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灯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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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谁人不知,那五月楼里的良玉姑娘的琴声惊人,余音可绕梁三天不息。听不到的人挤破头都想要进五月楼,听得到的人偏偏不懂得知足,还要把花了大把大把银子来这里,只为了能够博上良玉姑娘的一笑。颇有几分周幽王为得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气势!可现实却是良玉姑娘是良玉姑娘,不是褒姒,纵然那些公子哥花的银子再多,也只是能够隔着层纱欣赏良玉姑娘。
不过这倒是苦了五月楼的老板凤栖,这五月楼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可是良玉的眼光却是越来越高。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可是偏偏他必须听这姑奶奶的话,只要人家哪天不乐意了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那他这五月楼基本也就没戏了。
正午时分,良玉用完午饭,就上了三楼。
这五月楼的每一处地方都各有用处。比如这一楼就是接待普通客人的地方,可是二楼,能够上去的人要么是朝廷官员要么就是江湖里头比较有名气的人。三楼,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里守备相当森严。良玉来这里不算久,但是也算算时间两三年却还是有的,除了那会武林盟主上过这三楼之外,她就再也没见过凤栖带人上过三楼。
可是,她却是能够上三楼的。当然,也是要经过通告的!
三楼的凤栖站在窗口,一手执着一只洁白如雪的酒杯,一手拿着一本书,视线落在远方的山顶上,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门外传来叶轻的声音:“公子,良玉姑娘求见。”
闻声,凤栖垂下眼眸,抿了一口酒,道:“让她进来。”
房间又陷入了宁静,过了好一会儿,门口才传来动静。良玉一身粉红轻衫推门而进,而她的侍女则被就在了门外。
良玉入门便看见珠帘之后的凤栖正在书案前执笔,也不知在写些什么。不过她却很是识相地走过去,挽起长长的袖子便要帮凤栖磨墨。凤栖今日一月白色,乍一看一身衣服简单得很,可是细看那剪裁、那滚边,才知道这衣服竟是量身定做的。
两人站到一起,在容貌上都已经甩了楼下那些人好几条街,加上两人那如出一辙的淡漠气质,那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神仙眷侣啊!
不过,可是,那只是看起来像而已。
过了好一会,凤栖才开口:“怎么,不是你找我有事吗?这回倒是不开口了。”
“凤栖哥哥,良玉有句话也不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良玉咬着唇,有些忐忑不安。
“该讲的话当讲之时就当讲,不该讲的,那就让它烂在肚子里。”说话间,凤栖又在那雪白的纸上写出了一个“柏”字,那字方方正正,让人看了生不出任何的挑剔。
良玉就站在凤栖的身边,又何尝看出不来。她的表情从为难立即转变为喜悦:“凤栖哥哥,哥哥来信说只要再过三个月他就回来了!”
“信上?你今天收到的信吗?那恐怕还得再加上个半个月吧!”凤栖虽说嘴里是这样说的,可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奋还是出卖了他。终于,那人终于是要回来了吗?
良玉自然清楚这话里喜悦多余责备,所以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这也说不定,因为我今天还收到了师父的信,哦对了,师父的信都是用信鸽送的,快得很呢!师父说,不出一个月,他们就回来了!”
“沧玄?她回来做什么!”沧玄,也就是良玉口中的师父,更加准确地说,她是良玉和柏子序的师父,和他凤栖没有半分关系。所以他可以直呼沧玄的名字,而柏子序不可以!
良玉知道凤栖一向不喜欢师父,所以自然也就不可能说出真相。她顿了一下,笑道:“凤栖哥哥你这是什么话,不止哥哥是师父的徒弟,我也是师父的徒弟啊,分别了这么久,师徒小聚一下可是理所应当的吧!”
凤栖在心里冷哼,沧玄安的什么心思,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更何况那女人看柏子序的眼神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喜欢柏子序!他凤栖就没见过比柏子序还要更加蠢的人了,明明知道沧玄那女人不安好心,还整天跟着她走南闯北!孤男寡女的,保不齐哪天就干柴烈火……
可是凤栖却没有把这些心思通通都摆在脸上。良玉此次前来本就是因为这事,现在看来凤栖的心情还不错,她就没有再继续把心思放在凤栖身上,而是转身告辞。
良玉离开之后,凤栖转身进了屏风之后,屏风后面,开着一扇窗子。而窗沿那里就刚好站着一只墨色的格子,它的腿上还绑着一个东西。凤栖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又给它喂了些许吃食,才慢慢解下它腿上的东西。
看完那些东西之后,凤栖脸色变得有些骇人。只见他又又回到书案前,匆匆提笔写了些东西之后,又回到屏风后,把新的信物绑到鸽子腿上。
“去吧,记得回去快点,要是慢了,下次你来我定要把你烤了吃了!”
闻言那鸽子直接展开翅膀扑棱扑棱飞走了,那感觉就像成了精一样听懂了凤栖的话,生怕下一秒自己就真的被凤栖烤了。可是,却只有凤栖知道,他一向不喜野味。
门外又来了动静,叶轻敲门问道:“公子,苏盟主求见。”
那苏盟主,便是当今名震天下的武林盟主苏无双苏盟主!
凤栖也有些愣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是“贵客”,不能倦怠了他。
“让他进来!”
待到凤栖把茶具都摸了出来,门口才传来些许动静。那是衣衫磨动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话语。
“苏盟主莫要再与楼下的起些什么冲撞,他们一介布衣,苏盟主何必耿耿于怀。”
“哼,你是怕传出去有损你家公子的名声罢了,何必拐着弯骂我!”
“叶轻不敢。”
“有什么是你叶轻不敢的!我倒是想知道得很!”
“有,杀人越货。”
“哈!”
门被推开了,不过却不是门外的人推开的,而是里面的人推开的。叶轻抬头就看到凤栖笑得如沐春风,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寒。
“公子……”
“苏盟主言重了,我这叶轻,还真真胆小怕事,怯生得很,要不然我早就让他去下面了,怎会留他在这里守着我呢。”这话里明着说叶轻,暗里却在指苏无双不肯息事宁人。
苏无双虽然才刚刚年过二十,可是他好歹也是坐过两三年江湖盟主的椅子,又怎么听不懂凤栖言下所指。不过他却没有生气,当然,如果一介武林盟主要为这种事发怒,那么他这盟主之位,怕是也要坐不久了。
“凤栖公子说笑了,这叶轻本就与我师出同门,论辈份,无双我还是要叫一句‘叶师兄’的。”苏无双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向面无表情的叶轻眼底闪过一丝波澜,可是因为他正低着头,所以没人看得见。
凤栖皮笑肉不笑道:“是吗,那么看来是凤栖打扰了两位叙旧。”
苏无双也不再打哈哈:“哪里的事,不过公子,我想有事想要请教下公子。”
凤栖不说话,径自转身,从窗口吹进来的微风将他的长发微微掠起。
苏无双也没在拖拉,凤栖后脚刚转,他前脚就跟了上去。
这房间里,周身的空气泛着淡淡的草香,不似别处都是一股檀香味。这草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真是提神醒脑的好东西。
先走到书案前的凤栖先发制人道:“苏盟主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虽说他心里早就有谱了,可是该问的还是要问的。毕竟不是谁都喜欢自己的心思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更可何况,眼前这人可是名副其实的武林盟主!
“公子可知……鬼谷之事?”鬼谷众鬼一向善恶不分,他们看哪个不乐意了,基本上那个人也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管那个人的身份如何,也不顾那人背负了多大的责任,反正惹到了他们鬼谷的人,基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前几年的时候,鬼谷闹了内讧,所以一直都没怎么出来惹是生非,可是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里头,鬼谷到处惹事。先是劫了太傅的儿子,接着又是杀了尚书一家,其作案手法极及残忍,男女老少格杀勿论,还把尚书府给烧得一干二净,最后还把尚书的脑袋给挂在那废墟之上。
“不止盟主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请公子指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虽然只是几个字,可是却很沉重。重的让苏无双都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