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惊觉长襄身中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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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再提已然没有了意义。所幸的是,在发生了这些事后能有安歌这样的一个人陪着我。
——谯笪连梓
……
长襄心头一跳,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才问出口,便猛然意识到梅朗问的事什么了。
心中有那么一瞬的窒息……
抬眼看向梅朗,望着他紧蹙的眉心,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却又莫名涌上一股委屈与悲戚之感,鼻端涨着酸涩,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所有的话语都梗在喉咙处。
长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慢慢垂下了眼帘。
看着长襄嘴角嚅动却又不成声,梅朗只觉心中像针刺一般悸痛,所有的无奈与心疼终归化作一声叹息。
梅朗几步走到了长襄的身前,微微俯身抱住了他。
抱住了这个才刚十五的少年,抱住这个还是孩子的人。
梅朗从没有想过,长襄竟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没有想过即使是在众人的保护下也没有逃脱那样恶毒的手法。
“长襄……”
听着梅朗沙哑地唤着自己的名字,长襄不禁一怔。自两人认识以来,梅朗从没有唤过自己的这个名字,他一直叫着“纯熹”……
如今,听得梅朗如此低喃,长襄的心竟是猛然一震。震得长襄胸腔处涩涩发麻,无比清晰地感受着那异样的情愫。
梅朗微微蹭了蹭长襄的脸颊,低沉道:“我早该回来的……”
“我原以为有他们陪着你,你终归是好的。却不料,我却害苦了你!”
“从容……”
“我答应了连虞要好好护着你,好好待你……我却只做了一个胆小鬼,懦弱之人!”
听得连虞的名字,长襄亦是有些动容。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梅朗的腰,埋在他怀中细细说道:“你现在,不是在这吗……”
“……”
“从容……”
梅朗没有言语,长襄却是感受到了梅朗压抑的情绪。微微推开梅朗的怀抱,仰首看着梅朗。
仅一眼,就叫长襄怔住。
此时的梅朗脸上的神色是长襄从未见过的,望着那般深沉的模样,长襄不禁想到,难道这就是梅朗对自己的在乎吗?
他当年也是这样在乎连虞的?
想着想着,长襄忍不住有些欣喜又有些悲戚,伸手抚上梅朗的右衽,轻声说道:“你对我好,有几分是因了连虞?”
不知道为什么,梅朗对自己每每如此,长襄总是忍不住想到梅朗与连虞之间是不是也是如此。
感受着梅朗宽阔温暖的胸膛,长襄忍不住想着这么温暖的地方,连虞也感受过吗?
想到这点,长襄遽然清醒过来。缓缓离了他的怀抱,仰首看他。梅朗正讶异他的放手,亦低首看他。
两人视线一撞均有些移不开眼,梅朗微敛起心中波澜,轻声问道:“怎么了?”顺手替他将被风吹乱的散发拢在身后。
长襄这时才清醒过来,想到自己方才竟是魔怔了一般,不免有些异感。微微错开他的视线,转而问道:“你今天去见梅楼的人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梅朗微微颔首,正待解释却意外瞥见长襄眼中的湿意,心中一叹,将长襄又重新揽入怀中。
语气感慨道:“你终归还是一个孩子!”
长襄本就贪恋其中滋味,此时听到梅朗说出这句话,只觉鼻尖的酸涩之感摹地往上增,忙压下心间情愫,慢慢放下心中的那一抹不适,埋首于梅朗怀中。
听着他的解释,“几个月前江湖重现‘公子襄’,那时我便知道是你来了。”
梅朗语气一顿,似是在想着什么又似是在整理心绪,半晌才听他续道:“纯熹,我不打算骗你。我实在忘记不了三年前的那件事,骤然听闻你来了我一时倒不知该如何面对。想了许久,我终归是放不下你。纯熹,此次我只为你而来。”
长襄心中一震,手指有些颤抖地环住他的腰。
“你生辰那日,我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亲自见你一面。我在想,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自是要我亲自相送才算好的。那是你的生日啊……”我怎能不去,亲自将流苏给你挂上!
闻言,长襄不禁想起生辰那日,梅朗独身冒雪前来相送礼物的事。心中微动,不由伸手抚了抚右衽处的青玉流苏。
一双手覆在长襄的手上,带着点暖意。长襄仰首看他,梅朗轻轻一笑伸手覆在他的额间,指腹微微抚了抚。
那日本是长襄十五生辰,虽还未及冠,但长襄即将成为谯笪下一任家主,那日也就索性束冠了。
将长发尽数束于发顶,露出额间。梅朗又送了长襄簪子,第二日便亲手替长襄将额间的碎发尽数绾了上去。
长襄本就年少,额间碎发尚在时更是显得其年岁愈小,后将发丝绾上后露出额间,便觉得才真正是长大了一些,但面容之间尽显惊艳。
那一眼的惊艳,足以让梅朗永生难以相忘!
那簪子便一直插在发中,长襄也就未曾换过。
说到这里,长襄便有些明白了。因着生辰那日是两人多年后第一次相见,梅朗便留下陪在他身边了几日。想来,兴许就是那时梅朗便发现自己与常人的不同之处了吧!
长襄不禁想到,梅朗本就是这样的人啊!才思敏捷,又怎会发现不了这其中秘密呢?
这病知道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谯笪山庄的人。想来梅楼的人查这些废了不少心吧!
梅朗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微微敛了笑意,双眼紧紧地瞧着怀中的人,“我没有吩咐梅楼的人查探此事,再说江湖上不会有人知晓此事的。……这件事是姜墨师父告诉我的……”
说到此处,梅朗才觉得心中早已涩麻一片,说不出的痛意,用力搂住长襄,哑声道:“纯熹,我不再离开你了。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不再离开你了……”
早在第一次相见之时,梅朗便觉得长襄眉宇间莫不透露着病意。当时心中便存了疑惑,后越想越觉得惊心,便暗中派人送了一封书信与姜墨探明此事。
真正让梅朗心中难安的是,云渊的存在。
之前见到云渊时竟只是下意识地想起了云渊的身份,姜门十二暗卫之一。当时也未作多想,只当是谯笪家的家主派他来护长襄安危的。
要不是每每回想起长襄眉心中的那抹苍白,梅朗竟也是要被长襄骗过去了!来了南国,梅朗才猛然惊醒忆起云渊的另一重身份,医圣姬阮的弟子!
心中这个意识一旦惊醒,梅朗便再也不能安眠。每每到了夜晚,总是要梦到连虞。从梦中惊醒的那一刻,犹如噬心之痛!
那时脑中心中想得莫不是长襄,只恨不得立刻抽身飞到他的身边,再不相离!
终于长襄来了,还未见到他便听暗卫来报,长襄病了!那一瞬间,如坠冰室,所有梦中的情节一股脑地全涌了上来,竟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得知长襄暂住在云渊之前的小居,便立即赶了过去。
看到长襄失神地望着自己的样子时,梅朗忽地明白过来。原来长襄竟是像自己一般渴望见到彼此!那一刹那,梅朗骤然明白了自己这些天的焦虑,亦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明白了这一点,原本烦闷的心慢慢静了下来。轻声与他说着话,哄他入睡。似是因了见到自己的缘故,长襄一直强自支撑着不愿小睡一番。
梅朗心中一动,伸出手去与他相握。最终他还是敌不过药性,慢慢阖上眼睡去。想着自己方才与指彧擦身而过时,指彧看自己的眼神似是有话说。想要将手抽出,却见他不愿放开自己的手。
神思微动,伸出左手将衣襟处的玉佩流苏取下放在他手中,才慢慢轻步离去。
对于指彧,梅朗总有几分说不出的羡慕之感。毕竟是他一直陪在长襄身侧从未离开过,长襄至今十五年岁,指彧便陪了十五载,这之中的情分又岂是旁人所能代替得了的!
原以为指彧知道了自己待长襄的心思,会立马断了自己与长襄的相处,倒不想指彧却说出这般话来。一时之间,梅朗倒有些看不懂他了。
青梅竹马的情分,指彧真的从未对长襄动过心吗?张了张口,梅朗终究是没能再相问。不管指彧是什么样的心思都不要紧,重要的是长襄是什么样的心思……
自从听闻了指彧的一番话后,梅朗才是真正地正视自己的情感。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对长襄独独生了这样的心思,为何会这般固执于他!
梅朗如今得见自己的心思,一心便也只在长襄的身上。对于长襄出庄一事,梅朗大抵也能猜到几分。不管长襄到底是怎么想的,梅朗只今以后只会站在他这一边,哪怕以后面对的敌人会是……梅朗也在乎。
梅朗只想给长襄他想要的一切……
今早长襄大病初愈便前往云南府了,梅朗本是要相随的,却正好得知下属带回了姜墨的回信。梅朗思及再三,也就没陪长襄去了。
长襄此次前去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为了试一试谢桓荣罢了。长襄是个心善的人,总是在时时刻刻为身边的人考虑。
而连梓,一直是长襄心中放不下的人。
再者,自己前去少不得又要解释一番。以谢桓荣那敏捷的心思,肯定用不了多久便能猜出长襄的身份。想到此,梅朗只得以后再找日子好好同他解释一番才是好的。
接过下属递过的信,一面拆了。待看完之后,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十分头疼。又不仅仅是头疼,这样的痛觉又好似刀剜一般。
除此之外,余下的全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