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雨后
    ……
    “图案有什么问题吗？”男人抬起头，瞄了一眼面前的人。眼神没有问题，但配上他那欠揍的好看脸蛋就像是挑衅，让人不爽。
    于是她昂起头，傲慢地回答道：“我觉得问题很大，而且很多！”她敲了敲木艺桌子的桌面，用一种自认为高高在上的语气对这个欠揍的男人说：“果然，没了我你屁都不算一个！”这句嘲讽的话使她有了支撑，于是在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下，她延伸了话语，不屑地继续说道：“实验体3号出现了排斥的痕迹，如果他死了，你就准备好哭着来求我吧！”
    唐沐凡觉得好笑，他说：“我早就不需要哭着求你了。不做这个我还有我自己的正常工作呐！关心你自己吧……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罢，他起身走出了门。
    白梓甚至来不及做出回应。“……算什么，求我那么难么……”她握紧了手里的卡片，牙齿打着颤。不就是这个男人，凭什么要让自己这么付出。不过是喜欢，难道连争取的机会也不留给自己吗？
    不，争取的机会向来只有自己能够决定。
    ……
    “我们谈谈吧，黎先生。”面前的男人浑身透着一股揪人的凉气，脸白得吓人，好像冻了一层薄薄的霜。
    “我不拐弯抹角了。直说吧，我来这里是为了黎肆。他是我的弟弟。”黎叁强迫自己正视面前的男人，把最后的两个字压得很重。
    “黎先生不是一直和黎肆在一起么？”男人表现出很温和又疑惑的样子。
    “你也是黎先生，我也是黎先生，就不要玩这样的文字游戏了。你直接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让黎肆过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的生活？”黎锦辒嗤笑，“孩子，你说说，你又凭什么给他过所谓的正常生活？”
    “我……”黎叁语噎。是啊，靠自己平时打零工的薄利让他在哪个山沟里玩泥巴吗？他这才发现自己幼稚又可笑，“我总是可以让他上学，而不是在这里做什么莫名其妙的管家，你这是害他！”
    “如果黎先生不喜欢黎肆在黎家做少爷…”黎锦辒挑眉，“而不是什么管家，并且真的想让他接受教育的话，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不知道黎先生能否接受呢？”
    “什么工作？”
    “文件在这里，你先看看。”
    ……
    “田逖帛，怎么样了？”同伴不耐烦地拽住对着本子涂涂改改的青年，问道。
    “还没有写完啊，你等等……唉你又是哪位别拽我！啊啊放手！！”
    几个人突然闪身至跟前，架起青年就往近旁的黑色轿车走去。
    “哎怎么回事还没采访完啊！我的天哪……”原地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几个人还愣着没有反应，车已经开走了。“这个田逖帛……居然认识那么有钱的人吗？”
    一路颠簸，车开进了很远的一座大庄园似的地方。田逖帛抿着嘴扫了一眼“绑架”了自己的几个人，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他说：“那个，你们要做什么……”
    开车的和看管的都没有人理他，他愈发紧张，夹杂着恐惧却仍不住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没有钱，没老婆孩子、不适合做肉票的……没人会给你们钱……”
    车子的一个急刹震得他噤了声。他显出慌乱来，四处地张望。
    “我我我我我没有做什么……没有做坏事、不要这样吧……我…我日你大爷！”
    前面的车鸣了笛，然后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加大油门撞了过来。
    ……
    我会记得，记得所有。所有的荣辱，所有与共。
    穿过了森林，行走在相对平坦的丘陵上，两旁零星有陈旧的房屋。这些带有旧现代风格的房子乍一看都是带着特别的装饰：有的整个顶上都上了一种绿色看起来黏腻的漆、有的在正面挂了十好几盏蓝色的灯、还有的从门口开始就有一条红色的小道，两边没有修平就延伸到大路去……
    我们一行六个安静地穿过丘陵上一条笔直的小路，直到另一座山的山脚。我望到这座山的头顶，那里隐隐约约露出一撮白色的建筑群，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我们选择在山下休息。女人第一个坐下来，她选择了坐在道路中间。这令我感到不解，我犹豫了一下，就直接小声对她说：“待会有人过吧，坐草地不行吗……”然后我正要一屁股坐下来，那个少年一把拉住了我。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这让我想到那个闪过脑海长久无措的他，差不多大，但似乎更熟悉一些。
    “呃，既然你认识我，那我可以知道你们的名字吗？”我觉得他是友好的，就像得到了许可，于是用正常的口气问道。
    他依旧用那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决定了什么似的，放开声音对他们说：“这是我的朋友，大家都认识了吧？”
    他们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但是突然有一个小个子的发话了，他说：“但是老大，你确定这家伙也认识你么？刚才傻成那样了差点没害死陆予……哎老大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看上个鬼咧！”一个粗鲁的女声跳出来，似乎因为很久没有说话而哑得厉害，但她继而居然来安慰我说：“别担心别担心，光头他没有恶意的……”
    小个子撇撇嘴，嘀咕道：“还说不是，做姐姐的挺上心的啊……”
    我感觉又尴尬又无奈，其中还夹杂着点异类见异类的窃喜。这时候我身旁这个他口中的“老大”看起来可能都还是未成年，只因为那么几个没有丝毫夹杂的眼神就这样调戏“老大”居然不怕挨揍，况且这可是明目张胆地强迫出柜啊。
    少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但他没有什么反应，拉我一个人站着，把人一个个示意给我看。
    “凯伦，我的姐姐。欧洲人。6月30日死亡，第二批被宽恕。”嗯，很漂亮的女生。她的脸有点白，眼窝泛黑，睫毛纤长黑卷带着点欧式美人的风格。
    “陆予，”那个高而瘦的女人一张脸在黑色斗篷下黑人以模糊的脸孔，上面似乎带着点点雀斑，可是眼睛温和而清明。“同伴。中东人。7月13日死亡，第二批被宽恕。”
    “金雨明，同伴。东方人。6月23日死亡，第二批被宽恕。”小个子瞄了我一眼，呲着牙笑了笑。
    最后一个很高深地独个现在远处，斗篷使他看起来渺小却笔直。他背对着我，使我看不到他的脸。少年顿了顿，说：“菲尔德，同伴。欧洲人。6月25日死亡，最接近你的那一天，第二批被宽恕。”
    最后，他指着自己，说道：“陆焉，你的同伴。东方人。6月26日死亡，第一批被宽恕。而且……”他凑近我，低声说道：“我认为你也是第一批被宽恕。”
    他的气息似乎要舔舐到我的耳朵。我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我惊异而无措的脸孔。那些段记忆逐渐清晰起来，笃定起来。仿佛在有黎先生的那个我以为的现实世界只是一个梦，这里才是我的归处。但在那些段记忆里，触摸的不堪、暧昧、温暖……悉数有之。我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疯狂又无礼。
    “嘿，够了……”我说，“…放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