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第一章 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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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庆元历十三年。统领整块大陆的庆元王朝因内政纠纷分裂成五个小国,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原庆元王朝大将胥子领兵南下,横扫叛贼,合并两个南方小国,苟延残喘的庆元王朝得以残存,向南迁都,雄踞一方,休养生息,改国号曰:璃月。
后战事不绝,一些志士豪杰从民间涌出,世事变迁,终于在庆元历二十一年天下重归宁静,四分天下,北方的武绪,南方的璃月,东方的苍木以及西方的原殊国。
而真正意义上的大国只有璃月国和武绪国,两国实力雄厚,相互抗衡,暗流汹涌。
两国从不轻易交战,这样的相互制约过去了二十年之久,后在芜地的一战却让璃月国损兵折将,不出一个月武绪国的兵马竟杀到璃月国的都城,战事告急,烽火连天,却从没有人怀疑过为何武绪国胜得如此轻巧。
1。
庆元历四十二年,深秋。
凛冽的寒风带着血腥的气息,卷起黑色土地上残破不堪的战旗,黑色的旗帜上精美的绣纹已被血迹染得模糊不堪,刺目的黄色写着“璃月”二字,这是璃月国的旗,南方的大国,而这场战役彻底让它瘫痪,没落。
横尸片野,一个孩子恍惚的走在战后的土地上,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迷途在黑暗中。衣服脏乱,手上有一道似是被利器划破的口子,血已凝固结痂,他目光有些呆滞,只是口里不停默念道,“谁来救救我,谁来啊,有没有人……”
泪水终于带着恐慌的苦涩流下来,他嘶声力竭的喊着,“救救我,救救我……”回答他的,只有空洞的风声。
过了许久辘辘的车轮声从远方传来,激起一阵黄色的灰土,这个孩子愣愣的看着远方来的马车,停下哭泣,直到马车从他身边经过他才回过神来,用尽全力摆动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奔跑起来。“救救我,等,等一下……”男孩拼命地奔跑似是在黑暗深渊中看见了一抹阳光,只可惜朱红的马车在他的视野里越变越小。男孩绝望地摔坐在地上,兀自流泪。
“掉头。”一个略带稚嫩却无比清冷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可是,皇……,您要清楚我们是在逃命,老臣不希望您因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涉险。”
“掉头,我不想说第三遍。”
“……”
马车终于又重新出现在男孩的视野中,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撩起马车的前帘,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探出头来,明明是男孩子却肌肤胜雪,黑如曜石般澄亮耀眼的双眸盛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凉薄,眉宇间透着的是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俊美的五官似是精细刀刻般深刻。他跳下马车,拂了拂袖子,走到满身狼狈的男孩子身边,对上那双仍流着泪却带着些惊愕情绪的清澈眸子,淡淡道:“你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么?”
深秋的寒风带走了两个孩子周身的暖意,跌坐在地上的男孩只穿着单薄的粗布衣,他瘦弱的身子轻颤着,他的眼中是那个似比秋风更寒冷比暮色更冷艳的少年,他绛紫色的衣袂翩跹,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飘散开。明明看起来那么尊贵,似乎什么都不缺,可他眸低的清冷却让人心疼。
似乎受了蛊惑一般,痴痴的开口“恩。我……一定可以。”
“我要天下。”
没有丝毫迟疑“好。”
那一年,被他收留的他十一岁。
他,十四岁。
可他们都渴求着超乎他们这个年龄应该渴求的东西。
一个想要平定天下,一个只是想守住一人。
野心这种东西在他们这个年龄还谈不上,其实只是一些卑微的私心罢了。
朱红的马车踏着尘埃而去,离开一片狼藉的战场,向着远方的城镇。
“你叫什么?”紫衣少年淡淡问道,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李洛。”有些怯怯地开口,目光却紧盯着那张清冷而绝美的面庞。
“你是武绪国的人?”一直冷眼旁观的白发老者皱着眉,声音也因鄙夷的情绪而诡异的上扬。
李,是武绪国的大姓,只有名门之后才用得此姓。
“公子,这孩子留不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者的眸子忽然布满阴郁,苍老的右手忽的握住放在身侧的宝剑,刚要拔出,紫衣少年抬手止住,顿了顿道:“既然我救了你,你的命便是我的,改姓沈可好?”
李洛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乖顺得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老者见公子制止,踌躇了一下也不敢再阻挠,深深看了李洛,不,是现在的沈洛一眼,算是警告,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侧头闭目养神。
沈洛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蜷着身子,因寒冷而轻颤着,静了许久,才道:“公子,你叫什么?”
“……”没有回答,沈洛迟疑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那双带着寒意审视着自己的黑眸,目光深沉似乎要将人吸进去。沈洛心跳忽然加快,似是犯了错一般心虚的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烫。在脑海中仍回想着那双狭长的美目。
“子陌。”简单的吐出两个字,清冷的嗓音让这两个字深刻在沈洛心中。
“子陌,没有姓吗?”
“不提也罢。”是啊,不提也罢,胥子陌自嘲的笑了笑。
胥是璃月国皇族正统的姓氏,可如今璃月国被武绪国收入囊中,他这个璃月国的五皇子,整个皇族唯一的幸存者,又如何背负起这个姓氏?
沈洛有些心疼的望着这个眉头紧锁的少年,他曾经历丧父之痛,世间的苦痛也算略有知晓,可面前的他似乎正经历着自己意想不到的痛苦,不知哪来的勇气,大着胆子往他的身边挪了挪,一把抓住他白皙的手,那是冰凉刺骨的触感,沈洛不禁一阵哆嗦。
手上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胥子陌惊讶的转头,看到那个脸上满是泥正咧嘴朝自己傻笑的孩子,凤目带着愠怒,不悦的瞪着他,心里却没由来的一暖。
尴尬的偏过头,用力抽了抽手,谁知那个傻孩子却握得更紧,像是怕失去什么。
无奈地皱了皱眉,任由手被人握着,胥子陌决定不再理他,闭着眼不再说话。
沈洛却觉得此刻世界一定变得无比安静,不然他怎么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满足地笑了笑,抱住胥子陌大半个手臂,嘴角挂着笑进入梦乡。
天色渐暗,月的清辉洒在不停赶路的马车上,路两旁的树木在月下投下颀长的阴影,随着马车一路向前,路边的碎石使马车有些颠簸,车内。
沈洛被马车颠得一个激灵,睡眼惺忪,一脸“我是谁啊,我在哪里”的表情,定了定神,一看,便看见气得脸色发青的胥子陌,“怎……怎么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忽然感觉嘴角有些湿漉漉的,偷偷用袖子擦了擦,做贼心虚地看了看胥子陌的袖子,湿了一片,脸刷的红了。口水,沈洛把头埋得更低了,他竟然忘了,他睡觉会流口水。
沈洛此刻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公子明明是那么尊贵的人,他甚至觉得粗俗的自己玷污了公子。
胥子陌此刻也后悔的要命,方才看他那么乖顺的睡颜,由着他便不忍心把手臂抽回来,这小子竟然流口水,刚想开口斥责几句只见,白发老者——璃月国的护国公宁耀宗忽的睁开了轻盍的双眼,眼中精光一闪,抬手止住了自己。
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车内的三人维持着静坐不动的姿势屏息凝神听着车外的响动。
树叶在晚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宁耀宗凭借深厚的功力硬是听出了隐藏的很好的人的气息声,眼神一凝,很好,竟然赶尽杀绝,几十个影卫,武绪国的狗皇帝到底是狠毒。
“他们有多少人?”明明已感知到危险,声音仍然波澜不惊,似乎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不下五十人。”
虽然面前两人都面不改色,可沈洛也能感知到情况似乎异常凶险,攒紧了拳头,他也想为公子做些什么,可他不会功夫,无法保护面前这个收留他,给予他姓氏,不知不觉间已在心中有了不小分量的少年。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宁耀宗转头吩咐车夫更快速地驱车,一边盘算着什么。
“公子,如今情况异常凶险,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老臣等会会掩护公子,还请公子保护好自己。”顿了顿继续道:“公子,恐怕得屈尊了。”
递给胥子陌一把匕首,便吩咐两个孩子藏在软座下的隔层里,手提身侧的宝剑,一挥掌带着一阵劲气,破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