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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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吧……观音。”
低沉的声音似乎是从好远好远的地方发出来的,缥缈得不太真实。
端木君禛何时有过这样的温柔,何时有过这样的渴望得到一个人。他自己看不到自己是何等深情,一身忘川水都难以稀释的黑色此刻柔柔的似乎要化开了。
慕容明朔仰着头望着他,忘记了曾经的水火不容,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忘记了低头躲闪。曾经舌灿莲花的观音,此刻被端木君禛盯得哑口无言。
“好。”不知怎么了,被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慕容明朔似乎就被钉在椅子上,一言一行都顺着端木君禛的想法。
“那就说定了。我们从此同进同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温热的手包裹住慕容明朔的手,端木君禛看着眼前的人垂眸轻轻颤抖着,就像受惊了的小猫。
逃也似的从王府疾步走出,慕容明朔有些恍恍惚惚的。刚才那样容易地就点了头松了口,那样容易就被他盯得想逃脱。
“侍书,今天准备迎接来客吧。”慢慢散着步,清晨的雾已经散去,鸟儿也从睡梦中醒来,一切是开始的新鲜样子。
“我们走一走再回去吧。”步子放得慢,青石板的小路上印下了脚印,乌黑的发在风中摆动着,似乎他的主人很是高兴。
终于,从长久的束缚里解脱出来了。
终于,从现在开始,慕容明朔是真正的自己了。
傍晚的夕阳,总是如同饮血的猛兽的唇边,流着一道血痕。芙蓉阁的院子里,慕容明朔亲手煮了桃花茶,用洁净的白瓷碗盛了,素手,红唇,白瓷,对比的鲜明,强烈刺激着眼球。今日的慕容明朔,换了一身高贵的白绸长袍,墨色的桃花从衣摆向上生长,盘旋在肩。长发去了发冠,梳理地柔顺。
“既然来了,进来便是。太子爷。”轻轻落手放了茶盏,慕容明朔端坐在院中的檀木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大门缓缓打开。
大批的官兵涌了进来,将院子几乎是包围了,个个手上装备着远程弓弩,剑拔弩张的气势一看便明了。为首的人浅黄色的太子袍,全身金灿灿的,象征着他是天家的高贵身份。
“慕容明朔,见了太子还不下拜!”
“圣上许我见驾不跪。”纤细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没有半点服软的迹象。
太子爷制止了那个士兵,独自一个人朝他走过去。四大座使护在他身前不准太子靠近一步。
“退下!”
慕容明朔扬声,顿时气势压人。饶是见过世面的太子殿下都有点战战兢兢。
太子渐渐在他面前站定,探手将他的脖颈抓住,渐渐用力,指下的皮肤受力变红。
“不跪就算了,您也好歹抬头看看本宫。”
用力扭着慕容明朔的脖颈将他的头抬了起来。太子见他没有反抗,更是得寸进尺。
“观音当真是倾国倾城!本宫的良娣都不及你一半……”
太子松开了手,轻轻抚摸了他脖颈上自己的指印。细腻的皮肤,白皙又不失力量,这样的人,怎能不牵动了太子殿下的心。
“太子殿下来,所为何事?”
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慕容明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将手握得关节泛青。平日不愿与别人亲近的慕容明朔连手指都不愿意接触,何况今日太子如此的轻薄。
“明人不说暗话,他现在还活着,你就是背叛了父皇。”
“那圣上想如何惩罚我?”淡淡的浅笑,更是不可方物的美感,而落在太子眼里就变了味道。
“父皇说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100廷杖……但是这细皮嫩肉的,本宫真是舍不……”
还停留在慕容明朔下巴上的手指不断摩挲着细嫩的皮肤,慕容明朔忍无可忍。
“啪!”
没错,就是巴掌着肉的声音,太子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个没有自己大的孩子居然敢这样对待一国储君!
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色巴掌印,还带着指甲划破的几道伤痕。太子双目赤红,想也是气得急了,唤来手下就是要抓慕容明朔。
“我自己来。”缓缓地站起来,慕容明朔淡淡的表情不像是将要受刑的人,优雅宁静,一如他衣裳上画的墨桃。
“公子!”四大座使眼见自家公子跪在地上,纷纷红了眼眶,愤恨着自己的无能。
“要是打坏了多疼啊……本宫跟父皇说一声,只要你跟了我……”
观音,跟着我吧!
那个人在今天清晨刚刚说过,自己和他也定下誓约:同进退,共荣辱。想到了这些,慕容明朔似乎觉得这些刑法也没什么了。
“少废话了。打吧。”
将墨发拢在身前,扬起的头颅似乎是在示威一样。那双太子平生见过的最美的凤眸,此刻更是闪烁。
沉重的木杖带着风声打在慕容明朔单薄的脊背上。不堪重负的双手撑离地面,额头上是豆大的冷汗,刺痛了双眼。再强的人也不可能扛过50杖,而慕容明朔则是坚持到双臂无力还依然拼尽全力撑着身子,抓着地的指尖也渗出了血。慕容明朔模糊地知道,此时的太阳已经沉下了,夜要开始了。
“你服个软,本太子就饶了你。”
太子蹲下身,单手执起慕容明朔的下巴。经过一番刑罚,凌乱的青丝,咬破的嘴唇,渗血的衣袍……此刻的慕容明朔,带给太子的是震撼的凄艳之美,就如同在蛛网上挣扎的蝴蝶,残忍却凄美。
“你,休想!”
“继续打!”
“看谁敢!”
门口几声惨叫,一道墨黑的身影出现在芙蓉阁门口。那个黑影散发出来的杀气,让太子无意识地向后一退。
方才围上来的士兵也纷纷给他让开了路。随着他渐渐走近,太子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墨带玉冠,描金蟒袍,腰间一把利器:如虹。满面杀气的小王爷,端木君禛此刻就在太子身前一步,只需一招就能让他毙命。而端木君禛则是推开了他,快步走向了倒在地上的慕容明朔。
“观音!”不管自己的衣袖上是否染上了血迹,端木君禛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不断地给他按着人中,输送着内力。四大座使也竭尽所能地看护着他们的主子。
“端木君禛,别以为你就能救得了他!”
“端木忻,你以为你能毫发无损的走出去吗?”阴恻恻的眼神刺在太子身上,太子背后发冷。
“魔鬼!端木君禛,你就是个疯子!”四周的弓弩手纷纷对准了中央的端木君禛和他怀里的慕容明朔,随着太子的一声令下,几个人也许就会丧命。
“杀无赦!”
端木君禛的头低得很,夜色渐浓,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只是能隐约听到声音有些颤抖。
四大座使和谨之飞快出手,快得连身影都是模糊的。只是转瞬,院子里的士兵已经一命呜呼,无一人生还。浓重的血腥气飘荡在芙蓉阁的院子里,凌厉的杀伐之气萦绕着,这里已成修罗场。而处在中央的二人没有动作,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相伴着。
“别睡过去!本王要你醒过来,观音!”
端木君禛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慕容明朔,看着怀里的人脸色越来越苍白,端木君禛开始心中忐忑,不断给他输送内力,却忽略了站在院子里的太子。
“我要你死!”太子歇斯底里地喊着,挥手抛出细如牛毛的银针,径直射向端木君禛。
莹莹白纱飘起,与银针相遇竟是刀剑一般的声音,悉数将银针挡下。
这是,舞裳!
慕容明朔不知何时醒来,半撑在地上,发动了舞裳。此时的慕容明朔,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时间都静止一般,慕容明朔转头看向端木君禛,那是惨然的笑。
“你,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