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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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燕国夫人去世之后,王延钧最爱去的地方便是归守明所居住的宫殿,‘芙蕖宫’,他们俩的相处还是同原来一般,可王延钧的日日留宿,却叫旁人误会了。
[王上,你为何还对我这般?]归守明和王延钧走在殿外的花园中。
[守明,所指何意?]
[王上,现下守明已是王上的栾宠,王上对我却还是如进宫之前一般,守明自知年岁小,可也不是王上亲子。]归守明抿着唇懊恼的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瞎说,什么亲子,是你年岁还小,这般年纪我送你去同皇子们去念书可好?]王延钧轻轻的摸摸他的头,眼神里尽是疼爱。
[真的?]归守明被可以去念学这件事开心的找不到方向,毕竟在此之前他只学习过如何讨好男人。
[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啊,守明谢过王上。]归守明开心的跳了起来,又反应过来该跪谢。
[起来吧,明日我便派人来送你去学士府。]
[谢王上。]归守明这时真真是喜欢了这个男人,因为他的疼爱,疼爱的让他觉得他也是个人,不再是件商品。
王延钧在芙蕖宫歇息长达数十日之久,人人都在议论,归守明会不会成为闽国的首位男王后,却不知王延钧他们夜夜相宿时的规矩,王延钧每当在将归守明哄至入睡后,才会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身旁之人,伸手在归守明脸上虚画,脸上是孤寂与相思,疼爱与悲伤,嘴角在笑,眼里却衔着泪水。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他只想将那个已经躺在皇陵的人挖出来,抱在怀里。
次日,王延钧早朝,大臣们议论后宫无主,该为琅琊王纳妃,王延钧脸色神情均不好,呵斥退朝,独自坐在龙床上,看着床头女子的画像,‘秀儿,我好想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却在这时红着眼眶,‘就算这天下之人不在记得秀儿,我也永远记得秀儿,我的秀儿。’
午时,王延钧独自进膳,心不在焉的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一旁的宫女道,[你们都下去吧,玉儿留下。]
[诺!]众人都退下后,玉儿喘喘不安的行礼道,[王上有什么吩咐么?]
[起来吧!玉儿,想回去么?]
[玉儿随公主嫁到闽国,玉儿不想回去。]玉儿急切的跪了下来,担心自己被赶回南汉,现在公主已逝,如今回去恐怕也只能被当做细作,得赐一死。
[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并不是要将你赶回去,毕竟你也伺候了公主许久。]
[玉儿……]玉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延钧抬手打断。
[你既不想回去,可是王宫却也留不下你,你先别急,听朕说完,你是公主的陪嫁丫鬟,照例我该在和公主成亲后,寻个日子将你纳进府,可是我与公主鹣鲽情深,也算对不住你。]王延钧言语温柔,却给人小刀子割肉的感觉,令人生畏。
[玉儿知道,玉儿不曾贪心,能伺候公主、王上已是玉儿此生莫大的福分。]玉儿深深的埋首下去,颤抖的扑在地上。却没看见王延钧的神情,王延钧看玉儿已被恐吓的差不多了,便亲自起身去扶起跪在地上的玉儿。
[朕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现在朕的后宫无人,朕需要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打理后宫,日后朕才可一心打理国事。]玉儿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准备跪下,却因为被王上扶着,跪不下去,[王上,玉儿,玉儿不敢。]急的亦是红了眼眶。
[傻丫头,你一心为主,那你进宫也是应该。朕现在是在拜托你帮忙。]明明是想安慰人,却没有想帮她逝去眼泪的冲动,王延钧也觉得自己这帝王做得当真是不够。
[玉儿,真的能帮得上王上?]
[玉儿,你的本姓是?]王延钧放开抓住玉儿的胳膊问。
[玉儿本姓是金。]玉儿也轻轻掩去自己眼角的泪珠,恭敬地回答道。
[金,恩,朝中亦有金氏大臣,改日我便派人让你去认亲,可愿意?]
[玉儿听王上的。可是也何要去为玉儿认亲?]玉儿疑惑道,不只是纳她入后宫,为何还要从新为她寻找娘家。
王延钧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慢慢地向着殿门走去,留下一句声音黯哑的话[因为,我要娶你做我的继室。]在玉儿的惊讶中,他慢慢地消失在殿门口,继室,那就是要代替公主的位置,玉儿朝着挂有清远公主画像的方向缓缓跪下。
【芙蕖宫】
王延钧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卷张,已不知坐了多时,归守明刚下学,便从身边小公公那里听来消息,说王上早朝时因为纳妃之事与大臣们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现在正坐在他的芙蕖宫,人人都在议论他的得宠,归守明便也是开心得不得了,再加上今日去了学堂,更是幸福的飞了起来,那人是真心疼爱自己的,这样想着,一路上砰砰跳跳的跑回了芙蕖宫。
[王上,王上。]一进殿门归守明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叫着那人。王延钧也笑着将手中的书简放下。
[在这呢,这么急急忙忙的作甚?]伸手扶住了正要行礼的归守明,[这里没别人,就免礼吧。今天在魏大人那儿,学得怎么样?]听到王延钧如此问他,立马就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站的笔直的回话,[我今天有乖乖的,我除了吃饭和出恭都没离开过位置。]
[呵呵,那,魏大人教的怎么样呢?]王延钧看着面前的孩子,温柔地用拇指抚了抚他的脸颊,是啊,他只是个孩子,却从没真正享受过一个孩子的待遇。
[魏大人,教的可好了,虽然严厉但是也很有耐心,学识渊博的样子,而且魏大人还夸我写字好看呢!]归守明开心的挎着老师,最后变成了在夸自己,笑容明媚干净。
[你会写字?]王延钧讶异道。
[当然,我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呢!]归守明的嘚瑟的抬了下鼻子。[没大没小!]王延钧也伸手夹住了归守明的鼻子。
[呀呀呀,疼!我错了嘛。]归守明救下自己的鼻子,揉揉自己的红鼻子,嘟着嘴煞是可爱。
[跟我说说,我只知道你会棋艺,你原来上过学?]王延钧把他带入怀里坐着,伸手揉了揉他那通红的鼻子。归守明坐在王延钧的怀里,老实的摇了摇头说[字是李大人教的,其他的是李大人请人教的。]明明是好事,语气里却带了哀怨。
[以前和你谈话也觉得,你还是懂些,不曾想他还请专人教你,也是有心了。]王延钧温柔的话却突然像一把刀子插在归守明的心头,疼得他跳起来,挣扎出了王延钧的怀抱,[怎么了?]对于归守明的突然耍脾气,王延钧也是感到郁闷。
[对,他是有心,他若没有心,也不会将我送与你!]归守明突然不顾面前的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王上,大声的嘶吼起来,他只觉得委屈不甘,王延钧也因他的话,瞬间黑了脸,神情冷漠语气冰冷道,[你若不想留在这宫中,大可以送你回去。]王延钧站起身,甩袖欲走。归守明突然怕了,他怕眼前这人不要他了,这人是高高在上的王上,他扑过去从身后抱紧王延钧的腰身,像抱住唯一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嘴里却哭喊着,[你为什么不哄我,为什么不哄哄我!]泪水溢得汹涌。
[你让朕如何哄你!]声音还是刚刚的冰冷。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归守明哭喊着,呜咽着。
[那是如何,你说!]王延钧睁开他的手,在归守明的无措中,抱住他,又坐回原位。
[他请人来,来教我,都,都只是,让我学了,来,来讨好权贵男人的,和你,和你不一样。]王延钧看他哽咽得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心疼的把他锁入怀里,却也因为他的一句不一样,开心的笑了,虽然是无声的。
大概是哭了许久,也不见他停,变出声安慰道,[好了,不哭了再哭就真是变回小孩子了。]
[谁,谁是小孩子了。]明明还在哽咽不清,却因他的一句话,立刻反驳。
[好好好,不是,你看你哭的,我要去换身衣服了,你也得去洗洗脸,再过会儿就得用膳了。]归守明也脸红红地看了看他胸前的湿迹,轻轻地点了点头。
用膳时,归守明悄悄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个男人牵动着他的神经,他的喜怒哀乐,因为是他,所以这一天的情绪都那么的容易触动,他已经忘却自己有多久未哭过了,明明平时可以掩饰得很好。
{他不知道如今还很单纯爱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他,将来会用另一番态度来对待这个男人。}
(我心疼归守明这孩子,你们可能很不喜欢这章,因为她替代了她的位置,他替代了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