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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报是吸血鬼最爱看的早报。
    “某波兰男子用身体疯狂攻击俄国运钞车……一哥萨克万岁党员身携四十斤炸药炸毁维斯瓦大桥……这都什么东西?”自从俄国人来了之后,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种新闻,要是哪天没个炸弹事件才不正常。
    格雷希尔接过报纸,哦了一声,然后默默的吃起了面包片。
    看他死气沉沉的老脸就明白了,炸弹是他提供的,路线是他设计的,说不准修桥的钢筋水泥也是他走私的廉价货。
    “喂,我说,你整天给波兰猪们造炸弹,是不是有点太造孽了啊?”我撑着睡意朦胧却闭不上眼睛的脑袋,没精打采的问道。
    “是啊,太造孽了。”格雷希尔承认道,两颗蓝眼珠子又转了几圈。我差点没摔在地上,不会吧?这吸血鬼良心发现了吗?
    格雷希尔接着说,“正因为造孽,我才一方面给那些波兰人提供炸弹,一方面给俄军提供镇定剂。”
    “唉,说白了还是钱啊,你真的不会偏担他们的任意一方吗?”我微敛了眼皮,轻轻说道。
    “只有这样,才能在两方获利。”格雷希尔掂着报纸,看到炸弹两字的时候,笑的很狰狞,很轻浮。
    就在我刚想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看见对座的格雷希尔离开椅子,抽开解码器桌下的凳子,坐了上去,打开解码电机,调好频率,我正惊讶他到底是怎么算好的,就看到机器滴滴的响了起来。
    格雷希尔居然会摩尔斯电码,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他能周旋于两方之间了。
    格雷希尔找来一个本子,很快的就将一串密码翻译了过来。
    对方:哥萨克万岁。
    格雷希尔:大桥?
    对方:结束了。损害严重,全面封闭。
    格雷希尔:炸多少人?
    对方:一辆军车,死伤无数。安德烈中校负责此事。
    格雷希尔:接下来的目标,还需要多少?
    对方:暂时没有,以后联系,上帝保佑哥萨克。
    格雷希尔:阿门。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唰唰的手,在写到军车一词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发亮,无数一词在音频中出现的时候,他更是笑的欣喜若狂。
    这笑容我知道,意思是来生意了。
    果然,他合上本子,就来问我——
    “金,这样的两面交易不是很好吗?我们能有好多钱,而且,我们不用卷入他们的斗争,不管是谁赢了谁,我们都会很欣然看到结局。”
    他的眼神在月光下有些渗人,眼眸中的蓝色清光在说话时一直闪烁个不停。
    简单准备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哇,列车上居然有淋浴室,有冰镇饮料,有电报,有收音机,似乎奥地利公爵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难怪犹太人都这么傲慢,但他们有钱是不会显摆的,他们永远会觉得自己很穷,永远不知疲惫的赚钱,永远不知满足的榨取,一地又一地,整个欧洲都遍布了他们的足迹。
    历史上没有哪个**,可以控制的住他们犹太人,即便是亚历山大、乔治、拿破仑,甚至如今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终其英明一世,帝国财富都尽让犹太人剥削殆尽。
    但是,世上繁衍呼吸的东西,谁没有迎来他的报应呢?亚历山大死于执行屠杀的路上,乔治死于与臣民间不相信任的抑郁,拿破仑则败于因过度自信而导致的全欧洲反目,至于哥萨克,如今利矛已钝,早已不复十九世纪扩张的豪迈,因此,没有什么,可以永远。而犹太人的报应,有朝一日也终会如他们疯狂获利一样疯狂的降临,因为他们也逃不出这个永远。
    “准备好了?”我走出浴室时,格雷希尔已经换上了一件高光皮夹克,一顶犹太贝雷帽,整个人看起来黑暗而卑鄙。
    “准备好了。我们是要去与哥萨克对立的阵营吧?你确信那个冷血的安德烈会相信你?”我倚在柏木门板上,问道。
    “呵呵。”格雷希尔的笑声阴沉,让人听来不寒而栗。他戴上了一副医用白手套,从桌上的一个银色铁皮箱里取出一支蓝色针剂,那淡蓝色的药液闪耀着几乎透明的波光,与他眸中的眼光竟完全吻合!
    “他不相信,也不行啊。”他弹了弹那管针剂,检查一遍后,我们的火车就在大桥边上降落了,然后又消失了,此时,我们已经站在了大桥边上。
    明月静升,光线复杂,与铁锁交汇出这断桥上异样的凄迷。远处,一辆焦黑的卡车,一个巨大的断口,一堆人血,一堆兵,一堆香气……好惨的样子,四十斤的炸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波兰人真敢玩,更敢玩的是他,此时的他,面对这样的惨景,竟还安然自若,无动于衷,好像早就知道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就知道么?正在我们熟悉场景的时候,那些士兵很快就发现了我们。
    抱着俄国大杆枪的大兵们拖着重重的皮靴声向我们走来,拉枪栓声,疑惑声,示威声,与江水声连成一片乱糟糟的,我们被包围了。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波奸翻译问道。
    俄国人的效率真高,这样的时候,竟还能有效组织起部署。我透过那一把把寒冷阴森的长枪,看到不远处那个冷血的中校,曾经韦尔留什科夫将军的副官安德烈,正与一个医生打扮的人和一个戴着沙皇**章的人在激烈的攀谈着。他是个有能力的指挥家,这场爆炸案在俄国人眼里正很好的突出了他的能力。有能力,自然也有野心要青史留名。
    这时候的俄国有大量的将军只是出身不凡,真正靠自己本事的人能够混到中校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在他们遥远的侧脸上,似乎能看出中校对那个带**章的人的漠然与不屑。
    “你们是什么人?快回答!”一个俄军连长站在队伍中间,大声喝道。格雷希尔丝毫不乱,只是将那个银色的铁皮箱展示出来。
    “你们的伤员很多,我正应你们中校之命,来这里,给你们送急需的吗啡。”他不紊不乱的说,脸上挂上职业标准笑容,恭迎献媚。
    俄军议论纷纷,不知是不是该相信他们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在他们的背后,那个中校朝我们走了过来,他喊道——
    “我们正需要吗啡,他们说的没错。”这一句话真有效,不过似乎也在格雷希尔意料之中?!
    俄国人重武器虽多,但吗啡和棉被都少的可怜,这点也被我和格雷希尔猜中了,看中校这样子,应该是在爆炸中伤了不少人。
    待俄国人容许了后,格雷希尔拉住我的手,带我走进了他们之中,这货的手真不是一般的冷!穿过一个又一个俄国的大兵,我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疲惫和灰尘,在这个月夜照出孤单的轮廓。
    中校就在被炸毁的物资前站着,桥边搭起了一个用沙袋和苹果树做成的木屋,那是他们的抢救室,我猜。
    中校在等我们,在等吗啡。
    “吗啡在——”格雷希尔刚想将箱子提起给他看,那个医生就抢在我们之前跑到他身边,医生浑身是血。
    “中校,我们不能用这样落后的方式。”医生摊手道。
    “哦,不然呢?”安德烈侧冷撂话道。
    “求您在申请一次,我真的不敢再动刀了。”医生用恳求的目光大口的呼吸着。
    “要做的我都做了,你是医生。”安德烈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这一点他倒颇有将军的范,这是他的梦想。
    “我的上帝。”医生摘下帽子,在安德烈的背后呆滞的默哀道。
    “医生也是屠夫的一种,根本不需要考虑,如果你不动屠刀,他们怕是会疼死,那样你就有直接责任,明白吗?”安德烈转过身子,用手指戳着医生的肚子,“敢忏逆我的命令,我完全可以毙了你。”
    格雷希尔走过去,拉住想要掏枪的中校,晃晃自己的手提箱,道:“我带来了吗啡。”
    安德烈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咧开了那张和瓜瓢一样大的嘴,笑着拥抱了一下格雷希尔。
    “好朋友,我就知道你会来!医生,快去洗一下锯子,等下给那些伤员注射吗啡。”安德烈高兴的安排道。
    医生见此,似乎有些皱眉,想要夺过格雷希尔的箱子,安德烈问,“你不相信他?”
    医生缩回了手,道,“我是医生,我有必要检查一下这些吗啡的浓度,先生,请配合一下,我以医生的名义起誓,以救人为本,绝无半点贪昧之心!”
    安德烈是个急性子,他本来就有点反感医生这种拖泥带水,于是,生气的指着医生的鼻子说道,“好了医生,再拖下去,我可能真的会杀了你。”
    医生一个寒颤,赶忙退到一旁,做出请的手势,道:“海因策先生,请跟我来,呃,恕我冒昧,只是,吗啡这种东西,还是在原瓶的基础上再稀释一点的好。”
    我看到他们进去之后,那个带**章的就上去把门插上,然后,指着门问安德烈,“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他?”
    安德烈点点头,“我们需要他的吗啡,需要他的市场面,需要他为我们带来很多我们没有的东西。”
    **标皱了皱眉头,“需要一个犹太人?!哦,上帝,真新鲜!您最好解释一下!”
    **标拉着安德烈去了僻静的桥下草地,之后的对话我完全没有听见,那些士兵一看中校和督查的走了,就一下子全散了架,这样也好,我有很多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时差了,只是,这股血腥的香气真的是让人无法自拔,好想去舔一口,只是当着这么多人面让我怎么下嘴啊……
    门内,格雷希尔打开了箱子,掏出一支冰蓝色的溶液,打碎玻璃瓶将溶液输入针筒里,这时,医生刚好转过头来。
    “这就是那些药剂吗?为了伤员的安全,还是让我看一下好……”医生似乎一直想看那针剂。
    格雷希尔攥紧了针筒,推开门,“救人要紧。”
    厚重的血腥味自这些成堆的伤者身上传来,浓郁的仿佛……心都要开花了……
    “先生您怎么了?”医生往后一步,汗颜看着神情陶醉的格雷希尔,格雷希尔赶快撇开视线,拍手道,“俄国远道而来的官兵们,好消息,我们有吗啡了!中弹坏死的伤者按照姓氏字母顺序排好,依次来此。对你们的不幸,鄙人深表遗憾,但是,你们可以回家了!”他的一番话,让这些重伤者算是安静了下来,很快,就有一位腿上嵌入弹片的被抬上了两张桌子临时拼成的木床。
    “医生,您能救彼得么?”伤员的朋友问,格雷希尔转过头,“当然可以,蒙上他的眼睛,我要给他注射吗啡。”
    医生点点头,在蒙上眼之后,格雷希尔微微一笑,然后狠狠一扎,伤员立刻就睡去了。
    医生不敢迟疑,立刻动工锯下了伤员的腿。
    “很不幸,但他可以回家了。”格雷希尔对彼得的朋友说道。
    “先生,我对不起您,我不应该怀疑您,这支吗啡,真的好神奇,我对我之前的猜忌向您道歉。”医生鞠躬道。
    接下来从腹腔取破片,刮掉坏皮等等的外科手术,在这支神奇药剂的作用下,进行的都非常顺利。
    收工之后,格雷希尔停住步子,对回过身的医生推辞道,“对不起,我有一样东西落在那了,我要回去。”医生点点头,格雷希尔立刻奔去手术室里。
    那里有一大桶鲜血,这时,格雷希尔的目的才算真正达成。他拿出那些空了的针筒,吸了几十管塞上木塞,这样,他几天都不愁没血喝了。
    让时间再转回桥上。
    我在桥上欣赏风景的时候,安德烈中校突然就站到了我的面前。
    “有什么事吗?中校先生?”我转过身,看着他的一脸严肃。
    “没什么,手术,都很成功,犹太吗啡,真的很厉害。”安德烈中校叹出口气。
    “是吗,看来我们悬着的心都放下了呢!”我拍拍胸脯,就知道格雷希尔那东西厉害,各种场面都能应付的来,只是,你给我带血回来了吗?可别搞一晚上成义务劳动了啊!
    “海因策夫人。”安德烈郑重其事的开口,“如果,您的男人可以去莫斯科医科大学应职研究化学药剂的话,应该大有作为。”
    “是吗?您想和我们继续合作吗?”我笑了笑。
    “是啊。”安德烈中校点上根烟,甩了甩火星,长叹出一口白雾,“导致这些孩子失去双腿甚至四肢的,是反抗军,我根本没有料到他们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是我轻敌。你们不知道失去双腿对一个俄国人而言是怎样一种侮辱。我会抓到他们,活捉他们问出炸弹的原委,抓出那个制作炸弹的人,我要亲手将他绞死在华沙教堂前,像当初绞死那个奥地利吸血鬼一样。”他看了我一眼,“哦,你当然不知道,那个吸血鬼,对于我们而言是死敌一样的存在。”
    我愣了愣,他说莱昂吗?我只好摇摇头。
    “好了,我时间不多,一会收拾收拾就走吧,这些天我们都会守在这里,你们想通了,是否加入我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不光吗啡,什么治疗黑面包胃痛的酸镁,什么青霉素,我知道你们犹太人的本事,我也愿意出高价,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他伸出了手,与我一握。
    当年吊死我的莱昂的,就是这双手吗?我突然意识到,真是的,明明就在眼前。傻子才会跟你们合作,俄国人失去双腿是一种侮辱,波兰人失去自由,失去生命难道就是理所应当的吗?
    再次抬起头来时,我望向了那张脸,俄国人的脸,满布皱纹下,傲慢的嘴角抬起了自信的弧度,一双锋利的像刀光剑影的小眼睛在夜空下发绿发蓝,阴暗的双颊阴影仿佛附着了与生俱来的血红色。
    “金,还好吗?安德烈中校,你好。”格雷希尔提着箱子出来,见到中校,主动迎上手去。
    安德烈微微一笑,握手道,“你好。”
    两只老狐狸而已。
    安德烈是个聪明有野心的中校,他想拉拢这个犹太商人,无非是因为他能提供这些世间罕见的药品,这能让他的部队在沙皇面前的争宠时更有力气。即便到现在我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吗啡还是蓝色的,而且药效比吗啡更死,属于那种打上全身一点知觉都没有的。
    医生依然没有罢休,他数着他带来的数量,知道他还留了一支。
    “先生,我愿意出任何代价购买最后一支吗啡。”医生将安德烈和自己随身带着的卢布凑到一块。
    格雷希尔笑笑,摆摆手,“这并不值钱。”说完把那支吗啡送给了医生,我看到那医生和安德烈中校的眼珠子一下就亮了。
    格雷希尔转身想走,我赶紧追上,“喂,万一那个安德烈分析出来其中的成分之后,带着吗啡的复制品去俄国赚取暴利呢?你可不能小看这些毛子啊!”
    格雷希尔转过身来,笑道,“你见过拿一支吗啡去赚钱的么?打死他也分析不出来里面的成分,因为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化学吗啡。”呃,我忘了更狡猾的狐狸其实就在我身边了。
    “那么,刚刚安德烈先生想邀您去莫斯科大学做演讲,你去不去,好有前途的呦!”我期待的说道,刚说完,格雷希尔就把一管子东西塞进我的嘴里,好甜……
    “刚刚血腥味那么浓,快克制不住自己的本性了吧?多亏了你忍住了,不然的话,你知道那些东正教徒对吸血鬼是有多么恨。”格雷希尔扔给我几支带瓶塞的血瓶,又接着说道,“去莫斯科就等同于加入了他们的阵营,而我,还远没有他们想的这么低俗,只要有血喝,我就待在哪。”
    格雷希尔突然灵机一动,念出咒语,在我面前化身为一只小猫,他再一念咒语,我只感觉眼前的世界迅速缩小了,我也变成了猫。
    他跑过来对我说,“走吧,现在回去听听我的好朋友们现在在说什么。”
    桥上,医生正将针剂给安德烈展示,他说,“中校,这绝不是吗啡,吗啡的味道我一呼吸就能察觉,而且,我从来没见过蓝色的止痛剂。”
    安德烈说,“医生,这犹太人的花花肠子还真是不少,这样的人才,我真想把他给捞过来,这样,我们就有了和那些反抗军一样的交易基地了。”
    医生说,“您当真想拉拢他?”
    安德烈说,“大尉,去给我办一桌酒席,我要好好招待格雷希尔和他的夫人,酒桌上,给我把压箱底的那些伏特加全搬上来,我要他亲口承认服从于我。”
    格雷希尔猫叹了口气,“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不然的话,那个安德烈会在炸弹案件上怀疑到我。”
    我淡笑一声,“本来不就是你,诶,等等,你莫非真的要加入俄军阵营?说好的帮我们波军呢?”
    格雷希尔疏远的说道,“我希太·海因策,从来没有意愿要效忠于任何阵营,我只想看到他们自相残杀,让我赚到更多的利益,我从不在意他们谁会赢了谁。”
    他摊开手,人畜无害的说道,“这次我只是想尝尝波兰菜而已,顺便见识见识传说中的伏特加到底是什么一种滋味,金,你不是好久都没有尝过正经的食物了吗?那么这次,我们去玩玩怎么样?不去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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