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孩子,你本姓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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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醒来的时候,跃入眼帘的是张子傲放大的脸,激动的一起身,额头便撞上了一个铁疙瘩脑袋。
“唔,好疼。你撞我干嘛?”张子傲揉着额头,吃痛的说道。
“谁让你离我那么近。”因为关系好,可待对张子傲也就没有什么奴婢的唯唯诺诺。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可待开始到处翻找,这张床很明显不是自己平时睡的那张,豪华的雕漆红木云锦做被,可是那又如何,找不到找不到娘亲留下的玉簪。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张子傲神神秘秘的从背后拿出玉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可待一把抢走。
“可待告诉我,这簪子可是你的。”张子傲突然严肃起来坐在床边问道。
“自然是我的,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可待紧紧握着簪子护在怀里,生怕被被人抢去。
“。。。。。。”张子傲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可待然后对他说道:“等会会有婢女来伺候你沐浴更衣,你可有什么随身东西要带,让下人帮你取去,你自己带来的那些破衣服就不用带上了,过不了多久宫里就会来人来接你了。”
“什么宫里来人接我?为什么?”可待心里马上想到的是难道慕容偷的是皇宫中的东西,慕容啊慕容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一时半伙和你说不清楚,你现在身子弱,好好躺下休息休息,等伙我让下人送些燕窝来给你补补。对了可待,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可否将我爹打你一事忘了,不再提及?”张子傲让可待躺下还亲手帮他掖了掖薄毯。虽然说子傲平日就对可待如兄弟一般,可是这般关切却也是第一次。
“好的,傲哥哥。”
“嗯,好好休息吧,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见。”
几日后,果然宫里来了一位公公来接可待,可待早就换上了张府命人加急定制的华服,他也只带了娘亲留下的玉簪和慕容留下的玉牌便跨上了那他从未见过的华丽的马车。可待不知这一跨,他便跨离了天真的年华,这一行的尽头,是一个华丽的地方,而那个华丽的地方是他的美丽的坟冢,而此时才十一岁有余的他又怎会知晓。
辗转七日有余,可待离开了生他养他的清水县,来到了南国的皇都未央城。
这一路,那个和蔼的老太监已经为可待解说了许多,虽然很多听不懂,但是可待知道了,他有爹爹,但是他得管他叫父皇,他还有四个哥哥,但他得管他们叫皇兄。他还有一个奶奶,可是变不了的是他没有娘亲了。
进了皇都,一切便要按路上老太监所教的礼仪,要先去祥宁宫拜见了祖母然后等父皇召见授予宫寝,尚侍局会安排新进婢女任可待挑选,然后晚上是皇族家宴。
老太监名唤济慈,路上对可待甚是照顾,只是可待性子恬淡,一进宫门怕是难免沦为宫闱斗争中的牺牲品。济慈侍奉南帝多年,近日听大将军说找到了失落在野的皇子,南帝立马让自己来迎回,自己主子的一言一行济慈早就难捏准当,见南帝当时欣喜之色,自知他对这素未谋面的儿子甚是稀罕。这一路下来,可待乖巧识礼便是看惯了人前人后尔虞我诈的济慈也甚是喜爱,越是喜爱,越是掩饰不了眼中的忧心忡忡。
济慈让贴身的小太监穆宁引可待去祥宁宫见老太后,自己便会朝阳宫复命去了。
可待一进宫便是这个交给那个那个又交给另一个,诺大的宫殿自己也就是跟着不同的人走了一段又一段,只管低头走着,心里想着这从未见过面的奶奶会是什么样子。其实从小可待就像有奶奶爷爷,看着村里的孩子总是在奶奶怀里撒娇,看的他好是羡慕。走了好久之后,便来到一处素雅的宫殿,宫殿不小,但是没有最高处那座金光闪闪的宫殿那般气派,即使也是四处鎏金,却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宣五皇子觐见。”门口的太监清了清嗓子拉着长长的尾音。便有一衣着华丽的婢女引可待进了内殿。
说实话,这个奶奶可比可待想象中的年轻多了,并没有村子里那些老奶奶的满头白发,也就是鬓角有几缕白丝而已。一身玄色华服,配上松石散珠,内殿有一股淡淡的檀香,不知不觉倒是让可待放松了许多。可是这个奶奶神色端庄,一副雍容华贵之象,可待怎么也不敢妄自上前亲近。倒是那太后慢慢睁开了眼,眉目含笑细细端详了可待一番,长得清丽脱俗确实有一番皇家风范在眉宇间。
“孩子,你且过来让我细细瞧瞧。”
可待依言上前,太后直接就让可待坐在了身旁。
“倒是长得十分乖巧,你唤作何名?”
“回皇祖母,孙儿名可待。”可待自知不能叫奶奶,得叫皇祖母,虽甚是拗口,却得服这宫中规矩。
“可待,我听闻你随母姓,你生母可是姓秦?”
“回皇祖母,娘亲确实姓秦。”
“娘亲?这样叫确实好听,但是可待以后他人再问起你得称之为母上,不过于我面前你可不比拘谨。”太后本为丞相之女,十三岁嫁入皇家其实幼年时太后也是时常私下唤娘亲,老让娘亲带自己偷偷出府玩耍,但是她便觉得民间之称甚是亲切,入皇家之后,这种亲切之感更是尤浓。
“秦可待,此情可待,你娘亲倒是个痴情女子。”
“。。。。。。”可待默默低着头,不再说话。
“孩子怎么好好的,哭什么?”似是吃惊这孩子一低头之间竟已泪流两行,这么简单的情感流露倒是让深居宫中看遍了谄媚虚情的太后一阵心动。
“回皇祖母,孙儿想起了娘亲。这才忍不住。。。。。。”
太后早就听闻,这可怜的孩子日前丧母,这于他倒是好事,接一个皇室骨肉回宫比顺带接一名民女回宫更容易。
“好孩子,不哭了。民间可是管皇祖母叫奶奶,皇祖母想听听可待叫皇祖母奶奶可好。”太后看着哭泣的可待,那副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就将可待搂入怀中轻抚其背,安抚起可怜的孩子。
“可是济慈说,我得管您叫皇祖母。”
“无妨,这里没有外人,你只管唤奶奶便是。”
“是,奶奶。”
这一声奶奶唤的太后喜上眉梢,自己孙儿不少,只是没有一个能叫的如此暖人心脾,自然真切。
“诶,奶奶的好孙儿。”可待的心情也因为那一声奶奶变好了许多,不再哭泣。可待可以感觉到这个新奶奶是喜欢自己的,自己又有了一个亲人。
“可待,你听奶奶说,你母亲不远告知你身世,自是为你打算,只是如今你已认祖归宗自然是不能跟你母姓。”太后扶起怀中的孩子,看着他严肃的说道。
可待一脸疑惑的看着突然严肃起的奶奶。
“孩子,你本姓司徒。你叫司徒可待。”
“司徒可待,这是我的新名字吗?”
太后点了点头,想这孩子舟车劳顿应是饿了,便唤了婢女取了些糕点让可待尝尝。
司徒可待,可待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念着这个新名字,虽说拗口,他却必须记着。司徒乃是皇姓,无论他愿意或者不愿意,他如今,以后都只能是司徒可待了。
不一会儿朝阳宫济慈便来传话,把可待引向了朝阳宫,那座最高最辉煌的宫殿,那里住着他的父亲,他那高高在上,让母亲牵挂了一生的父亲。
朝阳宫就像是这没落南国的朝阳一般,坐落在皇城的最高处,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虽名为朝阳,却有着落日般的悲凉。宫殿里面金碧辉煌曾经何等荣光接受各方来朝如今却冷冷清清。可待一进殿便看到那殿中央有一把十分美丽的椅子,盘着九条金龙,黄色云锦坐垫,层层台阶而下。
“这椅子漂亮吗?”突然从旁边走出一人,惊醒了看的入迷的可待。
“漂亮。”看来人一袭正黄色华服,可待知道在这宫中能着这种色的华服的只有一人,便是自己的父亲。
只见那人慢慢走到那把椅子旁却没有坐下。那人转过头一言不发的看了可待很久,直到可待在他的目光下不舒服的低下了头。
“你长的确实很像你的母亲。是我对不起她,可以给我看看那发簪吗?”
可待抬起头看着他的父亲,这个全国最尊严的人,略显苍老的眉宇,没有想象中帝王的不怒而威,而是有一种淡淡愁绪萦绕。可待将怀中的玉簪取出交给了伸出手的父亲。
他将玉簪置于手中摩挲许久,然后还给了可待让他收好。头微微扬起看着那正在西沉的落日。缓缓的说道:“已经十二年了,暖霜整整十二年了,你当年为何不告而别,为何躲我十二年,就连死也没见上最后一眼。孩子,我听说你叫秦可待,是吗?”
“是的,可是刚刚皇祖母告诉我,以后都要叫司徒可待了。”对于这个父亲说没有怨是假的,可是看着男人悲凄的神色,一切怨念也就随着那落日的余晖不见了。确实,母亲都从未曾怨恨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怨恨父亲。
“是我对不起你母亲,我并不是一个值得等待的人。现在她走了,你回到了我身边,我自当尽全力补偿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男人揩了揩眼角,从过去的回忆中抽出身来。
“回父皇,可待并无所求。只是希望以后可以为母亲立一块排位在居所,日日供奉。”
“你倒是孝顺,我便应允了,听闻你皇祖母甚是喜爱你,以后你便居于锁香殿吧,那儿离你皇祖母的祥宁宫不远,你可多去陪陪她。明日我便昭告天下,封你为孝节王可好?”殿中无人,皇上索性拉着可待的手走到廊边看着宫婢们掌灯。
“甚好,一切父皇做主便好。”看着华灯初上的皇城,可待想现在他有奶奶了,还有父亲了,他还有好多兄弟姐妹,心情像是那昏黄的灯火一般,将温暖融化在茫茫夜色中。
晚膳将至,可待便与父亲一起共赴晚宴。对于那些兄弟姐妹,可待又期待又害怕。济慈曾经跟他说过,来宫中除了自己的皇祖母与父皇谁都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