬间绿色的对话框堆满了屏幕。
    “谭偌西你咋不说话?”
    “你开始看电影啦?”
    “那我一会再跟你说吧。”
    时间显示一个小时后。
    “我们打了十局,你朋友就赢了一局,就这水平还出来打球呢,哈哈。”
    “你还没看完啊,你看的什么啊?”
    “明天你有事吗,我们好久没见了你不出来跟我聚聚啊?”
    “看完给我回信儿哈!”
    真是有鬼了,我们关系有那么好吗。
    “你为什么改姓了?”
    我打出这几个字。踌躇了一会,又逐个删去。
    “你跟老于是什么关系?”
    不,这么问也不对。
    “你爸爸是于老师的师弟吗?”
    发送。
    接下来的时间简直度日如年,严霖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没给我回,而我,急不可待的想要知道我推断的正确与否。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手机终于响了。
    我倒吸一口气,迅速拿起手机。
    屏幕上写着:
    “嗯。”
    “那你为什么改了姓?”
    屏幕上安静了一会,随即发来一条语音。
    我点开语音,靠近耳朵,一种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你还是好奇心这么重啊,我就知道你会问我,明天跟我出来玩就告诉你。”
    “去哪?”
    我问。
    “来我住的宾馆玩。”
    “……”
    去那玩什么?
    “开玩笑的,就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呗,听李梓说你台球打的不错,有时间可以来一桌啊。”
    我突然觉得张佩应该很喜欢他。
    “你加张佩微信了吗?”
    “佩佩吗,当然了,我们聊的很好。”
    “……那就好。”
    这句话之后他突然没动静了,过了五分钟。
    “佩佩说她明天也要去。”
    这件事已经在预料之中,并且不可避免。但我想想还是提醒他一下比较好。
    “佩佩你俩聊的挺好?”
    “是啊,她很有意思啊。”
    “……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她有些奇怪的爱好……”
    我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总而言之,明天无论她说什么奇怪的话你都不要往心里去。
    我打完这句话瞬间困意来袭,顺手又打了一个晚安。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严霖告诉我,他改名既不是因为爸妈离婚,也不是因为找到生身父母。
    “我之所以改了姓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严家……被灭门了,只有我存活了下来,为了逃避仇人的追杀,我不得不改变姓氏。”
    在梦里,我信以为真的点点头,但那时严霖嘴角诡异的笑容直到我醒来依然萦绕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早上起来是八点,手机里已经有好几条张佩的未接来电和微信。
    说到张佩这个姑娘,我们初相识的时候我是很喜欢她的,长得漂亮,性格也很阳光,我能看出来里子也对她颇有好感。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我们全美术班第一次出去会餐的那天晚上。那天我们吃吃喝喝到十点,有些人因为门禁不得不回家了,张佩的两个她的小姐妹一直吵着去唱歌,于是我们剩下的六七个人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KTV。
    当时我和里子都很清醒,里子跟我说,今天也许能成事。
    “什么事?”
    “……你傻啊,要不是在场有看上眼的,谁大半夜出来唱歌啊?”
    我细想以里子的角度这样思考倒是没错,因为他五音不全。坐在包厢里我又环顾了一周,感觉能让里子上心的也就一个张佩了。
    张佩生得一双大眼睛,皮肤很白,浅色的头发总是很随意的扎成一个马尾,发际有一些绒绒毛,看脸就像个小孩子。
    里子正在唱歌,我坐在一旁煎熬的听着,突然间听到有人问我:
    “谭西!你怎么不唱呢?!”
    我听声音像个女生,但我记得身边坐的里子和他朋友。转头一看,张佩歪着脑袋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我没想好唱什么。”
    我说,事实也是如此。
    “哦……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你是不是喜欢李梓?”
    “啊?”
    想到这里我便不想再往下回想了,毕竟一会儿还要见这个人,我怕我一时忍不住揍她。
    我们在离我们三个都比较近地铁口见面。我去的时候严霖和张佩已经到了。
    在和这二位吃饭的时候我的存在显得很尴尬。论交情该是我和张佩深,严霖那虽然我有不好的回忆但毕竟也是小学同学。可是现在的剧情看起来,他俩打得不亦乐乎,我倒像是个不相干的人。
    “我看过你画的漫画,画的很好哦。”严霖说完看看我。“早知道我也学画画了,我小时候也很喜欢漫画。”
    “你看过?”张佩兴奋的捂住嘴。“真的假的!我那可是……耽美题材的!你怎么会看过!你该不会是……那个什么吧!”
    “耽美是什么?”严霖毫不知情的保持微笑。“我昨天跟李梓打球的时候,李梓说你在画漫画,我就拜托他找出来给我看看,画的真的很不错,我记得好像是军队题材的吧……没想到女孩子也会对这种题材有兴趣啊!”
    不不不,你太天真了严霖同学。和张佩四目相会,我在心里泛起了白眼,张佩也接收到了信号似的,尴尬的笑笑,顺手给严霖续了点茶水。
    “那个什么……我就是……喜欢画制服而已……”
    这倒是真的。我心想。
    “说点正事儿吧。”严霖突然话锋一转。“我们那么多年没见了,你变化真的不小啊。”
    “……这算正事儿吗。”
    “你看你,说话的风格都变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更温柔的小孩。”
    严霖笑咪咪的看着我。
    “……你也不一样了,以前好像没这么爱笑。”
    “笑笑好,不得罪人……”严霖若有所思的顿了下。“我其实找你是想麻烦你件事儿,你觉得妥就办,不妥就拉倒,不必为难。”
    “……说。”
    “我能不能……住你家一个来月?我给你房租。”
    “好!”
    张佩突然大叫道。
    “甚好甚……好。”收到我鄙夷的眼神,张佩好歹把情绪平复了下来,故作镇定地说。“我是说,反正就一个假期,西儿妈又经常出差,你俩有个照应嘛……”
    “……你不要说话,严霖问我呢。”
    “哈哈,你怎么这么激动啊。”严霖说完竟然伸手摸了摸张佩的头。
    我的个妈啊,你该不是喜欢这只怪胎吧。
    “我……比较习惯自己住一屋,就算你来也是住客厅。”
    “没事儿啊,不住大街就行了!”
    “……我问问我妈再给你信儿吧。”
    “好……。”
    “哎呀,阿姨一定会答应的啦,有人陪自己儿子还不好吗~”
    张佩露出一丝只有我能察觉的猥琐笑容看着严霖。
    “是吗,我记得你从小就是跟妈妈两个人住吧。”严霖说。
    “嗯。”
    “哎,我现在跟你的情况差不多了。“
    想起我之前列出的选项……原来是A啊。
    “不过我们家还是三个人。”
    ……B?
    “还有个做饭阿姨。”
    还是A啊?
    “我希望你以后还是叫我严霖就行,我不是很喜欢仲这个姓,而且好多人都没听说过。”
    不喜欢娘姓?也不大对啊。
    “你现在肯定在猜我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没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撒了谎。严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感觉像是我刚刚又看了小黄书一样。
    “你不必想了,我随了继父的姓。”
    “那你爸妈离婚了?”
    “废了个话啊。”
    虽然并不在意料之外,我还是有些不知说什么好。我看看张佩,张佩看看我,不禁苦笑了起来。
    “……怎么了?”严霖似乎被我们的神情搞得好不自在。
    “没事儿。”
    张佩难得正经的说。
    “就是觉得那句话真没错。”
    “哪句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世界上的事都是安排好的,并不是所谓的什么巧合。回想起来我和里子还有张佩之所以那么要好也是因为这个共同点——我们的父母都离异了。里子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妈妈是个大美人,恢复单身后带着他很快改嫁了一个富豪级别的人物,从此吃穿不愁;张佩的妈妈担心她会被欺负,一直都没有再婚,不过倒是似乎有一个长期交往的男朋友。我妈妈是个事业型女性,我小的时候她常年在外工作不怎么回家,也不知道爸爸是被气走的,还是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找了小三,我妈不肯说,我也懒得问,因为我时常也觉得这种事计较它没有意思,离都离了。
    整个一下午我们都泡在小饭馆里,轻描淡写我们各自的家庭故事。毕竟时代不同了,谁也不会因为父母离异这种稀松平常的事变得愤世嫉俗,至少我们都是这么觉得的。
    “那我今天住哪啊?”
    聊了几番之后严霖对我们的态度一下子变得真诚许多,但是满脸莫名的笑容依然未改。
    “你不是住宾馆呢么。”
    “我住的那宾馆吧……隔音不大好,你懂的。”
    “那找个隔音好的。”
    “那贵啊!”
    “……你去国外留学你妈给你多少生活费?”
    “基本都只够吃三餐,我想买点什么都得靠自己打工。”
    “……”
    我能感到一旁张佩刺人的眼神正扎向我,仿佛在说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竟然还不答应。于是最终,我在这种无声的攻击下妥协了。
    “正好我妈最近不在家,暂时住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的吗!太好啦!”
    “但是话说到前面,行李先不要全运过去,我先电话里问问,一旦我妈不同意你就得另找住处,另外,我放假期间基本会去参加一些社团活动,我出门的时候你就不能自己在我家呆着,真丢了什么我也不好意思问你;至于房租,肯定是要有的,不然我妈不可能同意,你就意思意思给点吧,反正你住的也是客厅。”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这两个人都惊呆了。
    “……我勒个去……西儿,你今天打鸡血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啊?“张佩说完上下打量我。“你这个事儿妈……一说要住你家你看你这些条件……”
    “不不不,能让我住我就知足了。”
    严霖重新摆出笑脸来看着我,那感觉很怪异,让人不愿在这种注视下呆的太久。
    “还有……跟我一起的时候你就不要老是那么笑了。”我寻思了下提出我最后一个条件。“……瘆人。”
    “……好的~房东先生。”
    严霖的笑容并没有他承诺的那样收放自如。晚上他背了一个双肩包跟我一起回了到了我家,我家住在一楼,他一进门就受宠若惊的感叹住在一楼的优越性。
    “多棒啊,还有小花园,倒垃圾也方便。”
    “……也很容易受潮,去年冬天还进过耗子。”
    “……”
    严霖听到这脸色变得不大好了,刚刚想放下的背包又以微妙的幅度背回到肩上。
    “耗子……弄死了吗?”
    “嗯,堵了洞口,把它药死了。”
    “……就是说现在肯定没有了?”
    我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暗喜,他一定是害怕这种灵活的小生物。我也冲他笑笑,回道:
    “谁知道呢,你害怕就不要进厨房就好了,耗子只出入有食物的地方。”
    “……我……原本还想负责做早饭呢……”
    “……免了,我做的比较好吃。”
    严霖在那之后真的没有进过一次厨房,当然,那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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