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晓梦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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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不知从什么时候,我便已经丢盔弃甲,他却依旧一往无前,后来就是我连声音都哑了,最终一头栽入他的怀里,沉沉睡去,待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父皇早已上朝去了,我的身体却像被人拆散了又拼起来似的,看着准备了满满一桌的粥和清淡小菜,顿觉了无生趣。
    寥寥吃了几筷小菜喝了些粥,又倒头睡去,梦里,依旧是漫天的鲜血,那些哭号的罪人,那些神情麻木而哀伤的百姓,那领渐渐远去的青衣·····
    我的灵魂似乎又脱出了自己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哀鸿遍野,杀伐震天。
    晏臣说我此生杀命,天煞孤星,所到之处必定积尸成山,血流成河···
    父皇说刑部重戮,不喜我继续下去···
    我已手染鲜血,妄图以杀改命···
    然,我既已发誓要守护这一方土地和人民,难道,除了杀戮,便真的别无他法了吗?
    我还能做些什么?不求功绩千秋万世,但求民安国泰。
    噩梦缠身,汗湿重衣···
    迷蒙中醒来一次,父皇回来了,坐在对着床尾的榻上,正极其认真地看着几页纸,似在思考什么,感觉身上的里衣已经换过,没有了梦里湿漉漉的黏腻,这才再次安心地沉沉睡去,刚才那些狞笑着朝我扑来的恶灵竟再也没有出来,但却做了一个异常奇怪的梦。
    梦里是一座置身于茫茫大漠中的城,白色巨石砌就的城墙岿然而立,宽阔的石板路两旁挤满了鳞次栉比的商铺,空气中弥漫着熟透瓜果香甜的气息,穿着各种服饰有着不同颜色瞳孔的异族人相携着往来其间,那些目光狡黠而又容貌艳丽的女子围着篝火跳舞,不时递来一个勾人的眼神,顿时引来周围男人的一片呼哨声,不知名的乐器演奏出低回婉转的曲调,火堆上烤得正是火候的羊肉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贪吃的孩子把手伸了过去却被烫到,却还是眼巴巴地望着,身边的大人笑骂着把他们抱离火堆·····
    我竟是笑着醒来的,甚至在清醒的那一瞬间还听到了自己低低的笑声,睁开眼就看到了父皇一脸诧异地抬头看我,随即露出有些玩味的笑容,
    “倾儿是做了什么好梦吗?”
    呵呵,确实是一个极好的美梦呢。
    我并不回答,起身洗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他放下手上端着的几页纸,过来给我梳头发,“睡了这一天都没吃东西,晚上想吃什么?”
    “烤羊肉!”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想起梦中的场景。
    梳着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王德安,给殿下端一碗莲子粥过来!”
    我撇撇嘴,双肩无力地垮下。
    看我喝粥,他又坐回了榻上,手上竟还是那几页纸,什么东西能让父皇看这么久?我不免有些好奇,几口吞下那碗食不知味的东西,挨了过去,“父皇在忙什么呢?”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回到了纸上,“后日便是殿试了。”
    殿试?说起来今年的春闱已过,但,那几页纸,“怎么现在就看起卷子了?”
    “主要是这份策论的卷子,璟儿和周君亭都十分欣赏,认为此文立意新奇,视野宏大,此人用之必能变故创制,更化鼎新!”
    “哦?这次春闱的考官是五哥和周太傅?”我差点忘了,帝璟还顶着礼部侍郎的职。
    父皇点点头,“但这次的主考··”
    “是君衍··呃,君大人吧!哼,那个老顽固,一定又说人家言辞冒进,不切实际之类的!”
    父皇看着我,笑得有点苦,“君大人的想法是保守了些,但还不至于顽固,其实,他对此人也颇为赏识,只是,朕认为这些想法,确实·····”
    “哦?到底是什么人啊,让父皇思虑了一下午?”
    “这倒是有些奇怪,此人谁都没有注意过,这份卷子,也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他摇摇手上的纸页。
    我随手拿过那份卷子,有这么高深莫测吗?
    篇首赫然写着——天谕四策。
    呵,好大的口气!
    姓名,齐歌。
    我挑挑眉。
    第一条,不拘一格,选贤举能。
    ………………
    我的眉毛皱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皱紧,思绪在大脑里瞬间跑了好几个来回·····
    这,这是····
    我平静地将卷子放回父皇手中,微笑道:“既然父皇在忙,儿臣就先回玉祯宫了,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教导钧儿,估计要懈怠了!”
    父皇的脸有一瞬间的僵住,我躬身行了个礼,退出无喧殿。
    ·······················································
    “帝钧,紫陌,快给我滚出来!”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站在我身前瑟瑟发抖的两人,他们似乎从没见过我如此愤怒,我向来都好说话,特别是对自己宫里的人,但这次,他们真的把事情给,惹!大!了!
    察觉到我的神情越发冰冷,紫陌瑟缩着跪下,“殿下,属下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您如此生气,您要杀要剐随意,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说得还真是忠心耿耿,至死不渝,我真想翻一记白眼,“那请你告诉我,那该死的‘天谕四策’和‘齐歌’是什么回事?为什么我写的东西会变成了会试的考卷?”
    二人的眼睛不自然地东瞟西瞟,最终在我的逼视下心虚地垂了下去。
    把我都给气乐了,我脸上的笑容更甚,他二人的头上却冒出了冷汗,追风与逐日站在身边不忍直视,空气中的氛围异常紧张,仿佛一点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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