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五十)朝朝暮暮膳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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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朝朝暮暮膳堂见
周蓦然慢吞吞坐下,看着这清汤寡水的,心道这还不够塞牙缝呢。叶邻衣冷笑:“呵呵,看来你的出身也挺富贵的,看不上这清粥小菜。”
“先生说笑,不是嫌差,是嫌少,这还不够我一个人吃。”
“看来你昨晚很忙碌。”叶邻衣不管周蓦然,开始细细地就着咸菜喝粥。
周蓦然听到这句差点撞桌子,趴桌子上看了叶邻衣半天,苦笑道:“先生不是相信我和紫薰是清白的吗?何必又说这种不清不白的话。”
“我又没说你在床上忙碌。”周蓦然不管够不够,先抓了一个米糕,听到叶邻衣不阴不阳的这句,差点噎住,咳嗽两声,问:“先,先生,你能,不能把话说完整,我快被你噎死了。”
“呵呵,你在忙什么我管不着,想必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可警告你———”
周蓦然干脆不吃了,说完话再吃,免得被噎死,直接说:“好了,先生谋略晚辈敬佩,晚辈跟您保证,我不会害你女儿,行了吧?”
叶邻衣抬头,眼睛里满是戏谑:“量你也不敢。”
“他怎么不敢?”
周蓦然还没来得及搭话,暗影窗格下一个身影里冒出的一句话,让坐着的两个男人身体都僵了一下。那倩影从暗处走出来,动作干净地跳到长凳上,拖过周蓦然的碗便开始吃,叶邻衣很快恢复正常神态,可周蓦然,感觉自己身体都石化了。
“不好意思,我饿了,你再去厨房求一碗吧。”直接开吃的人当然是沈紫薰,她看都不看周蓦然便甩出这句,明显地告诉周蓦然——沈大少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足足半碗茶的时间,周蓦然才觉得自己能动了,慢慢如同木偶一般移动身体,到后厨给自己找了点可以呼吸的空气。
这边面对叶邻衣坐下的沈紫薰三两下喝完粥,捡了一个米糕,吃完,才发问:“先生是否该告诉我昨晚的答案了?”
“你说这臭小子对你干什么了?”叶邻衣转移话题。
紫薰无奈,应对道:“没事,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自己会找他算账。”周蓦然远远听见紫薰这句,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可现在不敢过去打扰,只好端着粥守大门口边喝边听里面的两人说话。说实话他刚才不是没听见旁边有人,可没想到是沈紫薰,这么快又回来,还跟到了膳堂。
周蓦然心里半喜半忧,这说明沈紫薰根本没把非礼的事放心上,作为男人,这是自己的失败,可同时她也不会赶走他了,他们还是旧日老友关系。
周蓦然这里心思一大堆,那边膳堂里父女说话却刀光剑影。“你能不能说说沈家最近都发生什么大事了?”叶邻衣细嚼慢咽,轻轻说。
“这跟我的问题有关系吗?”
“这个你不需要知晓。”叶邻衣同样反唇。
“这是商业机密。”紫薰的话更呛人,周蓦然听见是真佩服这对父女。
“那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你———”紫薰忽的站起来,运了半天气,最后丢下一句:“看来你跟房星如没什么两样。”
紫薰说完便快步出门,走到门口瞄了一眼端碗傻站着的周蓦然,口气如常地说:“看来你们男人之间比较有共同语言,你跟他谈吧,有结果了昨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周蓦然瞪着眼睛,半天回过神来,思量着叶邻衣算是奇葩,沈紫薰就更奇葩,说好听点这叫雄才大略,说不好听就是完全是个女汉子,居然为了得到商业情报原谅轻薄自己的男子。
看着沈紫薰走远的背影,周蓦然却忽然觉得自己也很奇葩,自己不就是喜欢跟着这样的女人混。好吧,为了自己的奇葩嗜好,他暗暗决定了一件事。
这边他端着碗正要进去,叶邻衣却出来了,擦了擦嘴,掸了掸衣服,甩着袖子,抬眼看了他两秒,突然扔给他一个锦囊,幽幽地说:“也亏得你能忍受她那性子,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动她了。”
这话让周蓦然听得生气,马上顶道:“先生,沈紫薰可不是旧院里那些倚门卖笑的女子,她可是江南首富沈家的当家,若是那般会讨好男人,她又何必忍受在沈家吃这么多苦,所以我周蓦然对她十分欣赏钦佩,完全没有亵渎玩弄的意思。”
叶邻衣虽然晓得自己失言,不过却不爱听什么旧院新院的,直接拂袖而去。周蓦然看了看手中的锦囊,摇头自言道这天才都是怪人,这父女俩一个德行。
转身往山门外出来,远远见明镜湖边沈紫薰正长身伫立,秋日晨光初照,湖面风生水起,涟漪澹澹,六角亭中伊人隐隐,正是烟波处处愁,谁与问东流?霜风拂过周围山林,层林尽染,姹紫嫣红,此生问剑何处?唯见栖霞风流。
周蓦然不禁眼神一转,忽地腾空而起,使出点苍派轻功回风舞柳中经典一式“飞雪琉璃”,直接飞过湖面,雪花一般轻飘飘地停沈紫薰面前的六角亭汉白玉栏柱上,丢出叶邻衣那锦囊,赔笑道:“东家,你可要说话算话,东西给你弄来了,昨晚的事儿可就当没发生过?”
沈紫薰眼睛都没抬,依然伫倚危亭桥边,似有所思。
“喂,还想什么呢?”周蓦然跳下栏杆,将那锦囊晃晃悠悠递到沈紫薰面前,凑近了她衣服说:“喂,你也该洗个澡了,亏你还是姑娘家,这么大味道。”
“你再凑近点,咱们就真要分道扬镳了。”周蓦然听见这句,蓦地站直了身体,不再玩笑,不过本性难移,不一刻,又歪着头去看沈紫薰的脸,这回沈大少爷也不躲避,直接对上他的正颜,问:“蓦然,你要真有这心思,那咱们就此分手吧?”
“还生气呢,我错了,好吗,东家,你没说真的吧?”周蓦然求饶。
紫薰收了锦囊,正色说:“昨晚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我也不想管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可是,你对我若存了男女之间的心思,我想,我们的缘分,也到头了。”
“别呀,东家,我的好东家,我昨晚真没做什么,就是出去四处走动了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闲杂人等。”周蓦然小孩子般拉着紫薰的衣袖,耍赖皮。
紫薰将他手一推,有些恼火,却又不忍发作:“我没跟你玩笑。”
周蓦然晓得紫薰认真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憋了半天,只吐出一句:“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沈紫薰扬眼望天,心道周蓦然这家伙终于说了真话。
“你昨晚发烧没糊涂吧?”紫薰无奈,伸手摸了摸周蓦然额头,不想被周蓦然一把抓住,一时无法挣脱,她只好叹气,转脸不想看他。
“我晓得,我晓得你已经许给了沈家那单纯少年,我也晓得我在桃源谷有婚约,这两处婚约咱们都不能毁弃,可是———”
“你明明晓得你还要我给你机会,你吃错药了?”紫薰直接觉得周蓦然一定吃错什么药了,或者是为了遮掩什么,有些不耐烦地抽回素手,说,“算了,你昨晚做了什么就当没发生过,可以了吧!”
“我不是为了掩饰什么,这是两码事,我是说,如果,如果将来这两处婚约都不能坐实,那你是否肯给我一次机会?”
“你说什么?”听完这句紫薰真的怀疑周蓦然被人下毒了,抓住他的脸仔细观察了半天,又没发现中毒迹象。
周蓦然趁势抓住紫薰双手,从来没这么正经地说:“如果天意让这两处婚约都错过了,你能否考虑我?”
“天意?”紫薰开始怀疑周蓦然要使坏。
“当然,我绝对不会从中作梗,而且我会尽快解决桃源谷的婚约,如果你没能跟沈阑勋,你能不能———”
“那不可能。”紫薰断然否决,绝对不可能,除非———沈阑勋遭遇意外或者英年。
“我不是要咒谁,我只是说,你能不能公平一点对待我。”周蓦然晓得紫薰的脑子反应迅速,马上毒咒发誓。
“你晓不晓得你在说什么?”紫薰眼神凝固了,看着周蓦然。
周蓦然探出身子,看了看清晨闪着白光的湖面,说:“我昨晚湖都跳了,你要不信可以去问叶邻衣。”
沈紫薰见他提到叶邻衣,开始相信他没有说笑,可眼神更疑惑了,仔细打量了他半天,又对着湖水看了自己半天,摇头道:“我还是无法相信。”
周蓦然一下子豁出去了,突然一把将紫薰拥入怀中,沈家当家顿时感觉身体融化了。湖光山色一水间,英隽佳人入我怀。
两人都没有动,沈紫薰只觉得自己需要深呼吸,片刻,突然推开周蓦然,叫道——“那也不行,你这是胡闹?”
说完便抽身快步离开湖边,上马疾驰而去。周蓦然没想到沈紫薰是这种反应,只好也上马去追赶。两人前后疾驰下山,沈紫薰都不肯勒马停下,直到日上三竿才停下打尖。
紫薰拴马,周蓦然不做声也拴马,紫薰吃饭,周蓦然也坐下吃饭,紫薰吃到一半,突然筷子一摔,忍不住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该晓得我的性子,你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