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慕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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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停止对你的渴望”
“今年城都的雨一如过往,落了三个月还是黏黏连连,倒也是下的人昏昏沉沉,你说,什么时候这雨才能停,我也好将我那些翻散了的旧书晾晒一番,免得书房总是一股沉腐之味。”
说话的那人正手握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向身旁的小炉煽送风雨,炸裂声不断响起,他身上的衣裳倒是齐整,只是披散了一头长发,显得不伦不类,话刚说完,就被对面人伸来的手夺去折扇
“秦牁,不知道先皇天上有灵看到你这样对待他的御赐之物,会不会从皇陵爬出来治你一番”
“我那还有十余把,喜欢便拿去,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秦牁潇洒一扬手,继续死盯着白泥炉,水已将近煮沸,茶早已备好,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他身旁的那人慢慢举起折扇,怔怔看着那上面的题字,似是对自己喃喃“是啊,斯人已逝。。”
三年前,先帝薨,太子即位
有人说,先帝,是被太子逼宫后自尽而亡,太子自幼无心权位,这也是宫闱内公开的秘密,本以为先帝迟早有一天会废掉太子,但,所有人都没等到那一天,包括他自己,那一年,那名名叫陆怀远的温文少年,将化为一头猛虎,吞噬整个天下。
秦牁旁边的人还是静静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却又显得意外柔和,仿佛这是他天生的模样,面孔说不上惊艳但也是耐得看的,让在他身边的人总有种莫名的自在,他刚想说些什么,却止于那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中。
一个中年男子急急而至,恭敬的在他们面前行了礼“两位都在啊,’那位’快要来了,说与叶大人有国事相商,还请秦大人回避”秦牁依旧懒懒的斜靠在那里也不急着走,只是沉默片刻,凑到那叶姓人耳边,慢慢说“你说,他还真把你这当成他的行宫了。”“你没有脸说这句话。”是那人冷冷的回应,“哈!”秦牁饶有兴味的摸了把脸“那我就走了,啧啧啧,后门还没锁吧,别又让我跳了窗户。”那人忍不住一笑“是,委屈我们国之栋梁秦牁秦大人了。”秦牁边走边回头小声的说“叫我国之蛀虫,你忘了我们秦家的祖训了么。”
叶某人见秦牁已经走远了,便起身掸掸身上的衣裳,把方才压出的褶子捋平,忽然感觉身上有抻拽之感,正心想此院内应无候着的小厮,转身之间瞥见了那人,作势要跪,却被那人摁着又坐了下来,刚想说话,却又被那人摆手阻止“现在你这别院里只有你我二人,又何必拘泥这君臣之理,思荏。”
“那陛下有什么要事相商。”
“想念,一种是凡人都会有的感觉”那人顺势倒在叶思荏的膝上,叶思荏本来想将他推开,但奈何那人埋的太深,并且用双臂死死箍住了他的腰,竟一时无法挣开“而且,我的头疼最近发作的厉害,想到你这讨几副汤药。”那人将头埋在叶思荏怀中,闷闷的说,叶思荏的动作一滞,沉默了片刻,竟开始温柔的揉起了那人的太阳穴,那人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静静享受了起来“还疼么。”叶思荏轻轻问,手上的动作更是轻缓,那人眼角带笑“好多了,思荏真是比那宫中的御医手段还要高明。”又是一阵寂静“你知道么,思媛怀孕了,大抵上是个男孩。”“嗯。”“我想让他继承大统。”“嗯。”“你会成为帝师,教导他。”“嗯。”
死一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生长,那人缓慢的叹了一口气“思荏,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咱们能不能回到过去呢,忘了那些让你我二人的不快,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叶思荏本来低垂的脖颈缓缓抬起,看着檐外淅淅沥沥的雨水,那人忽然有一种错觉,叶思荏变成了一只高傲的鹤,马上就会飞走,只不过,濒临死亡伤痕累累,叶思荏慢慢开口“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拿这种事情来惩罚自己,至少咱们两个现在都过的很好,不是么。”沉默,沉默。
那人忽然从叶思荏怀中弹起,紧紧握住叶思荏的手,“怎么可能,不好,一点也不好,咱们两个之间明明还有情分是不是,你还在意我的对不对,咱们为什么不能回去,求你了,荏荏!”叶思荏想抽开手,但是却无力挣脱,只得淡淡的说“陛下,请自重,你的妻子我的妹妹正在孕育你们的孩子,与其有时间来我这里闹这些不愉快,不如多去陪陪她,不送。”那人眸子里满是痛苦,叶思荏将头一偏,刻意躲闪他的眸光“陛下再激动下去,头痛恐怕又是要犯了。”那人进那么紧紧握住他的手,狠狠的说“好,保重身体,我会保重身体。”说罢,便转身离去。
头痛欲裂啊,你啊你。
原地只剩那人的一声叹息。
叶思荏依旧坐在檐下,抬头望着天,良久,地上多了一滴眼泪。
夜,他坐在书房内,旁边温着一壶酒,自斟自饮,也是一番乐趣,他的酒量并不是不好,但,偏偏就是想让自己醉去,他和她的孩子,最爱的妹妹和最爱的人,哈,我将用一生的时间来守护他,他大概会长的和母亲有几分相似,又会与父亲有几丝重合,小妹与我又长得有七八分相似,醉酒的脑子已有几分不灵光,叶思荏的脑海中将自己的脸与那人的脸重合,哈,我们的孩子,陆怀远,我们的孩子。
他的脸烧的发烫,只好将脸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台上,忽然感觉脸上有异物划过,他诧异,迟缓的拿手去沾了一下,放在自己的口中,啊,这么苦涩,这是泪么,可是,明明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又为什么会哭呢。
一个雨夜,屋内烛火摇曳,一人又哭又笑,桌旁是散落的酒盏,那人对着空气说
“忘的了么,又如何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