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铃木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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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
“呕~~呕~~”
洗手池边,余茧用手指探进喉咙里面,呕吐感袭来,将之前吞下的泥土吐了出来。
[他简直太过分了!]拍着余茧背部的手耐不住激动用力地落在余茧背上,引来余茧一阵急咳。
[对不起……]金曼轻抚着余茧的背,不停道歉。
余茧摆摆手,示意没事,又继续掏喉咙。
[应该让他也尝尝这滋味,太过分了。]
确定吐得差不多了,余茧开始漱口。
[是我惹到他,不能全怪他。]坐在椅子上,喘气说。
[就仗着他家里有钱,在学校有点股份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学校也不管?]
[学校四大少爷我就惹上了两个,我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求其他三两个?]
[对啊,铃木应该可以帮你的啊,但另外一个我不认识。]
[铃木?]余茧一愣,他记得那个和金醋一起的女的就姓铃木。
[嗯,前两年从上海搬到这边来的,就在我家附近,所以我们家和他很熟]
[他……是男的?]余茧惊道。
[我们以前也以为他是女的,但他是去男厕所的。]将棉签沾上药水,在瓶舷上刮着[他不管怎么看都像女的,特别是他的脾气,好的不得了。]
拿着棉签在余茧已经破皮的脸上擦着。
[他是日本人?]
金曼想了想[好像听说他爸爸是中国人,他跟随他妈妈姓。]
[铃木……]
[铃木雪音,很女气的名字。]给余茧的脸消了毒,准备上药。
[你们来多久了?]门口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回头,是一身医袍的人。
那人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两人,脸上尽是笑意。
他有一头暖蜜色的头发,侧边长达至耳,前面偏分,仍然还是遮住浓粗的眉毛。
双眼很大,脸部曲线圆滑,一个典型的娃娃脸。
说话时露出了里面耀白的整齐的牙齿[看你的样子伤的不轻啊。]医生打量一脸狼狈的余茧。
金曼一看出现在门口的医生,立马站起来[你个校医不在医务室呆着到处跑什么?到医务室还得自己动手。]
校医走到洗手池边洗净手,一边用抹布擦手一边说[校医也是人,吃饭也不为过吧?]
校医接过金曼手中的药水蹲下身子为余茧继续清理伤口。
金曼也看到了他胸口上的胸牌,恶狠狠地说[好,林萧是吧,哼,我可是记住你了。]
[唉?]林萧回头望着她[记住什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太适合这份工作。]撇开脸,金曼一脸不屑。
林萧若有所思,良久说[好像他们都这么说。]然后看着余茧的脸,微皱眉头说[孩子,看你样子病情很严重啊。]
余茧吃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你……]
[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不要乱充长辈!]一旁的金曼听他一说立即叫起来[还有,什么叫病情严重。]
[小姑娘,不要在那里鬼叫,吓到我了。]林萧仔细给余茧擦着药,对身后的人说。
[你……]
清幽的荷塘中央,一个十平米的凉亭。
[可恶!!]
凉亭里传来一声吼声。
花镜澜抓住一个跟班的衣领[说,你们谁干的?]
[花镜澜少爷,我们哪有那个胆去害你啊,再说当时我们都站那么远,想把石头搬过去也得费些时间啊。]被抓着的跟班委屈地说。
花镜澜狠狠地瞪着他,将他甩在一边[那你们说,那是谁干的。]
周围的四个人沉默。
[之前我们看了那草地上除了余茧那小子,其他什么也没有,周围也没有看到哪里有那种石头,至于怎么会有石头在花镜澜少爷后面并且绊倒花镜澜少爷我们真不知道。]站在花镜澜身后的人说话了。
花镜澜气急败坏地坐在石凳上,回想当时的情景,但还是找不到是什么人会把石头放在那里。
偏偏摔倒在余茧身上。
而且,还……
尽管刚才用水把口漱了很多次,但总觉得嘴里还是有那种恶心的味道。
那种混杂泥巴和他嘴里的穷酸味道。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亲上那个令他作呕的人。
不,还有令他作呕的泥土味。
可是……
花镜澜看着池塘里的荷花。
他的眼睛好美……
铃木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慢慢地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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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雪音。]金醋从身后抱住铃木的脖子。
[放开。]
[你还没有回答我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们不可能的,毕竟很荒唐。]
[很正常的怎么会荒唐?只要相爱,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强行将脖子上的藤蔓扯下来,躲开两步面对着他[可是我不爱你。]
[你会爱上我的。]他不急,他有自信他会爱上自己。
[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好朋友那么简单。]
他转身走人。
金醋拉住他的手[从一开始,我就无法自拔了。]松手,让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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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楼下的风景。
[金醋,你不该喜欢上我……]
轻轻抬头,迎着闷热的空气。
天空很沉,沉得仿佛要压到他的头上,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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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音,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你要明白,你不能有任何朋友,不能动一点感情,至少在拿到那个之前。]三十不到的女人躺在沙发上用日语说着,慵懒地看着现在大厅中央的铃木。
[可是我不需要,我们可以到其他地方去,远离中国。]铃木捏紧拳头,目光凄利,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走到这一步我们没有退路了,你和那个人只能活一个,我爱你,不能看着你那么痛苦。]女人依然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神闪过狠戾之色,遂即变得怜惜,温柔。
[只要不接近他,我不会有事的。]
[你当初放过他,可他就没有想过会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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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初放过他,可他就没有想过会放了你。]
[你当初放过他,可他就没有想过会放了你。]
[你当初放过他,可他就没有想过会放了你。]
…………
闭上眼,铃木狠狠地抓着不锈钢铁栏,发出刺耳的声音。
仰着头,铃木摇头[你怎么能忍心置我于死……]
“砰砰~”
突然……
“砰砰~”
~
~
“砰砰~”
铃木痛苦讶异地睁大双眼。
右手狠狠按住胸口。
黑色的衣服抓皱在一起。
长长的刘海被风吹起,露出下面洁白的额头,淡淡的眉毛紧皱。
渐渐发紫的薄唇紧抿,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呻吟。
他喘着粗气张望着楼下,可是下面是茂密的大树树叶和草地,楼下看不到任何人。
转头看向左右的走廊。
校长办公室方向没有人。
而另一个方向……
一身火红的球衣。
一身挺拔的身材。
一张典型的黄种人皮肤。
一套清爽阳光的五官。
……
那个人在向铃木走来,目光在铃木身上上下打量。
嘴里含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随着那个人渐渐走近,铃木按住胸口的手越来越重,脸色越来越白,痛苦的眉毛皱得越来越紧。
仿佛心要破膛而出,按在胸口的手越发用力。
力气仿佛从身体里慢慢被抽离,铃木依着铁栏滑向地上。
那个人站在离铃木五米远处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铃木已经蹲在地上,疼痛让他缩成一团。
那个人快步走到铃木面前。
随着那个人的走近,铃木明显感到埋在胸口里的心猛然跳了一下,顿时脑袋也“嗡”的一下炸开,意识混沌起来。
那个人蹲下,扶住铃木的肩膀。
铃木的身体突然一颤,心口一窒。
没有了呼吸。
他能感觉到心在一点点从胸腔挤出。
[你没事吧?]那个人蹲在铃木面前,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铃木靠着仅剩的一点意识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苍白的脸上的表情有太多表情,以至什么也看不出来。
铃木睁大双眼看着近得几乎可以交换呼吸的人,一只手骤然抓住他火红的球衣,费力地张开发紫的双唇。
[你……]
突然,铃木的身体如倒下的雕塑,直直倒进了他的怀里。
嘴里说出一个字,人已经晕了过去。
轻轻接住倒进自己怀里的人,他焦急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喂,喂,你怎么了?喂?!]
摇晃很久见铃木无反应,背起他便走。
林萧将手洗净,对一边坐着的人一撇,坐在了药柜前。
[他没事吧?]一身火红的球衣在白色的医务室分在扎眼。
林萧望望里面,那是一间间病人休息的小房间。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火红球衣脸上的担忧之色瞬间消失,一脸严肃地看着林萧[他怎么会那样子?]
林萧淡淡一笑[我怎么知道,或许你会比我清楚。]
“嗖”的一声,火红球衣站起身[把他交给你就没问题了,我走了。]说完抬步就走。
[问一。]林萧叫住他[他醒来会找你。]
[他找我能有什么事。]说完不再理会径直出去。
林萧一笑,看着他离开,再起身走到病房里。
看见昏睡中的人,他坐在床边的椅凳上,纤细的手指划过他洁白无暇的睡容上。
黑暗的世界,没有一点光线,什么也没有,也包括自己,铃木雪音。
隐隐中,听见远远的声音传过来。
细细听着,可以分辨是两个人对话。
[他没事吧?]一个深沉的声音。
良久,另一个声音说[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声音比较相对刚才的比较清。
铃木看看黑暗的世界,大声喊着,可是叫不出一点声音。
【他怎么会那样子?】那个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怎么知道,或许你会比我清楚。]
[把他交给你就没问题了,我走了。]
然后是脚步声。
[问一。]清亮的声音急叫道[他醒来会找你。]
[他找我能有什么事。]深沉的声音说完,便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待脚步声听不见后,又一个脚步声响起,不是越来越远的声音,而是相反,越来越近。最后在耳边,脚步没了声音,传来的是拖动木凳的声音。
随后,铃木感觉脸上有个凉凉的东西从额头沿着眉角至脸上到下巴。
铃木用手摸摸脸,却什么也没有。
随后,他听见近在耳边的清亮声音说。
[铃木……雪音,你为什么会来呢?他不会放过你的啊……]
铃木心里一颤。
全身如打了麻药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他知道什么?他怎么会……难道他和他是一伙的?”铃木思绪飞快运转。
[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放心,你只是虚弱过度,但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几小时就好了。]说着再次听见挪动凳子的声音[好好休息吧,我先忙去了。]
听见渐行渐远的声音,铃木开始矛盾起来。
“如果真如她所说,他会置我于死地,那么这个人应该不是和他一伙的,但是他又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如果这个人和他是一伙,那又为什么要救我?刚才心脏突然跳动,那证明了他也在这个学校,如果这样,那我……”
铃木闭上在黑暗中毫不起作用的双眼“这些痛苦全部来自于他,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样?这样对我们任何人都没有一点好处,就因为以前那些事?我们可以和平共处的,为什么要把大家都推向痛苦边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