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记忆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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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4年,皇觉寺的朱元璋25岁参加红巾军反抗元朝,1356年攻占集庆路,改为应天府。1368年在应天府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
时间回溯到1355年,太平陈迪家一声啼声,朱元璋的第一儿子于乱世诞生。朱元璋称吴王时,随立为王世子,朱标王世子似乎身来就该万千宠爱,朱元璋十分疼爱这个长子,早早就立为太子,派当时最著名的学者宋濂来教导太子的学业,专门指派了李善长兼太子少师,徐达兼太子少傅。天下最优秀的文臣武者都聚集在太子身边,在他们的熏陶下,太子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朱标宅心仁厚,温文儒雅,生于安乐,但并无纨绔之习,慈仁殷勤,对每个人都毫不吝啬温淳的笑容。
相对于在陈友谅即将率大军进攻应天,以强大的兵势,让谋臣武将个个人心惶惶。在战火弥漫之时一位身份卑贱的妃子所生的四皇子朱棣,他拥有了太多。
朱棣并不是马皇后所出,随着年龄的曾长,朱棣渐渐明白,他与朱标的身份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朱棣生于与陈友谅的大战之期,明天或许就会被陈友谅的马蹄踏成肉沫,没有人会在意这个不起眼的皇子,朱棣虽为皇子没有得到半点优待,他在军营里长大,早早脱了孩子的稚气。
朱棣见识血迹未干的刀,厚重的盔甲和缺胳膊少腿的士兵时,朱标坐在书香的学堂里读四书五经。朱棣挥刀砍下人头时,朱标在提笔写字。
朱棣从小就被告知,自己将来只能做那个高高在上的继承人的臣子,当那人登上皇位后,要跪下虔诚的膜拜,即使是让自己去死,也必须叩谢圣恩,要为那人征战沙场,要为那人死而后已。
朱棣见过朱标几次,在为数不多的家宴,战火纷飞的年代,或许这个家下次相聚可能就是阴曹地府。朱棣和朱标几乎没说上几句话。不受重视的朱棣一身士兵胀兮兮的打扮,而朱标一身干净的白衣,让朱棣不由多看了几眼,他的这位哥哥生得温文尔雅,浅浅一笑沁透心脾。
年幼的朱棣跟随朱元璋四处征战,可怖的陈友谅终于倒下朱元璋这把磨锋的剑直指元朝政府。终于,1368年正月,朱元璋在应天称帝,建立了明朝,改元洪武。
这年也是朱标正式被立为太子,并为太子设了东宫。而朱棣依然是路边的野草没人在意,他的哥哥朱标依然享有一切优待特权,最奢华的用品,最隆重的礼仪,文武百官见到他要跪拜行礼,诚惶诚恐。
朱标入主东宫后,朱棣见到朱标的机会几乎没有。洪武四年,朱棣被封为燕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其他二十六兄弟都被封王,17岁燕王朱棣迎娶了名将徐达的长女,21岁,他奉命就藩,地点是北平,今日之北京。
而立之年,他仍是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太子,他还是不起眼的藩王,他奉命就藩离开皇都不曾见过他一眼。
朱棣是一个优秀的将军,这点朱元璋比谁都清楚。洪武二十三年,朱棣第一次成为元帅,一声令下万军齐发,纵横驰骋,金戈铁马。朱棣近乎狂热的爱上战争残酷的美感,朱棣年幼就见过血肉横飞,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烈,今日还和说话的人明天会是一捧黄土。朱标在舒适的东宫安睡之时,朱棣正在凄风冷月的大漠里徘徊,在满布尸首的战场上前行。残酷的杀戮,无数具尸首彻底冷冻住了他的心。
朱棣人生中第一次首胜,他在这次演出中的表现堪称完美。得到敌人仁慈的称赞,仁慈,形容那个高高在上的哥哥似乎真的在合适不过。朱棣没理会磨刀霍霍的部下的催促,没有下令去砍杀那些目瞪口呆的元军,不费一兵一卒让敌军主动招降不费吹灰之力歼灭了北元军的主力。朱棣具备非凡的忍耐力,并能够压抑自己欲望和粗暴。战场和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成就了一个老谋深算的朱棣。
朱棣明白在权力这个游戏里,利益才是一起,亲人只是一个符号,任何人都可以为某个原因杀了你,包括那个坐拥东宫之人,朱棣的刀有一天也会划过他的喉咙,这就是帝王之家。
朱棣远征归来,赢得了朱元璋的青睐,赢得了万众瞩目,全国人民都把他当成民族英雄。这时太子朱标已经重病,意气风发的朱棣决定去看望他缠绵于病榻的哥哥。
提前得知燕王要来探望,朱标还是挣扎的坐起来,朱棣掀开帘幕看到苍白的朱标,准备好的问候哽咽在喉,朱标朝他笑了一下唤他“燕王,”,或许这是他们单独相处最长的一次。朱棣也笑了一下,“皇兄最近可感觉好些”,朱标摇了摇头,“听说燕王大胜而归”,朱标对朱棣的凯旋真诚的高兴,“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是什么样子”,武夫朱棣描述不出来,沉迷于杀戮的朱棣从来也不觉得或圆或弯的月亮有什么美感。但他是还是努力的描述,“大漠的月亮是圆的,沙子有时是热的有时是冷的”,朱标突然笑了一下,就算满面病容他笑起来依然是明媚动人。说不了几句朱标倦了,朱棣告辞时说“皇兄,好生休养,定会好起来”。
朱棣到底是不是真心希望朱标好起来,这样他永远是好弟弟,守护边界,为他保家卫国,为他继续挥舞他的屠刀。
或许朱棣也没想到下次见面就是天人永别,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薨,那个挡住他绊脚石死了,那个只能在远处仰望的人死了,那个总是一袭白衣宛尔一笑的人消失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死了,成了他脚下无数的尸体一样僵硬冰凉。是该放声大笑还是抱头痛哭。
太子的离世,深深的打击了洪武帝,不管仪式如何隆重,不管如何加封,丝毫缓解不了伤痛。哭天抢地的哭喊,满天飞舞的白纸。
朱棣受不了啼啼哭哭,恍恍惚惚的走出来透气,不自觉走到了明孝陵。他躺就那里,想在见他一次的念头徘徊在脑子里,朱棣心里堵着一口怨气。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墓道,明天沉重的石门关上之后将永无天日。怨也好痴也罢,一切都烟消云散,燕王朱棣梦了一场罢了。
烛光跳跃让墓室忽明忽亮,华服的朱标,一生万千宠爱的天子,静静的躺在哪里仿佛只是睡着了,朱棣看着他,上次见面时也是一副病态,光明正大的注视让朱棣不由会心一笑,他生前的一颦一笑也已经很模糊。朱棣情不自禁的伸手触摸他。
朱棣手轻轻的碰到他的脸,微妙的感觉,微热的?朱棣惊讶的用手指探他的脉搏,没死?来不及思考,朱棣把人抱出来,身体也没有僵硬,他掐了人中也没有反应。这个时候已经不由他在研究,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朱棣脱了朱标的丧服往里塞进东西伪装。
朱棣抱着朱标奔出墓室,发热的头脑被冷风一吹冷静了下来。朱棣又探了探他的脉搏,手指下的脉动证明这个人还活着。朱标就这样安睡在他怀里。躲在灌木丛的朱棣完全冷静下来,是应该让他真在的归天还是。不对,这种极大的失误任何一个医者都不会犯,太子朱标确实是断气了,在他怀里的朱标为什么有呼吸。
交出去让他继续当太子,还是只需轻轻一掐他依然在黑暗里长腐烂。心里有这个想法,抱住朱标的手没有任何松动。可是他还活着吗?他还是人吗?朱棣吻了吻他微热的额头。不想放他回去又不想他死。
蝉鸣得朱棣方寸大乱,他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果然不是错觉,朱标轻声呻吟了几声,转醒了。朱标睁开他的眼睛“燕王”?他看清抱着他的人和四周诧异不已,“我还活着”。朱标想起身,朱棣一松手,全身无力的朱标又瘫回朱棣怀里。“我送你回去”说着朱棣把他抱起来,“不”。
封陵当天,天也是阴沉沉,不在年轻的洪武帝脸上隐忍的悲痛和朱允炆稚嫩的抽泣,让人不忍直视。丧葬结束之后,朱棣要返回藩地。朱棣掀开马车的帘,露出一角,轻声对里面的人说“出了这座城门就离开皇都”。
死而复生的朱标奇迹的病全好了。“已经出了皇都,皇兄有什么打算”,“不要叫我皇兄,朱标已死世上在无朱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想去看看”,朱标温纯的笑着说,眼睛里仿佛已经看见壮丽的河山,烟雾缈绕的人家和阡陌相通的小径。“皇,那我如何称呼你”朱标思量了半天“叫旅商可好”,“那便是旅公子”,“王爷失礼了”,朱棣便问“旅公子第一站想去哪里”,“江南”旅商脱口而出,显然是思量好的。
和帝都拉开一段路,旅商还是不时的回头看。他不知道今后还没有机会回来,此刻的太子朱标不知道这座帝都才是他最后的归宿。送他离开的手会满手鲜血执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