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我叫李笑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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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的妈妈对江宁这种无礼的态度有些不满意,连忙打圆场,“小宁,你这是干嘛啊,工作再忙也不差这几分钟嘛,人家小黄都大老远的开车过来了,你不跟人家聊聊啊,这样吧,你们聊着,我先回去了。”
江宁听她妈这么一说,脸上也有些不悦,但是没有立刻表现出来。
此刻,她的脑子里想的全部是我,因为从她妈的描述来看,她口中的那个小王八蛋和大师就是我了,想想刚才的梦境,她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但是转念一想,她妈说的也对,人家黄昭大老远的过来给自己送饭,至少要给人家个面子吧。自己不大不小也是一个部门经理,最起码的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黄昭起身要送江宁她妈,她妈连忙说道,“别送别送,你们聊就行,我一个人走回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黄昭听她这么说,也没再说什么,依旧笑着说道,“伯母,慢走,有空我去家里看您。”
江宁目送自己的母亲走远了,便随便找了一个话题问道,“你们下午几点上班?”
黄昭笑了笑,“我们工作时间不是很固定,有时候也需要下基层,所以不像你们那么严格。”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江宁的心思全部在我的身上,黄昭也发现江宁心不在焉的,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说道,“我看你工作挺忙的,要不你先忙去吧,等你时间充足的时候咱们再正儿八经地吃个饭。”
江宁求之不得,赶紧借坡下驴,“黄科长,你看,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让你破费了,下次我请你。”
黄昭假装变了脸色,说道,“不准叫我黄科长,叫我阿昭。”
“哦,哦,你瞧我这记性。”江宁赶忙道歉,“不会了,肯定不会了,黄……啊……昭。”自己听着都别扭。
黄昭笑笑,转身下楼,临走之前还冲江宁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江宁皮笑肉不笑,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江宁一下子清醒了,但是她的心思根本没在工作上,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全部是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了,这么多年来她这颗春心除了在青春期的时候有些萌动激情,以后却一直都平淡如水,没想到多年以后,尘封了许久的心田竟然有发芽的迹象,但是让她最懊恼的是,给她这片旱田浇水的竟然是一个四处流浪,一无所有,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流浪汉,真不知道自己是犯贱还是真的缺男人了,想到这里她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感情,或者说思维这个东西是没有任何规则可言的,它不会按照你给它设定的标准路线一直走下去,谁也想不到它会在什么地方分枝生叉,而这些枝枝叉叉也不知道会在何时何地正式落叶生根,长成一株参天大树,茂盛如荫。
现在江宁的思维就是走了歪路,在她看来是走了斜路,不,应该是邪路。
下午下班的时候,老板毕太然的心情似乎很好,跟昨天晚上大发雷霆截然不同,他很轻松的告诉大家可以按时下班,不用加班了。
众人听完长舒了一口气,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又得到什么小道消息,朗通科技那边碰钉子了,对手的失败是他最大的喜悦。
江宁匆匆忙忙地离开办公室,生怕自己在踏出办公室门口的一刹那,身后响起毕太然那沙哑的喊声,“江宁!”这个声音让她不寒而栗,后背发凉。
侥幸逃脱之后,她没有回家的意思,一个人在城里四处溜达,她不是漫无目的的溜达,而是慢慢向着公园的方向走去,她妈告诉她是在公园的长凳上碰见我的,她也希望在这里碰见我。
为什么要碰见我,碰见我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只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她往那个方向走。
但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我刚刚从一种巨大的疼痛中苏醒过来,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那座废弃的工厂里,浑身炽热难耐,好似刚从炼钢炉里爬出来一样,有一种内心滚烫,但是外部逐渐冷却的感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手一摸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摸摸身体一切都还在,那就好,那就好。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空无一人,伸手不见五指,我心里有些发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城市中心的灯光走过去。
走着走着,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么冷啊,用手一摸,妈呀,我的衣服呢,怎么在这里睡了一会儿衣服被人扒光了。
我哪里知道,其实今天下午我是被一股不知名能量袭击了,身上的衣服在一刹那被烧成了灰烬,而我却莫名的安然无恙。
我借着道路上昏暗的灯光,在旁边的一个垃圾堆里翻找能蔽体的衣服,这座工厂原来是一家服装加工厂,后来倒闭了,旁边的垃圾堆里有好些个残次品,但是很多泥土。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找了一条裤子,捡了一双破皮鞋,随手拿了一件衬衣就穿上了,毕竟大晚上的谁看你衣服的干净与否,跟何况我还能隐形,主要原因还是太冷啊。
此刻已经将近十点,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基本结束了,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没有碰见几个人,虽然躺了一下午,但是感觉很累很累,好像经过了长途跋涉似的,我需要立即休息,不禁加快脚步朝着公园的方向走去。
到了公园,四周一片寂静,我随便找了一条长凳躺下了,连星星都没来得及看就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推我,我想三更半夜的,谁闲着无聊逗流浪汉玩啊,再者说了,他们也看不见我啊,我困得很,不想理。
但是来人推得更用力了,“喂,醒醒,醒醒啊。”
我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觉得熟悉无比,“江宁?!”我一下子精神了,赶紧坐起来,借着月光,从身形上看出来,果然是江宁。
我有点傻了,不会是做梦吧,我悄悄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哎哟,真疼,这显然不是做梦。
她没有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似乎很生气,“你今天为什么不去找我?不是说好要照相的嘛!你疯哪里去了?竟然敢骗我妈说是什么大师,还给我算命,人不可貌相,你竟然还是这么个深藏不漏的骗子。”
我有些懵,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么多问题,我也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确定你能看见我?”
她的语气更气愤了,“你一个大活人的,我眼又不瞎,凭什么看不见你?!别跟我装疯卖傻,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彻彻底底蒙圈了,没想到困扰我五年多隐身的问题竟然睡了一个下午觉就解决了,虽然被人偷了衣服,或者更糟糕一点,有些不三不四女人趁我熟睡的时候把我蹂躏了,我也认了。
如今我终于变成一个实实在在,货真价实,真实存在的人了,我再也没有必要为了自己之前的缺陷而痛苦了。
老天爷啊,真是太好了。
就在我为自己恢复正常而高兴,而骄傲的时候,“啪”的一声,江宁竟然甩给我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一下子把我打醒了,但是我依旧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嘿嘿地笑起来了,而且越笑声音越大,慢慢的这种笑声夹杂着哭声,哭声渐渐压过笑声,最后竟然呜咽的哭了起来。
这是我近五年来第一次哭,这是一种发自内心喜悦的哭,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泪水。
江宁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傻了,她现在真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疯子。
但是从她妈跟她的描述来看,我非但不疯而且是十分能言善辩的,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是她这一耳光有千钧之力,一个大男人也没必要这样哭得如此伤心啊。
她有些不知所措了,看我哭完了,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有那么疼吗?”
我擦干泪水,顺便擤了擤鼻涕,笑着说道,“没有没有,不疼,要不你再给我来一耳光,谢谢你让我找到了重新做人的感觉。”
江宁真是无语了,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我,嘴里嘟囔着,“哎呀,你到底是真疯啊还是假傻啊,我真是让你急死了,我今天不过就是担心你,怎么没去照相,不是着急给你找你的家人嘛……”她在为自己辩解着。
“随便你怎么认为吧,从你的那一耳光开始,我李笑儒要开始正常人的生活了。”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李笑儒?你有名字?”江宁吃了一惊,没想到我竟然还有名字,“谁给你起的名字?既然你都知道你的名字了,这样找你的父母不就方便多了嘛。”
江宁看我不似刚才那么疯癫了,试探着在我什么坐下。
她刚坐下,我就闻到一股沁人的体香,这个味道让我有些神魂颠倒,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心神,看着远方的星星,像回忆一般,“对,我的名字叫李笑儒,木子李,微笑的笑,儒家的儒,不光名字是我自己起的,连姓都是我自己起的呢。”
“不会吧?”江宁有些不相信,但从我疯疯癫癫的言语和举止来看,她不得不信,不禁好奇的问道,“为什么选这个名字呢?有什么意义呢?”
我解释道,“李为盛唐李氏,当时李氏王朝称雄一方,盛世盛况,无人能比,更何况当今李姓为全国第一大姓,我选择姓李理所当然;
笑,笑天下可笑之人,笑世间荒诞之事,笑达乾坤,意通宇宙,笑对人间冷暖,笑看浮生烟花;
儒道之学,贯通古今,渊博宏大,以儒治身,以理服人。这三个字便囊括了我的人生价值和目标,也解释我内心真真正正的想法。”
江宁听完,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我,时间仿佛都凝固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有哲学,有味道,有深意的话会从我一个流浪汉的嘴里说出来。
她彻底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