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汾阳王妃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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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撂了牌子或许是当初甄嬛求之不得的,但对于今时的玉姚来说却是绝望,她年岁大了,很难再找到合适人家嫁出去,进宫于她可以算唯一的出路。
    三姐妹正是愁云惨淡,不知如何向父母交代之时,一件喜事从天而降,甄珩被破格提拔为指挥同知,从三品的官职。
    原来玄清发觉甄珩是个人才,便要进宫向韩玉举荐,恰好静姝也要进宫向太后请安,于是两人一道同行。
    结果玄清在仪元殿将甄珩的设想一提,就刹不住车,玄凌是个工作狂,玄清也是个爱较真的,韩玉更是个不知道什么叫累的,从清晨到傍晚到宵禁推演论证没休没止,什么兵部尚书侍郎主事也都被叫了来参与意见。
    皇上不让清河王走,皇后也不好叫静姝独自回去。太后更是知道这兄弟两个脾气,干脆多留了静姝几日,等参观完选秀再走。
    什么叫时来运转,这正是了,甄家可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选秀落下了帷幕,汾阳王妃也新鲜出炉,宫里宫外喜乐融融,可是玄汾本人却不开心,跑到玄清这儿求安慰来了。
    不大凑巧,甄嬛正于花园里采花,恰被他瞧见,玄汾是认识甄嬛的,甄嬛赶忙回避,玄汾紧追不舍,玉娆见此情景连忙出来给姐姐打掩护。
    玉娆可是生着一副伶牙俐齿,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玄汾问一句她得噎人十句,弄得玄汾哑口无言,半晌来了句:“你是我六哥的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
    “难道住在这王府里的一定是清河王的什么人嘛?”玉娆不服气道,“人人都争着抢着非要嫁清河王,我却偏看不上。”
    玄汾听着新鲜:‘竟然还有女人瞧不上我六哥的,有点意思。’调侃道:“我六哥你都瞧不上,难不成你是想嫁给我皇四哥做皇妃?”
    玉娆羞恼道:“难道全天下女子还都想嫁给你们皇室中人不成?我甄玉娆便是宁可嫁与一匹夫草草一生,也断不入宫门王府半步。”
    望着这样骄傲明艳的女子,玄汾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不自主的加快了许多:“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玉娆白了他一眼:“你愿意来就来吧,我又没捆住你的脚。”
    玄汾有事儿没事儿天天往清河王府跑,不让人发现别有用心才怪,静姝就首先注意到了。当时玉娆和玄汾两个人正一起研究画呢。
    静姝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道“九王,您都快大婚了,还不快些准备,天天往你六哥这儿跑像什么样?”
    玄汾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解释说“六哥收集了不少明画,我来观赏。”
    静姝看了一眼玉娆,也没戳破,“王爷确实收集了不少明画,可哪里比得上陛下,在陛下藏书阁墙后的暗隔里,收着一幅画,那才是绝无仅有。”
    玄汾将信将疑:“六嫂可没诳我?”
    静姝回道:“不信可以问你六哥。”
    静姝原本是打算利用那幅画引开这个画痴注意力,结果人家竟将画给偷了出来,兴冲冲地跑来跟玉娆分享。
    玉娆赞叹道:“世间竟有如此高超的画技?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作画之人又该是怎样的人物?或许早已作古?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向他讨教。”
    玄汾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了,我说怎么总觉得这幅画有种违和呢,原来画中之人我是见过的,肯定见过!到底哪儿见过呢。”
    玉娆道:“不是说,这画是皇上收藏的嘛?你去问问皇上不就行了?”
    玄汾连连摇头:“我可不敢,你不知道,我皇兄这个人可是很严厉的,生气起来后果很严重,他要知道我私自偷拿他的东西,指定没好果子吃。不过问问我六哥还行。”
    这两只小的忽闪着大眼睛望着玄清的时候,玄清一个没忍住,抬手给了玄汾头上来了一个爆栗。“没事儿你把四皇兄的画拿出来干吗,皮痒痒了是吧。”
    “四皇兄的画?”玄汾有些奇怪地反问,“六哥,你是说这幅画是四皇兄画的?”
    玄清翻了个白眼:“我跟着陛下多少年了?他的笔法我还能认错?”
    玉娆觉得新奇:“真是不可想象,皇上这人竟然还会作画?”
    “我皇兄会画画很奇怪?”玄汾觉得玉娆的话有趣,问道:“那你心目中,我四皇兄该是什么形象?”
    玄汾的四皇兄,大周的乾元帝是个怎样的人呢?千古名君?那是朝臣们称颂的,在玉娆心理可不相信,她只相信自己眼见为实的——皇帝不分青红皂白贬了爹爹官职,害二姐姐嫁不出去了,害他们一家在穷山僻壤受苦,又将美丽聪慧善良的大姐姐送去甘露寺常伴青灯。简直就是集恶毒刻薄霸道不讲理不解风情于一身的反面角色,结合三十多岁的年纪,应该是恶心吧啦脑满肠肥的中年大叔。
    听玉娆这么一形容,玄汾简直笑的直不起腰来,“改天我非得去跟皇兄说说去。”
    玉娆被玄汾嘲笑地又羞又恼,愤愤道:“我这不是是没见过吗?有那么好笑吗?”
    玄汾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那好,有机会我一定得带你去见见,看看皇上到底是不是脑满肠肥的中年大叔。”
    不是吗?那乾元帝应该是怎样的人呢?玉娆心理不由得产生了种好奇。
    ——甄嬛口中的陛下极其冷漠自私,不知情爱为何物;清河王口中的陛下睿智博学,友爱兄弟,就是太过滥情;玄汾口中的陛下最仗义,说一不二,就是有时候太过严厉,予祚都怕他;阿晋口中的陛下看起来不好相处,但实际上最是宽厚和善的;见过皇上几次的管家采蘋口中的陛下是看起来像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越是打听玉娆越是好奇,越希望能够早些认识一下这位奇怪的皇帝陛下。
    只是专注于某件事的玉娆丝毫未曾留意过玄汾越发沉默寡言。
    “玉娆,你能做我的侧王妃吗?”玄汾突然问道,“我可以保证,哪怕名分上我不能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但是我绝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
    玉娆不知为何,心理很是失落,但她只是勉强笑了笑,对玄汾说:“以后好好待你的妻子。”然后哭着跑开了。
    “你若是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就不必计较名分,这些都是虚的,”甄嬛甚为惋惜地劝解玉娆道,“如果咱们家若没有出那样的事,凭咱们的家境,正妃之位也非是不能争取。”
    玉姚也跟着劝说:“老天赐给你一段良缘,就赶紧抓住,免得落得跟我一样。”
    尽管玉娆还是心有不甘,却也是将姐姐的话听进了去,“他若真的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可是玄汾却失踪了,很久一段时间音讯全无。久到玉娆几乎以为玄汾对她的喜欢只是一个错觉。久到侧王妃静姝都已然直白地表达了送客的意图。
    就在玉娆想要去跟长姐辞行之时,皇太后却要召见玉娆。
    玉娆不知所为何事,饶是她自诩大胆,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坐着轿辇,兜兜转转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周围景色不断变换,忽而掀开轿帘,有宫女上前搀扶玉娆下轿,已有太监进去通传,一声‘宣’字传出,方有人领玉娆进殿。
    太后坐于上首位,玄汾两位母妃分坐于太后两侧,帝后分坐于下首位,玄汾则是跪在正中垂首耷耳的。
    玉娆见此情景也顾不及细瞧,顺着的指引挨个给各位贵人请安。
    “抬起头来”太后吩咐道。玉娆未及准备,不识宫廷礼数,就直愣愣的仰起脸来瞅着太后。不过太后也没功夫挑剔礼节,她先是一怔,和两位太妃互换了一下眼神,又去观察陛下的神色。
    韩玉端着茶杯细细地品着茶,脸上挂着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太后着实狠噎了口气。
    玉娆见太后和两位太妃的做态,也顺着她们目光望去,只这一眼,她却已然舍不得挪开自己的视线。
    韩玉的容颜对于不谙世事情窦初开的少女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玉娆此刻也不能免俗。
    玉娆这番作态又怎能躲过上首位那些娘娘之眼,两位太妃瞬间对于这位未来儿媳的好感度降为零。
    皇后这时适时出来打原场,“真真是极好的模样,竟是有七八分像了姐姐,方才我看的都险些失了神。”
    听宜修这么一说,玄凌方才好好打量起玉娆来,不禁慨叹:“要不是皇后提起,我都快忘了柔则长什么模样了。”韩玉呛了一口茶。
    皇后吓了一跳:“陛下这是怎么了。”
    “没事?朕只是觉得九弟好眼光”韩玉回道。
    太后抽了抽嘴角,招呼玉娆上前,玉娆也不拘谨,跪到太后跟前让太后看个仔细。
    “这孩子哀家看着就喜欢,”说着太后摘了手上的玉镯给玉娆带在手上,又回过头去玩笑般地跟两位太妃道:“这回,你们可都不许再跟哀家抢,哀家要留她在宫里作伴。”
    韩玉放下茶杯,不咸不淡地说:“太后若是喜欢,以后让九弟常带来请安就是了。”
    太后递给皇后一个眼神,皇后点了点头,暗示道:“臣妾一见甄小姐便觉得我们是有缘份的,臣妾真是希望能有这样的妹妹,陛下何不成全?”
    玉娆这回算是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心里又是羞又是恼,顿时脸如火烧般红润,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玄汾的脸色却是与玉娆截然相反的煞白。
    韩玉回给皇后一句:“弟妹也算是妹妹了,皇后若是实在喜欢,认个干妹妹,也能算一段佳话。”
    皇后语塞,回给太后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太后咳了一声,叹道:“唉,哀家年岁大了,跟前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这偌大的后宫着实冷清。”
    韩玉愣了一下,回道:“朕以后让华妃安嫔她们多来跟太后说话就是。”
    太后哼了一声:“她们还是省着些吧,哀家还想多活几年,蕴蓉多么好的孩子,你非说人家是患了什么‘小儿麻痹’。。。”
    太后说到这儿,庄和德太妃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声来,顺陈贤太妃瞪了她一眼,打圆场道:“蕴蓉是舞阳大长公主外孙女,出身高贵,人品贵重,容颜出挑,这是不假,可有一点——右手有残缺,嫁入宫门,位份是高是低都不合适,若身怀龙嗣,子随其母,又有愧列祖列宗,配给我们小九倒是不用那些讲究。”
    “哀家又没说跟你们抢,你们急什么,婚都赐了,旨都下了,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太后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玄汾,而后又转向韩玉:“这甄家小姐,比起蕴蓉多了几分活泼,哀家看着喜欢地紧。”
    韩玉一挑眉,勾起嘴角,道:“甄小姐容颜绝艳,知书识礼,落落大方,听九弟说口齿还甚为伶俐,颇有华妃风采,”听到此处玄汾的心几乎跌倒了谷底,这时韩玉话锋一转,“更难得的是和九弟知音相交,表妹身有残疾,不宜操劳,可汾阳王府总要有人打理,甄小姐若能担起重责,也省的两位太妃操劳,也免了太后忧心。”
    玄汾偷偷给韩玉竖了个大拇指。
    太后语塞,心道:‘你说别的皇帝娶妃纳妾总是嫌少,偏生他,给他添个妃子怎么就跟要他命似的。’要是韩玉和玄凌听见这句话肯定得回一句‘是不要命,可是要钱呐。’
    皇后笑了笑,劝解太后道:“陛下说的却有道理,虽说是为了顾及亲戚情分,顾及舞阳大长公主颜面,许给蕴蓉表妹汾阳王正妃之位,但毕竟不算健全之人,让九弟受了委屈,既然九弟属意这位甄小姐,纳为侧妃,主持家事,也算做补偿。太后若是想要可心人伺候,过些时日,征南大军凯旋,在其中属意的功臣家里选几位端庄贤淑的,不更是欢喜?”
    太后一琢磨,现阶段只能如此,不情不愿地道:“罢了,哀家也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恶人,不过这姑娘哀家是真喜欢,出嫁前暂且就跟在本宫身边了。”
    玉娆在旁人眼里可谓是摊上了莫大的福缘,虽然只是汾阳王侧妃,但考虑其家境,也已属高攀,又有掌家之权,简直令人艳羡,太后竟然还要亲自教养,提高其身价。。。家里有闺女的都恨不得带去太后眼前晃悠一圈。
    不过有人欢喜自然也就有人忧,这个人不止忧还很气,简直就要气死了,那个人就是玄汾的正王妃胡蕴蓉,和她的娇小可人的形容截然相反,她是个野心极强的女人,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虽然母亲是舞阳长公主的爱女,可摊上了个不成器的父亲,导致她受父亲牵连,被发配边疆,受尽苦楚。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梦想便是成为万人之上,登上皇后的宝座,可惜却了无机缘。为此她和她的母亲煞费苦心,用好几年时间编织一个神迹的谎言——特意命人刻了一块玉璧,握于掌心,并传扬出去,说是天生握拳不能舒展,非是要命定夫君才可打开。结果竟没引来陛下一丁点兴趣,从未得召见。借着选秀的时机,胡蕴蓉总算见到了皇帝表哥,来展示这个梗,可也不知怎的,自己这只手竟然真的打不开了。皇帝表哥嫌弃她手有残疾,还质疑她入选资格,害得她甚为难堪。被指给一个没有正经职位的闲王也便罢了,好歹也是正妃,结果婚还没成就又弄出个侧妃,还让她掌家,那她这正妃不成摆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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