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我叫百里屠朱,不是屠夫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7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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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大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漫天鹅毛大雪,天地蒙着缥缈的白,狂风卷雪花上下飞扬,看不清山川,看不清人。
    程瑞说这是个丰收年,好年头,猪猪,你会是个好猪倌。
    我努力的想看清他的表情,可是风雪太无情,朦胧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就连他转身时黑色的背影都被遮掩了,那句冰冷彻骨的最好别再见随风飘散在这寒冬最大的一场瑞雪中。
    我想,不管是依赖还是喜欢,我对他的感情比他想的深。可惜他要的不是喜欢,关于爱情,我想给,可是我还不懂怎么爱。
    “老家狗吃完就走,百里小叔你怎么还不走,真不害臊,白吃白喝不交饭钱,死皮赖脸赖,厚脸皮改锥锥不透。”
    我姓百里,非常fashion的姓,名就有点拿不出手,别人问我叫什么,我真羞于启齿,年幼不懂事时作过妖,闹过自杀,被几个糖块安抚后,又忘了被小伙伴嘲笑的难过。
    我想我爸大概上辈子是个杀猪的,才给我起了一个独孤求败的名。
    我叫百里屠朱。
    别人以为我叫百里屠猪、百里屠夫、百里土猪,成长成年之前我几次想重新投胎找个好爸爸。
    我跟程瑞分手后,就回了老家,还死皮赖脸的赖在老家,从小的富足生活让我有点手残,所以要劳烦远房亲戚来给我烧水洗衣做饭,给人添麻烦的时候我还不自觉,盘着腿跟着一大家子人挤在一张火热的炕头打牌嗑瓜子,八卦张家李短。
    跟我没大没小的这猴崽子正是我堂哥家的,七岁还是八岁我忘了,反正是猫嫌狗不待见的犯熊阶段,除了他爸,整天跟谁都没大没小。
    虽然我不是猫狗,但我真烦透他了,恨不得用他爹那栾翠村一绝的十里飘香堪比长沙臭豆腐的鞋堵住他那张臭嘴。
    我烦不胜烦,也懒得理他,看着手中剩下的一把扑克牌,眉头蹙了蹙。
    堂嫂出了个对八,可我连个对八都管不上,不禁有点丧气,跟程瑞分手后,连特么打牌都不走运,跟村东头的脑血栓看人眼发直的王叔下棋都赢不了。
    兜里的钱输的快比脸干净,熊孩子他妈笑出一口大黄牙。
    “哈哈哈,屠朱你快点,别磨磨唧唧的,没个老爷们样!”她大笑着拍我的后背,手掌又糙又厚。
    我几乎拍成内伤,心伤加内伤,感觉命在旦夕药石无医,不禁悲从中来,想吞了这把臭牌。
    我“过过过”心里计算着屁股底下压着的几个钱。
    六嫂“俩八不要,俩九要不?建军你管上,我这儿没对了,放单他就跑了”
    我皱着眉头,竟然还带这么打牌的!
    两口子明着通气,唉,可我这烂牌,甭管人出什么,就给我一对大小王我也跑不掉,还有一把单呢。
    我蹙着眉头“六嫂,别说我六哥放单,就是放屁我也管不上。”
    六哥哈哈大笑,然后我就听见噗的一声,我看了看那熊孩子,熊孩子怒目圆瞪“看屁!我爹放的!”
    一股子大萝卜味弥漫在臭脚丫子味里,何等销魂!我捂住口鼻栽倒在桌上痛苦哀嚎“苍天个大地啊吾命休矣!”
    老叔笑着把我推起来“别压了牌,这局还没完事呢!屠朱你兜里还有多少钱?”
    我心说比脸还特么干净,可我要真说没钱了,他们该不跟我玩了,于是我笑道“不多,够赢回本的。”
    于是我们嘻嘻哈哈继续牌局,六哥出了对J,拦过六嫂的牌,我胸有成竹的笑道“出,我看你还有多少对,是对你也甭想走了。”
    老叔笑道“给你狂的,一会裤子给你输掉底。”
    六嫂“唉!老爷子这把你可不能帮他啊!建军,管他丫的是啥,他都是单了,你打对子,小对子也不要紧。”
    六哥甩出一对四,他手里还剩一张牌,我猜他剩一张十,我笑了笑,截过那对四,出了个对六,又出了对七,又出了张十,我手里还有两张牌,六嫂不得不拦住我的牌,结果被我一张小猫压住,最后出了个三,我就跑了。
    六嫂“不对啊!屠朱怎么会有小猫,小猫不是在爸那吗?”
    我看了老叔一眼,跟六嫂贼笑道“拿钱拿钱,别光吃不拉。”
    老叔看着我笑了笑,刚才就在我趴桌子的一瞬间,跟老叔互换了牌,他给了凑了俩对,还给我一个小猫。
    晚上十点,牌局散了,老叔给我了一把零钱,我一个人坐在炕头收拾东西,嘴角叼了根烟,眯着眼睛轻点。
    电话响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陌生来电,接通之后,没想到是程瑞他姐。
    我直接挂了电话,那边又打过来,我又挂,后来人直接给我发了短信,我没点开就看见前面那句“百里屠猪你这个人渣……”
    唉,我自嘲的一笑,我渣?
    笑的被烟呛住,咳的胸腔越发闷痛,视线都模糊了,特奶奶的,抽烟都不顺气。
    我心里挺想程瑞的,每一天比之前一天还想,想的睡不着觉,但是我又告诉自己,不想他,就不想他。
    我和程瑞闹分手,存粹是自己手贱,自己作的。
    那天我和程瑞搂着睡觉,我半夜摸程瑞的胸把他摸烦了。
    五更半夜,他把我弄醒问我,“小猪,女人的36D和我”他顿了一下,然后换了个说法“女人的乳房和男人的胸肌,你喜欢哪个?如果只能选一个”
    他语调平淡,似乎是无意间的询问。
    作为一个直了十九年不幸折在二十岁的我,他问我这个问题,无疑于问我喜欢吃了十九年的鱼丸,和二十岁后喜欢的牛肉丸,只让选其一,我困的迷了懵登的,大脑有点死机。
    我揪了揪他的揪揪,手感不怎么样,于是傻啦吧唧的说“当然是女孩子的36D,这还用问吗?”
    我以为程瑞是随便问问,就没多想,回答也是气着他玩的,我知道他会包容我,顶多收拾我一顿。
    后来才知道他被我摸的根本睡不着觉,那平淡也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又问“那我的胸肌呢?和女生的36D你喜欢哪个?我和女孩你喜欢哪个?”这才是他要表达的,他和女孩子,我喜欢哪个,可我睡的迷糊,脑细胞有一大部分在休眠。
    我捏的他有些烦躁,他握住我的手腕,挺用力,我甩开他,又捏了捏他的胸肌,邦邦硬的,没有手感。
    他半夜三更给我叫醒就问这种问题,简直是精神不好,困的人,都容易发燥,我当时有些生气,于是沉默不理。
    谁知道程瑞二话不说,灯也不开,收拾行李走人了。
    我觉得他无理取闹,赌气的没拦他,还火上浇油“程瑞你特么要是今天卖出这大门以后都别回来。”妈的神经病!
    他什么也没说,我以为他在门口消气,一会就进屋了,谁知道他竟然就那么走了。
    我没觉得我哪错啊,之后也懒得理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不主动联系我。
    再之后,我们俩在一家杀猪菜馆遇见了,各自都跟自己的朋友在一起,两方人马都喝高了在那遇上,彼此横竖看不上眼,结果可想而知,我喝的断了片,也不知道谁挑衅的谁,两伙人大打出手,他是没打我,可是他朋友打了我一顿,他打了我朋友一顿。
    当时我一冲动拎起酒瓶把他朋友拍的满脸是血,他一气之下跟我说“分手,再见面不是你就死就是我活。”
    又是几天过去,我醒酒了,也受不了自己一个人没个伴,就联系他一次,打了个电话,我想让他回来,可是我没跟他低过头,有点抹不开面子。
    电话两头彼此沉默半响,他问我爱没爱过他,他还说不想我敷衍他,我这人实在,竟然不知道先把他哄好,还傻啦吧唧的真认认真真想了会,然后他没给我思考的时间,直接挂线。
    正赶上我老家的舅老爷做寿,我就回了老家。
    他不知道听谁谣传的,说我跟一个养殖场女老板要结婚,然后他就追到我老家来了,我又不是脑子有病,五年青春都献给了他,对他能没感情吗?可惜他不相信,我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他说祝我和养殖场女老板幸福,说实话,他总这样我也挺疲惫的,后来也没再解释,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兴许当时我有点负气,所以才没有一再挽留。
    事后想想,这事儿我做的也挺渣的,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的大咪咪,程瑞跟我表白的时候,我都没搞清楚自己想法,脑门一热就同意了。
    程瑞说我不爱他,我觉得我不是不爱他,而是不懂得怎么做才符合他想要的爱,还想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照顾。
    程瑞平时对我好的不行,家里有一口好吃的肯定到我嘴里,家里有一点活他都不让我干,我真怕他是真的不想过了。
    正式分手后的第十六天,是我生日,腊月初八,六嫂煮的腊八粥送来,也没提我生日,我的手机一天没怎么闲着,都是朋友同事的祝福,可是,从早上等到晚上,没有等到程瑞的电话,我彻底死了心,一个人坐在外屋地的门槛上抽了一宿烟,心里的万般难受混着辛辣的烟味流变四肢百骸。
    我就不明白,不就是摸个揪揪吗!以前又不是没摸过,怎么就分手了呢!吵架以前不是没吵过,怎么这次就来真的呢?
    第二天我就病了,六哥絮絮叨叨不停,六嫂没收了我的烟,说是怕我发烧吸烟患气管炎,我猜她就是想抢我的烟抽。
    “喂!给我留几根,好嫂子,六嫂最温柔,最好看,我六哥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可惜我虚伪的赞美没有打动她,她不只无情的抢走我的烟,还指着我鼻子嘲讽的笑出一口大黄牙“百里屠猪你就作吧!你都烧成这样了,小心烧成肺炎。”
    我嘿嘿笑着,想从她兜里摸一根烟,结果被她无情的拍开手“别嘚瑟。”
    我揉揉手背,看她要走,忙支起上身喊道“别跟人说我感冒了,别让我爷我奶知道我来了,我爷我奶知道该急着回来了,这死冷寒天还得自己烧炉子,他们老两口可受不了。”
    六嫂“谁管你那闲事儿,你就作吧!”
    我躺回被窝里,炕烧的滚热,我躺不住,就坐起来靠在墙上看向窗外,天真好,明天要还这么晴,我就找侄子去前山滑雪。
    外面天空很晴,仿佛跟被水洗过的宝石,湛蓝湛蓝的,连棉花似的白云都一点没有。
    我躺在炕上,从玻璃窗看向外面,天空下是后院的围栏,是木板铁丝夹成的围栏,我们这儿管围栏叫杖子,上面落着几只瘦麻雀,它们一会飞走一会飞回来,叽叽喳喳振落了围栏上的雪花。
    据说麻雀在寒冷天气十多个小时不进食就会死亡,不过我却羡慕他们,他们不必懂爱情,虽然短短的生命,但是只为了吃而烦忧,鸟生就这一个奔头,也挺好的。
    兴许发烧烧傻了,这么烫的炕头,我文艺一把,觉得太特么矫情,自己被自己矫情的打了个冷颤。
    顺手去摸枕头,下面通常压着我的烟和打火机,摸出了打火机才想起烟被没收了,之后我总感觉指间少了什么,一天都空空落落的,非常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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