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门口伫立那人愣竣了几秒，此时已是凌晨两点有多，整个房间一片漆黑，更是看不见任何只毛片影，这人蹑搓着手脚，右手慢慢爬上灯光开关，而床头端坐那人又再次开口：“别开。”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应然乖乖地垂下双手，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没有光的照明，程冬亦此时的表情无从显现，只是微微地拍了拍自己一旁空闲的位置，“先坐下吧，我去给你打洗脚水。”说完正要起身，刚走一步便感到身后有人在拉住自己，“怎么了？”
    “冬子，我……”
    等了片刻，应然还是没有把话说完，程冬亦轻轻挪开了那只紧握着自己的右手，“我去给你弄水。”
    蜗居在这里几个月，这片空间的一分一厘即使不用眼睛他都能分辨，犹如开了天眼，程冬亦毫无阻碍地走进了盥洗室。
    “不问我去哪儿了吗？”应然看着程冬亦把水端到自己脚边，忍不住询问。
    程冬亦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子快速地脱掉了对方的袜子，随后把脚放进了水盆中，“水温合适吗？”语气很柔。
    应然的双脚被放进去那一刹，心脏都不禁一抖，“冬子，你别这样……”
    “水温合适吗？”程冬亦没有理会，而是再次问道。
    房间很黑，只有寥寥几缕月光折射进来能看得见一个坐在床沿边和一个半蹲在地的身影，捕捉不到的是弓背侧坐在床上那人开始捏紧的双手，突然‘砰’地一声巨响，程冬亦看着连翻好几圈的水盆不禁笑了出来，水盆被踢倒的那一刻无数水花溅落到了他的脸上、衣服上、以及手上，“你别这样整天阴阳怪气的！我不就是没接你的电话，至于么！”
    “水洒了，我重新去弄一盆。”程冬亦单手蹭着地板，缓缓站起身来。
    “程冬亦！”
    他转头看着怒气冲天那人，“怎么了？”
    “我们好好谈谈。”应然看着他那副冷淡的模样，最终还是妥协下来把语气放软。
    程冬亦转身把水盆拾起放到一边，而后又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今天，我去黎俊峪那儿了。”
    “我知道。”
    显然听到这三个字时，应然双眼瞪大了一霎，“那你肯定也知道原因了吧。”
    “他爸去世了。”
    “嗯。”没过半秒，应然突而话锋一转，“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程冬亦浅笑一声，“好了，你累了，睡吧。”
    “冬子……你是不是……”应然欲言又止。
    “是不是什么？”
    “算了，没什么，刚是我太冲动了，没烫到你吧？”应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走过来拉起程冬亦的双手细看了两遍。
    为什么不接着说下去呢？程冬亦强忍住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默默无言，任他察看。
    闹腾了快一个小时，天色都开始渐白，而两人却才刚躺上床，“明天，我想去看看。”程冬亦把身子侧到一边，筑起了一道无言的厚墙。
    “你去干嘛？”应然两眼正直直盯着他的后脑，仿佛都快盯出两个窟窿眼儿来了。
    程冬亦扯了扯被子，把自己包的更严，幽幽说道：“俊峪是我们的朋友。”
    后方那人久久没有说话，时间如同凝固一般，“明天你必须跟在我身后。”好如做了个天大的决定，应然艰难地开口道。
    “好。”
    何尝不好，是时候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