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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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破五,该是给先人扫墓的时候,温休素有早起的习惯,索性慢慢穿戴好衣冠,才去厢房叫醒温止。
温止原是习武之人,但自打来了侯府,又要乔装打扮掩人耳目,又要时时担心宋州的情况,加之过年忙碌,最近几乎倒床便睡,温休若是不叫便赖着不起。温休进屋的时候,温止正蒙着头睡的昏天黑地,温休坐到温止床边,温止不但没醒,呼吸声越发均匀绵长。温休板着脸,轻轻在温止两颊拍了两下,说道:“温颐光你少在这装睡,我知道我进屋之前你肯定就醒了,快点起来同我去扫墓。”
温止知道装不下去,从被子里伸出之手可怜兮兮的抓着温休的袖子:“好休儿,我累得紧,要不你自己去吧。”
“不~可~能~”温休朗声说道“年初一叫你进宫去拜见母亲,你不去装睡,我就当你怕暴露身份,就算了,今天扫墓你还敢给我来这套,赶紧起来。”
温止见温休生气了,迅速的从被里爬出来,眨眼间就穿好了衣服,一边收拾一边还观察着温休的脸色,温休见他装扮女装颇为辛苦,微微叹息,于是拿了梳子帮他梳妆。
温止顺势靠在温休侧腰上,温休怕痒,把温止推到一边,没一会儿,温止又靠过来,温休气结,懒得理他,梳完发髻径自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催促道:“动作快些,晚了时辰你就直接收拾东西回宋州吧。”
温止一听不乐意了“不行不行,我现在可不能走,我不放心你和靳槐那家伙呆在一起,那家伙长得獐头鼠目,明显就不是良善书生。”
听到温止形容靳槐“獐头鼠目”,温休一口茶水全吐回杯子里了,哭笑不得:“人家明明是剑眉杏目,端端正正的桃花脸,你怎么就看见人家獐头鼠目了?”
温止不屑的说道:“就算不是老鼠眼,那也是狐狸眼,你没看见他一看见你眼珠子就滴溜乱转吗?”
“那我到没看见。”温休放下茶杯“我就看见你自打靳生来了之后经常四处乱瞟了。”
“小休儿,不对呀,你怎么老像着靳槐说话呀”温止不满道。
温休道:“我不过就事论事嘛。行了,挺大的人了别胡搅蛮缠的,收拾好了我们要走了。”
温止虽然老大不乐意,还是乖乖跟在温休身后,孤鸾独凤是温休的贴身亲卫,要出主城去往陵墓自然要跟随在侧。待温休一行人离府一段时间后,假寐许久的靳槐也悄声出去了。
靳槐从西市的集市穿过去,又绕了一大圈,在民居小巷内拐了几个来回,才直奔恩化寺。靳槐到了香堂,上了一炷香后,有一个小沙弥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可是靳槐靳公子?”
靳槐承认后,小沙弥带着靳槐到了一个僻静的禅房,说道:“施主要找的就在这。”
“多谢小师父。”靳槐谢道。小沙弥还了礼,从旁回往大殿。靳槐推开房门,里面一个人身着麻布长衫,背对着靳槐,口中默念着金刚经,听到靳槐推门的声音,说道:“你来了。”
靳槐走到一侧,看清了男子面容后,开口回道:“二叔,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男子睁开眼睛,声音冷淡:“我的名字早就从靳家的族谱上勾了下去,你这声二叔我可不敢应。”
靳槐抬眼,看着房间正中摆放的靳庭之的牌位,“就凭你肯见我,就凭你现在还在祭祀的牌位,你心里还认为你是靳家人。”靳槐说道。
宋缅挽起佛珠,语气颇为不善:“在我这逞口舌之利无用,有朝一日要能用到朝堂上才有用。”
靳槐不去辩解,只听宋缅继续说道:“你进京有段时日了,怎么今日才来。”
“温止现在锦衣侯府,我平日不敢随意走动,怕他察觉。”靳槐说道“今日破五,温休温止去准备扫墓事宜,我才有机会出来。”
宋缅嗯了一声,迟疑片刻,沉声问道:“你在异地,无法为你父亲扫墓,在这,为你父亲燃柱香吧。”
靳槐接过递过来的香,在靳庭之的牌位前点燃,宋缅颂了一段经,靳槐双手合十,默默念经,香烛燃烧将近,宋缅刚显柔和的脸又变得冷漠,“其实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二叔离家多年,小侄此次进京自然是该来拜见二叔的,另一方面,小侄自然是希望日后您能助我一臂之力。”靳槐恭谨的样子并没有打动宋缅,“以后的事要放到以后再说,今日我见你是看在你父亲面子上,真正决定帮不帮你,还要看你这次会试结果。这次的负责科举的可能是曾布,如果你不能进入一甲直接进入翰林院,你还是乖乖回去的好。”
宋缅像是想起什么,半眯着的眼睛精光一闪:“难怪温休还在处处提防你,你也在怕科举失利,所以你父亲给你的令牌,你还藏着没有交给温休他们。”
靳槐坦然道:“二叔果然料事如神,令牌确实一直都在我这里。”
“你胆子可是够大的,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宋缅说道。
靳槐直言说道:“可是它只有放我这里才有用处,交给旁人不过是块废铁。”
宋缅没有反驳靳槐,但他闪烁的眼神却显示了他的担心,毕竟靳家只有靳槐一个男丁,靳家的兴衰荣辱又早就和温氏捆在一起,当年自己负气出走,便是不甘于此,现在想来,也是满腹悔恨。
“槐儿,”宋缅的声音依旧没有情绪,“若你真的有难处,就来找我吧。”
靳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缅这算是接受他的请求了,他还想要费尽唇舌软磨硬泡呢,靳槐还在反应着,一旁的宋缅已经下逐客令了:“我平日在朝中难得清闲,你若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不要打扰我诵经。”
靳槐知道能让他这个二叔松口已经不易了,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既然确定了宋缅仍偏向靳家,便一切都好办。靳槐向宋缅告了辞,悄声退出了禅房,又走了许多岔路,才回到了锦衣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