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偏偏岁月似水流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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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跟一个乞讨的老人聊天的时候,他告诉过我人生最绝望的事情。他说小伙子,你知道人生最绝望的是什么吗?是你当年骂他小兔崽子的人,等你老了,他却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老兔崽子,而你只能躺在床上老泪纵横。医生说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我可能尝不到那种绝望的滋味了。
    《根鸟》的一本书里写了一个为梦而寻找的男孩,还有一位为寻梦而同样西行的男人,那种执着曾让我潸然不已。我却没有一个个让人憧憬无限的美梦,只是噩梦缠绕不停。
    那晚梦里先是跟刘薇薇过上了夫唱妇随的日子,只是有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想上厕所,她却躲在里面一直不跟出来,于是我被憋得在门口团团的转,最后竟然一下拉在了裤子里。只觉得身子一阵颤动,梦里还在想,一定要挣钱,挣钱一定要换个大房子,大房子别的要求没有什么,至少是有两个厕所的。接着迷糊了一阵,又梦见了一只打着白幡坐着滑板车的小兔子,手执白幡要摄魂一般,吓我的四处奔命,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诊所,拼命的往里挤,等我快挤进去把门要关上的时候,兔子的头却伸了进来,睁大的眼睛对我说:
    “你不是男人,你不是男人!”
    我气急败坏的说:“你放屁,谁说我不是男人!”
    “你就不是男人,你只有一个蛋蛋!”
    我赶紧叫来了医生,让他看看我是不是只有一个。医生检验了一下,摇了摇头,说真的只有一个。于是我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仇恨的看着那个兔子,然后站起来使劲的在它的身上踩了一下,一看脚下,原来它只是一片纸片儿。
    第三个梦,是梦见我从梦里醒来,吓了一身冷汗,呆呆的躺在床头,翻看了所有的通讯录,看看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倾诉噩梦的人,心疼的厉害,原来自己是那么孤独。于是哭的厉害。看了一眼自己的钱包,更是哭的嚎啕……
    不知睡了多久,一直在不停的梦着。离奇而又荒诞。等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在床边已经哭红眼睛的母亲与刘薇薇,窗户边上站在正在抽烟的父亲,一脸的悲戚。
    “万子,万子你可醒了……”
    “十万,你醒了!”
    听到动静的父亲赶紧跑到了床头,那嘴一咧,想笑,却两颗泪珠滚落了下来,搞得我心头一酸。母亲擦着眼泪起身去叫医生了。
    “薇薇,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昨天中午就到了?”
    我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倒下的,那今天肯定不是初一,不知我睡了多久?
    “今天是几号了?”
    “今天初二了!”父亲说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窗外已经有些黯淡,我在这里竟然躺了快有两天了。
    “爸,让你担心了!”
    这时母亲带着医生进来的。医生我认识,是我们一个村的,而且是我们的邻居,如果按照辈分的话,我应该叫他叔的。我挣扎着想起身,他一个健步过来把我按了下来。
    “王叔,我没事吧!”
    他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对着我的父母说:“大哥,大嫂,从目前来看的话,万子应该没什么事,应该是急火攻心,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咱镇医院的医疗水平还是有限,最好还是去省城的医院去检查一下……”
    说完这些,我的父母一下子紧张的起来,看到我醒来沉浸在幸福中的薇薇嘴巴已下载紧张的闭上了,那只握着我的手的小手,把我的手背掐的生疼。
    “爸妈,薇薇,你们紧张什么,王叔只是建议我做个检查,谁年年不做个体检呀,是吧,王叔。我就是最近觉得很累而已。王叔,那我现在没事了吧,可以出院了吧。”
    “恩,目前是没什么事情了,可以先回家了!”
    “听见没有,我可以回家了,走啦回家过年去……”
    等办完手续一起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装作还难受的要上厕所,让他们在下面等我,急匆匆的跑进了王叔的办公室。他好像知道我要回来一样。
    “王叔,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万子,我也只是怀疑,只是根据我的经验初步感觉不太好,”他顿了一顿接着说:“大过年的,不想让两个老人担心,想之后再给你电话的。你小子从小就从精着呢,只是,唉……”
    “叔,你就说吧,我皮厚着呢,能挺得住呢,只是你别告诉我父母就行!”
    “有点像骨癌……”
    我只感觉“轰”的一下,脑子里像炸雷一般把我的身子震的晃了起来!王叔一下子站起来扶住了我。
    “孩子,我只是怀疑。你最后马上去省里的医院去复查一下,而且如果确诊就必须马上治疗……”
    我听见楼下父母与刘薇薇的催促声了,咬了咬牙说:“王叔,一定要替我保密,千万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会承受不了的。拜托了。”
    “我知道,但是如果真是的话,你想瞒也瞒不住的,记住,结果出来,一定给我打电话,对了,我给你个电话,去找我的导师,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抓起电话,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万子,没事吧!”父亲有些疑惑的问我。
    “没,没事,肚子几天没进油水了,拉稀呢。又碰见一个同学说了回话。”我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他们都脸色沉重的走在我的前面。
    没想到刘薇薇是开车来的。我用责备的语气说:“不是路滑不让你开车吗,多危险呀!”她刚想说什么,就被父亲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还说呢,要不是因为听说你进医院了,薇薇能着急过来吗?!”
    我接过了钥匙,发动了车子。踩油门的时候,脚有种撕裂般的疼痛,但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咬着牙硬生生的开回了家里。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公里,对我来说却像一个步行的超级马拉松。
    回到家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装作不在意的问道:“爸,国庆那边?”
    “已经出殡了,这种的是不能按照习俗安葬的,必须当日下土,初一那天你在医院的时候,我打电话问了,已经埋了。你,还去看看他爸妈吗?毕竟……”
    “算了,他们看见我可能会更难过,走就走了,一了百了,可能对他自己,对他父母都是解脱吧……”
    父亲惊讶的看着我。又想说什么,被母亲拉住了。
    我让父母先去休息了,在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有多累。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与刘薇薇。我半倚在沙发上,薇薇温柔的躺在我的怀里。厨房里燃烧的路子,偶尔想起一阵爆裂的噼啪声,屋外的鞭炮声,零零落落。一年又这样过了,如此匆匆。
    “薇薇,我想你!”我使劲的用力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要把她一下塞进心里一样,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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