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又怎么忘。”
    “昨夜，好像喝的有些多了。”叶思荏从桌上艰难的撑起身子，试着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唤来小厮端来梳洗的用具，早上也没有什么胃口，打发人去熬了锅米粥，配着些腌渍之物，倒也是醒酒的良药，他慢吞吞的小口饮着，自嘲的想，莫非，是太长时间不饮酒，偶尔放纵一次，却把脑子喝糊涂了，他颇为自嘲的摇了摇头，继续小口啜饮。
    “哎，虽然是担了一个闲差，但那位给的俸禄也不至于让我们的国之栋梁只有这些果腹吧。”
    秦牁颇为嫌弃的打量了装在小碟里其貌不扬的酱菜，忽然低头在叶思荏身上嗅了嗅，忽然扑向叶思荏。
    “莫不是，你昨夜饮了酒，嗯，还是陈年的佳酿，哇呀呀，你竟然不邀着我，你明知道…”叶思荏依旧悠哉悠哉的晃着碗，嗯，太烫了，
    “我明知道你最好酒了，嗯，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是当初我从你手上抢走那坛，只不过又被我埋了一些年岁，入口清咧，回味倒是令人意外，哎，我说你别压着我，我拿剩下的酒腌了梅子，过几个月便能与你一同享用了，起来，你倒是起来啊。”
    “下次，你喝酒时不要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
    叶思荏身体不好，究竟不好到什么地步，只有他本人知道，但却毫不在意，只有他身边的人每天为他担惊受怕，生怕他一个不注意便把身体弄垮，不过他倒是不爱那些刺激性的小食，近些年来，每日都是清粥素斋，过的十分健康，被秦牁调侃为清官代表，国风典范。
    秦牁依旧在煮茶，只是今日，下了三个月的雨似乎终于有了羞耻之心，天竟放晴，宅子外面人声喧闹，人们都迫不及待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天晴，叶思荏沐浴着和煦的日光，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闭眼凝神，秦牁十分不满，用银匙敲的茶馆铛铛作响“喂，醒醒，喝茶喝茶，昨天就被那人搅了，我心下就十分不快，今天你怎么也这般扫我兴。”“好好，看你泡茶。”
    秦牁泡茶如行云流水，叶思荏禁不住拍手称快。
    他二人饮着茶，叶思荏从书房抱出了自己的琴，细细擦拭，慢慢调音，一旁的秦牁从旁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家里佣人家里新出生的一窝猫仔聊到了宰相新纳了一房小妾，两人居然自称情比金坚气的正妻每天寻死觅活，邻居每天自发的在固定时辰去看宰相正妻的自杀秀，兜兜转转，“呐…昨天官家来和你说了什么，竟引得我们叶大人如此自暴自弃。”秦牁颇带有讨好意味的小心翼翼问，叶思荏心一悸，琴弦叮的一声“啊…你还记得思媛么。”“记得，怎么不记得，小的时候总是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女孩，后来进了宫。”“小妹她有了龙嗣，官家想让我做他的老师。”
    叶思荏低头看着他手上的茶盏，在阳光下釉面展现着炫目的光彩，太刺眼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答应了。”
    “你，！”
    “毕竟是他们的孩子，我将守护他。”
    “那，好，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好多言什么了，敬我们未来的帝师。”
    叶思荏抬头望向宅子那头的紫竹林，仿佛看到了一个舞剑的翩然身影，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边一丝苦笑，最近，还真是多愁善感的很啊。
    是夜，秦牁打发一个小厮去通告家里今夜在叶府过夜，他二人准备了几碟小菜，却没有备酒，备了几碗糖水，里面有几片梨子，倒也是别有一番意味，二人在亭子上准备了被榻，准备，嗯，看星星。
    亭子四周的纱帐被撩起一边，秦牁百无聊赖的往嘴里扔着花生米，一边向叶思荏抱怨’你们家这厨子口味是有多淡，都快把你养成兔子了吧，撒点盐难不成就有人割了他的脑袋啊。”
    “那你给我留下，那一碟子都快被你食尽了。”叶思荏作势要讲秦牁手中的碟子取走，秦牁却打了几个滚，手上的盘子却还稳稳当当的端在前胸，一脸警惕地盯着叶怀荏。
    叶怀荏哭笑不得，只得挽起袖子，从那糖水碗中捏起一片梨子，塞入秦牁口中“你啊，你啊，吃东西还塞不住你的嘴。”
    秦牁却顺势含住了叶怀荏的手，眉开眼笑。
    叶怀荏一时错愕，连忙抽手，不去看那秦牁。
    “我以为，你是懂我的心意的，难不成，你还忘不掉那过去，都过去了，有什么忘不掉的。”
    “秦牁…对不起，我，你知道我的，我早已…”
    “你早已忘了那过去是不是，你在骗你自己，你心里还有他，我知道，即使你忘了他，你也不能接受我，好了，本来挺欢喜的，怎么又聊到这了，我那阿姊家新添了几只小猫崽子，可爱的紧，回头给你拿一只来替我给你暖床。”
    话毕，秦牁将人搂入怀中，小心掖好被角“睡罢，只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
    二人各怀心思，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