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瓷予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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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医生皱着眉头,“秦先生。”
“我想来听听你的诊断。”秦潇予淡然。
“你俩虽然情况类似,但是你母亲当年发病时,你年龄也不算太小,而且你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这个孩子要短就被救出来了。这个呢?初步看,他从出生开始就受到这种非人的生理和心理虐待,这样的孩子你还希望他是正常的?他没有表现出极端的情绪是因为他还小,表达能力有限,他一直在保护自己,那样的经历对你都是阴影,何况是这个小孩子。”
“他会不会人格分裂?”
“就现在看来,那些磨难已经在他心里留下很深的痕迹,小孩儿忘性大,不会记得很多幼时的东西,同样的,对于某些幼年痛苦的经历他会一辈子记在心里最深处,难以磨灭并且影响他长大成人后的品性人格,所以,你如果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的答案是,他很有可能会。当然,如果照顾的好,没有那些刺激点导火索,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激发。而且,毕竟他现在还小,正像一张白纸的时候,虽然起笔被人乱涂几笔,我们可以顺势作画,努力完成一幅美丽的画,而不是继续随意的用另一幅画来掩盖,也就是疏通大于堵。我们必须正视这个问题,而不是视而不见。这样对他是最好的。”
“需要怎么解决?”
“温暖,尽可能的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他如今的心理状态全部是来自他母亲的伤害造成的创伤,他并不太容易信任别人信任家庭,如果有一个突破口这样的人出现,他会分外珍惜和信赖,他现在还小,戒心没有那么难以打破,这个人最容易出现,希望您能注意,如果这样的人出现,您最好留意此人品性,因为他很可能会全力模仿这个人的一切言行举止,希望这个人是绝对正派而且没有背叛。很多家庭我会建议他养宠物,我知道你家有一只。”
“好。”秦潇予站起来,走到心理咨询室外的儿童游乐区,小不点正老老实实坐着,看着游乐区的方向,脸上居然看不出情绪。
秦空知看到秦潇予,从凳子上滑下来,“爸爸。”
“嗯。”
“爸爸,我不会乱跑,我认真回答白衣服叔叔问题,我听话了,青瓷小叔叔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会,他是最喜欢你的人。”
秦空知放心了。
“你会讨厌青瓷叔叔吗?”秦潇予问。
“不,我最喜欢青瓷小叔叔。”秦空知小小的脸上全是惊讶。
“那你要听话,我们会来看里面那个白衣服叔叔,他说什么你都要听,这样青瓷叔叔就会更喜欢你了。”秦潇予难得对他说那么多话,语气也难得的如此温柔。
“嗯!”秦空知点头,“我听话,爸爸。”
“乖孩子。”秦潇予鼓励般拍拍秦空知稚嫩的小肩膀。
这一切,学校里的陆青瓷并不知晓,他正忙于文理分班,然后照顾被分开的李琪雨的心情,还要倾听王爱国的牢骚抱怨吐槽以及八卦。
“唉,听说了吗?”课间,王爱国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说。
“什么?”陆青瓷头也不抬继续做题,李琪雨好心捧场。
“就是之前被揍那个男生,他分隔壁理美了吗不是,据说被他们班一姐看上了。”
“哦,然后呢?”李琪雨来了兴趣。
“昨天被文美班的一伙堵在男厕了,一姐冲冠一怒,踢开了男厕的门,把他救出来了。”王爱国满脸艳羡,“巾帼啊!”
“羡慕啊?你也找一个去。”李琪雨取笑。
“去去去,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一心扑在学习上。”王爱国为自己辩护。
“和八卦上。”李琪雨补充。
“说到八卦,我这还有两条新鲜出炉的!要不要听?”王爱国卖关子。
“不要,憋着。”李琪雨笑。
“啧!我才不憋着。”王爱国在陆青瓷眼前摇手,打断他看题,“来听我说。这一嘛,就是我市医院副院长公子,就是二班那个,被人堵在校门口捅黑刀子然后送去他爸爸医院急救了;这二嘛,就是音乐班的俩学姐,每周六的特长学习被一个体育班的男生劫财了,因为男生说音乐班人都有钱。”
“为什么劫财?”陆青瓷多嘴一问。
“为了上网。”王爱国双手撑着脸,“我还没去过网吧呢,我们也去玩玩?”
“要身份证吧,我们还没有。”
“不用啊,没有那么严格。”
“家里不是没有,去和人抢什么?”
“气氛!我要的是气氛啊!”王爱国从他热衷的八卦开始游说别人陪他去网吧。
陆青瓷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申请过腾讯号之类。后来流行的国内外的各色交友聊天软件,如今还没有那么大的受众,现在他们这个年纪流行的还是腾讯。回家就申请一个,也可以随时和大家交流了。
陆青瓷趴在客厅,拿着秦潇予的手提电脑申请腾讯号。
“怎么?”秦潇予看一眼问。
“这样即使分开也比较好联系嘛。”
“给我也申请一个。”秦潇予说。
“好的,我的少爷。”陆青瓷调侃。
陆青瓷申请成功俩个账号,设置的是两个人的名字“青瓷”“潇予”,俩号互相加了好友,算大功告成。
秦潇予拖过电脑看了看,伸手打字,然后把电脑还给陆青瓷,“你玩。”
陆青瓷好奇的看电脑,没什么改变啊。新奇的打开空间想要看看腾讯多年前的页面,发现居然有了一条好友说说状态———“青瓷予潇”,真是寓意深远。
陆青瓷红透了脸问,“那我改个什么?”
“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那我想想。
“分科后有没有什么不适?”秦潇予问。
“没有,就那样。”陆青瓷沉默顷刻,回答。
“青瓷,我知道,有些东西你不愿看,可是人身处这个洪流,不应该总要逆水行舟,否则你会很辛苦。”
“难道我真要眼不见为净吗?”陆青瓷小声问,他何况不明白呢。
前世他也遇过阴险有心机的,不过是为利,他可以理解。人活一世,幸福艰辛自知,为了让自己和亲人过的舒坦,免不了的小奸小诈,或者为了奢华的住宅或者为了如花的美眷作奸犯科,他都是可以理解的,他们都有一个好的或者坏的出发点。可是唯有一处,他纵使如今也不能想明白———那些莫名其妙的突如其来的恶意的侮辱,人性的中伤,人格的践踏。
“不,在你有能力之前,我希望你能记得太爷爷告诉过你的话,好吗?这个世界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不是非黑即白,它最多的颜色,是灰色,并不是每件事我们插手后都能圆满解决,每个人的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不管多辛苦,他都要走下去,或者撞了南墙后换条路继续走下去。”
而你是我心中的清白之色,我却打算步步拖你进入我的世界。
“我知道。谢谢你。”陆青瓷说。
开导完人的秦潇予又恢复冷清本性,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开始闲扯,“文化课你没问题,今年艺考有把握吗?”
说到学习考试,陆青瓷收拾心情,认真和秦潇予讨论,“艺考我把握不大,不知道他们如何阅卷如何评分。”
“嗯,我帮你问问。”
“不过,我真的没在b市地方保护政策之外?”陆青瓷问,“同学说,本市的艺术成绩和文化课成绩都卡的很低,外省市的不仅卡成绩限小分,还限各省报考人数,有些省的还不招收。”
“全国各地都如此,并不只有一个地区这样。你户口迁到这,就处在保护政策里了。”
“原来如此。”
“所以,好好准备,小师弟。”秦潇予横躺在陆青瓷腿上。
秦空知抱着一个大大的拼图过来,后面是护卫丹尼尔,“我拼好了!”
“去画画。”秦潇予打发人。
“哦。”秦空知把拼图放好,拿着绘画本跑去自己的小角落努力画画去了。
“你就总这么敷衍他?”陆青瓷问。
“他喜欢拼图和画画。”秦潇予说。
“不是说好了互动的嘛。”
“你不在家,我都有帮他拼图。”
陆青瓷想着家里那一摞摞日益壮观的拼图,“你拼,他看?”
“嗯。”
陆青瓷怒了,这是鬼个交流啊!
秦潇予我行我素的厉害,自顾跳话题说,“秋日昼夜温差大,我给你买了几件外套,周一带着。”
陆青瓷熄火,“你不要总给我买东西,我在学校也都是穿校服的。而且,总有种被你…的感觉。”
秦潇予瞥一眼陆青瓷羞臊的脸,“你说的,求包养。”
“那是开玩笑的啊,少爷,都多久的话了,你还记得,你不是有人和你开玩笑你都要当真吧。”
“只有你的话。所有的我都当真。”秦潇予面瘫着脸说情话。
陆青瓷被人压制着腿,拿双手盖住脸颊。
秦潇予嘴角坏笑一疏而逝,脸色淡淡的继续说,“耳朵也红了。”
“你起来,我去看看宝宝的画。”
秦潇予不动。
“快起来,不是说想吃炸酥盒吗,我去准备。”
秦潇予不动。
“你又不是睡美人,不是让我效仿王子把你吻醒吧!”陆青瓷炸毛。
秦潇予看着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红脸小兔子,抬起上半身啵一下亲在鼻子上,“酥盒记得放肉。”
“小叔叔,我也要放肉!”秦空知得声音传来。
你不是在认真画画吗?!
“汪!唔———”
丹尼尔你就不要吃了。
周一升完国旗,每个方块队伍按班级带回。
一场小雨淅淅沥沥两节课都没停,课间操取消。
“哈———”王爱国靠在三楼栏杆上,对着外面哈气,已经隐约可见白色水雾。
秦潇予被拖出来透气,李琪雨跑到楼下理科班找朱卿宁。
“写秋雨的诗句,背。”陆青瓷应景出题。
王爱国随口背,“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渭城朝雨泡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上课时间将到,看到李琪雨从走廊往回跑,陆青瓷开口,“已知一人奔跑速度是3米每秒,上楼梯速度是2。5米每秒,下楼梯速度是3。5米每秒,如果背着书包,此人将每秒减速1米,请忽略惯性,此人……咦,威廉王?你去哪儿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陆青瓷光荣感冒了。病恹恹的被接回家。
“好累。”陆青瓷抱怨,“天气冷了,小情侣们都不出去约会了,全改在图书馆约会,工作量大增,我感冒又头昏脑胀,四肢无力,感觉灵魂都飘起来了。”
“那就辞掉。”
陆青瓷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想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又摔回去,“不要!”
“怎么不请假?”
“已经有请假的了,我再请假,不是增加别人负担吗,都不容易,我还能坚持。”陆青瓷鼻音甚重的说。
“秦空知,你认为青瓷叔叔应不应该请假?”秦潇予问站在旁边担忧的看着病号的秦空知。
“要,青瓷叔叔这样我不开心,爸爸也不开心。”秦空知说。
“我会注意的。”陆青瓷一声阿嚏,急忙捂住嘴巴赶人,“带宝宝走。”
芳姨带着秦空知和丹尼尔走了,秦潇予打了个电话,倒了杯热水过来。。
“一会儿孙医生过来,让他给你开个药。”
“你也走远点,别传染。”陆青瓷继续赶人。
“没事。”
陆青瓷吃了西药,药效上来,昏沉欲睡。
“孙伯伯。”秦潇予把一个年至耄耋的白眉白须老人请进屋。
陆青瓷勉强起身,喝口水醒神,“爷爷您好。”
老人坐下。
秦潇予开口,“孙伯伯,请您来是想您能帮忙调理一下家里俩孩子的身体。这个感冒正严重,还要您过来一趟,实在感谢。”
“应该的。”老人说,“我和犬子今年调任也多亏你爷爷。”
“孙伯伯您医术好,又有医德,您和孙叔对我们也帮助甚多,这些都是举手之劳。”
老人摆摆手结束这个话题,捏住陆青瓷细细的手腕把脉,号完左手号右手。
然后又去秦空知房间同样号了一次脉。
老人提笔落字,“大一点这个还好,大约常做工,比较结实。小的那个底子不好,你需要多多注意,我儿子也和我大约提过他的情况,你定期带他复诊。这个按药方抓,每次一碗水煎至半碗水服下,每天一次,晚上饭后半小时服用,一周复诊一次。这位是常见风寒,需要开药吗?”
陆青瓷一看那堆中药名,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用了,谢谢。”
“讳疾忌医可不好。”秦潇予不同意。
“我不吃,太苦了。”陆青瓷感冒咳嗽的泪光盈盈,可怜巴巴的望着秦潇予求饶。
秦潇予不说话了。
老人笑着收拾东西,“他没有太大关系,吃西药好的也快。”
送走了老人,秦潇予给秦子朔打了电话让他来拿药方去取药。陆青瓷乖乖喝了一大杯水,芳姨在厨房熬醋,满室的醋酸味儿。
然后陆青瓷用仅剩的那一丝清明问,“宝宝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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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瓷赫然笑着,“你不是一直在送我礼物,我好像天天都在过生日吧。”
“所以不知道生日送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