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命运交响  189 对不起,我就是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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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杨找到位置,放好行李,取出本书来就要歪在下铺,就见车窗外,穿着大衣,披着围巾的谢理业正看着他,多像去年他到宿舍来的那一次,可是心境再不相同了。看到外面孤寂的他,烦躁的心瞬间被治愈了,挥着手让他先走,不用等火车开,因为他实在不好隔着窗玻璃与他深情对望。谢理业仿佛明白他的意思,微笑的挥了挥手就离开了月台。
    夏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离别愁绪又上心头,直到对方彻底让他看不见了,他才有心思躺好,把白被子盖在身上,才有心思观望其他乘车人员。等心思都回到自己身上,他才想起之前上车他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就说了那样的一句话,那是多刺人的心窝啊,他该多难受啊,他每多想一分,心就多悔一分,就多愧一分,就多气自己一分,就多念他的好一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挖苦你的。】他满含歉意愧意的发过去。
    【没关系。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们那时候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少聚离多,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年。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吧!】
    见这话,夏杨愈发的愧疚,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自己得了。【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
    【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知道你是无心之语。】
    【你在哪儿?】
    【停车场。】
    【开车注意安全。爱你。】
    【我也是。开车记得发短信给我。】
    到夜里,夏杨嫌床狭小,不柔软,睡不舒坦,好不容易进入梦乡,楼上鼾声大作,此起彼伏,接力赛似的。听不得响动的他再无法入睡,想发短信向谢理业抱怨,再说些情话打发这难熬的夜,又怕扰了他清梦明天没精神,只好作罢。打开手机QQ和一向晚睡的王友林调侃了一回,便困倦起来,脑子昏沉,想要叫打鼾的停止又是不可能的,只好拿出MP4来看电子小说。
    天空鱼肚白的时候才迷糊的睡了小会儿又被说话声吵嚷声惊醒,洗漱回来上铺的两人坐在他铺上又继续他们昨天未完的政治话题闲聊起来。他听有意思的时候也插进去积极热情的推销自己的主张和看法,就如推销员推销自己的产品一样,卖力的让人认同然后购买;激动时甚至口沫横飞,买的水果也送了人,早忘了谢理业的叮嘱。别人不找他说话,他还主动去找人说话,只是别人吃的他不敢要。
    到站是下午三点,下火车夏杨第一件事不是向家长告知,而是向谢理业告知,吸取了教训,无论如何也不睬那些过分热情招呼的摩的司机。拎着行李穿过马路,对面正好有辆看上去不正规的公交车,售票员卖力的拉客,得知可以到坐汽车的十字路口,便挤了上去。座位实在太少,而且已经没有空位了,只好站着,不时上来几个人,最后挤得人没下脚处,站的过分直的,腰弯着不能动弹的,手压在别人身上的,行李箱坐着不相干人的,只能用“紧凑”二字来形容。
    待车开动,夏杨才想狠狠拍一下自己的脑袋,骂自己一声蠢货,难道不能搭出租车吗?想要下车,实在是前进不得后退不得,只能重复的轮换着双脚来承受自身和不是自身的重力,他想这就是他不聪明又迟钝所该受的罪过。离十字路口还远呢,售票员叫唤着人下车,夏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堆里挤出去,问着路去搭了停在那儿休息的客车。他坐好拿出手机来看,竟有十来个未接电话,三两封短信,来自同一个人。
    当时在那样吵杂拥挤的环境里半点铃声都不曾听见,听见了也挪不开手来接,那人一定急得抓狂了,果然短信第一条问在哪儿,第二条问为什么不接电话,第三条是再不接电话就报警。夏杨看得又气又笑,打过去笑话他要说他真搞笑,话未及出口,对方劈头就问为什么不接电话,口气不善,半点温和也无。
    夏杨哪里还有心情笑话他,此时只觉委屈又气愤,肺腑里难受的很,也冒火的道:“我不想接你电话吗?实在是公交车太挤,腾不开手,这是我的错吗?”用的普通话,声音又大,受了许多注目礼,只好忍下气来,耳语般的对那头说话。
    那头没有顾忌,继续发火的道:“你不会坐出租车吗?看来我少叮嘱你一句都不行!”
    “我当时没想到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笨,别在说了。”那头严厉的语气仿佛穿过手机,刮了他一耳光似的,让他委屈的眼睛发痒,心里发酸。
    “记得到家给我发短信。”那头仿佛听出他声调的异样,语气尽量放柔和了一些。
    “不然你要报警吗?”
    “我是担心你的安危,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开车了,晚会儿发信息给你。”
    再次转车向谢理业报告后终于到家了,夏杨拉着行李箱先去了门市,热情欢迎是不曾有的,夏妈仍旧在牌桌上,瞟了夏杨一眼表示知道了,夏爸在对面茶馆里打牌。拎着行李和疲倦的身心回到楼上,倒进床里,想补眠,窗外天色越来越沉,最后完会漆黑,指望有人叫他起床吃热气腾腾的饭是不可能的,只好拖着发懒发软的身躯去了厨房忙活起晚饭来。
    夏妈回到家见着沙发上玩手机的夏杨,笑骂道:“宝气,男娃儿家家的戴啥子帽子嘛,人家看到还不笑你宝气。”
    当时下火车被冷空气一吹有些冷才戴上这顶谢理业为他置办的帽子,想来戴惯了的,一是没觉得不妥,此时一听,有些不服,要拿话来反驳。
    正好夏老爷子先开口道:“流里流气的,晃会儿才戴。”
    夏杨心下有气却不敢反驳。街上那些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打着耳钉的无赖流氓,好似也戴帽子;再说街上一个光头,还疑是牢改犯被指指点点;不拘一格的行为在乡镇里是不流行的。夏杨只好取了帽子,不让乡里乡亲们误会,心里暗骂他们少见多怪。
    夏爸回来说了一句话更让夏杨气忿,他说:“刚打牌,薛二看到你从车站出来,笑我说你们家也不富裕,娃儿在外面读书不省吃俭用,还打扮成有钱人的样子。”
    夏杨看了自身行头,是大二的时候买的清仓大处理的便宜货,大都市再便宜的货那也是跟着流行趋势走的,穿上都很洋气,他不高兴的指着自己身上的行头说:“这件棉衣是去年买的,才四十九块钱,这条牛仔裤还是高中时候买的,这个孩子也才二十几块钱,那个帽子最贵,不过也是别人送的。自己眼光有问题,还来说别个!”
    家里没有油烟机,——当然他们也没有要买一台的意识——浑身油烟味的夏杨坐在下首正对着上首的夏老爷子那张布满皱纹腊黄的脸,喘气声很重,好似气喘病又发作了。老爷子一手握着酒杯,一手夹肉,嘴上不闲的问夏杨学校的事,老爷子的眼里读书就是学认字和学写字两样而以。
    夏杨不想应话又不得不应,所以说的极简短,神态上就显出不耐烦不情愿来,老爷子可不需要看自个儿孙子的脸色,想到什么说什么,夏杨只好转移话题聊起夏超来。夏超前两天就回来了,此时在乡下他女朋友木禾家帮忙,明天才回来。原来夏超女朋友的妈妈这年夏天的时候偷走家里的存折和一个野男人跑了,留她爸一个人在家,他家只生有木禾一个孩子,过年没有人手,所以把夏超借去用了。
    夏妈对木禾很是抱怨,说夏超挣的钱不知道往家里寄,专给他女朋友寄回家去了,这次过年回来身上只有七八百块钱,说不得又要花费家里的。夏杨又酸又妒又不平,酸的妒的是他们可以正大光明,不平的是夏超也太过殷勤了,太过屈尊了,敢情是替别人家养的儿子,他很是看不习惯,但也不能说什么。夏超是初三辍学,他女朋友是高一辍学,看来被压着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饭罢,老爷子进屋里休息去了,夏妈夏爸没有牌局,租了录像在家里消遣,夏杨烧了热水往洗脚桶里一倒,兑了冷水,拿出一张毛巾,提到沙发处先让夏爸洗脸,然后夏妈,然后再轮到夏杨,老爷子不愿洗。脸洗净又先夏爸洗脚,然后夏妈,然后夏杨。
    夏杨的双脚伸进那洗过三人脸两人脚的水里,想到的便是谢理业,如果他到自家来,怕是再嫌弃也不好搞特殊化硬着头皮上吧。想到这儿不由心中大乐,速速拭了脚跑进房间里去了,脱了外套,只着谢理业替他置办的保暖内衣就钻进了十斤重的棉被里,开始煲电话粥,可惜谢理业没说几句话就忙去了,有些意有未尽之意,闭眼睡又睡不着,拿了mp4充着电看到眼困时才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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