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未兆走进这所培训学校才发现它的面积并不小，正对大门的前台旁还有一个小楼梯，直通向二楼，看样好像有两层多的教室，而第一层就有四间大教室。他看见有许多家长围在前台，正同里面站着的一个女孩说着话。齐未兆快步走了过去，那女孩一眼就看见了他：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
    齐未兆点了点头：“我来应聘。刚刚看见外面的招聘，说是要找一个美术老师，我来试试。”
    女孩愣了片刻，道：“那还是我今早刚贴上去的呢。”
    没等齐未兆回话，旁边的几个女人倒是先议论开了：“哎呦，又招美术老师啦，可得仔细点，那之前的安老师，那是个什么家伙啊。”
    “简直是道德败坏！那样的人怎么能教孩子呢。”
    在一边听着的齐未兆倒是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城市里还有什么大秘密不成？站在前台的女孩听了却是白了脸：“李阿姨，安老师他不是那样的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另一个女人看着那女孩，道：“我也觉得安老师是个好人，品德绝对没问题。”
    “哎呀！怎么啦！”起初小声嘀咕的一个女人突然提高了嗓音：“他好！他要是个好人，一个大男人会去喜欢小男孩！不正常的败类！真是糟蹋人家的好儿子！”
    听到这里齐未兆的脸色也变了。听上去之前有一个美术老师，就是那样的“败类”，好死不死的，他这个新来应聘的美术老师，恰好也是个“不正常的败类”，幸好，他怎样也不会对未成年人下手的。
    “辉辉他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安老师人什么样我们不知道吗？出了这样的事他就是败类啦？”一个小个子女人反驳道：“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成糟蹋谁了！”
    “你家的是个闺女才不怕呢！我们家就辉辉这么一个儿子，我可害怕被人欺负了去！”
    “你这人简直是……！”
    “阿姨，阿姨，别吵了。”前台女孩看起来急得快要哭了：“我，我先去带这位先生应聘。一会儿回来，一会儿，我给您看看咱家孩子还有多少课时。很快的。您先别吵了。”说着，那小女孩跑了过来，做了一副尴尬的笑脸：“您别介意，其实不是什么怪可怕的事。”
    齐未兆摇摇头，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我姓孙，叫孙芽，在这里是看护的老师。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齐，齐未兆。”
    “齐先生您好，来应聘。应聘什么？我一会儿和校长说说。”齐未兆刚要开口，孙芽又惊慌地摆摆手：“呀，美术老师，是美术老师。不好意思，我，我刚刚有点……”说着就红了脸。
    齐未兆笑着没说话，看着孙芽等待她的下文。
    “不好意思。这个是赵老负责的，他今儿个没来，没课。您等等，我去个电话。先填个简历吧。”孙芽手忙脚乱的回去拿了电话和简历表递给齐未兆，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红着脸急急忙忙跑回去拿了支笔交给齐未兆。
    齐未兆拿着笔，看见孙芽红着小脸忙前忙后的给他找空教室填简历，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才算停下来去打电话。没一会又跑了过来，喘着气：
    “齐先生，您先填着。赵老在书店呢，一会就来了，没几分钟。您还有需要吗？我去和那些家长看看课。”
    齐未兆笑了，摆摆手：“你忙去吧。”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不要太慌张。”
    孙芽听了，脸更红了，嗯嗯啊啊的应了，转身就跑回去了。
    齐未兆抬头打量了这个空荡的教室，才发现竟然是他刚刚看见的贴了招聘通知的教室。这里塞满了各种画架、画板，不同的静物和石膏像，房间的一侧还有一个小门，看样子是和另一个教室连在了一起。他收回视线，倚在教室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开始认真填写简历。没一会孙芽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女人。
    “齐先生，赵老来了。”
    闻言齐未兆站直了身子，回以礼貌的微笑。
    “这位是赵经农先生，我们都叫他赵老。绘画班这些事情都是赵老负责的。”孙芽缓缓介绍着她身侧的老人。
    “您好，我是齐未兆。”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赵经农老人回握，道：“你好，你好。”
    “这位是邹老师，邹灵谷小姐。她是赵老的徒弟，也是咱们这里的老师。”
    齐未兆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平凡的女人，礼貌地伸出手：“你好。”
    邹灵谷也伸出手说：“你好。”
    只是她眉眼微微上挑，眼神过于尖利，看着不像是好像与的。
    “那么你们先聊着，赵老，邹老师，需要水吗？我去接几杯水。”孙芽退到门边轻声问。
    “不必啦，小孙。你去歇歇吧。”赵老笑眯眯地说着。
    一旁的邹灵谷突然问道：“齐先生，您就是S市的齐设计齐未兆吗？”
    刚刚转动门把手的孙芽听了突然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邹灵谷。这一问令空荡的教室陷入沉寂。
    “就是那个在业内很有名的设计团队，他们的部长不就是叫做齐未兆吗？我看您的样子和齐设计的照片很像嘛。”邹灵谷又接着说。
    “天啊，我就说刚刚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孙芽在后面小声说着，被邹灵谷一个眼神吓得止了声。
    “是，不过我早就辞了职，已经搬出S市了。”齐未兆有些惊讶，他的工作并不需要抛头露面，公众不认识他是很正常的事，如今被人认了出来反倒很奇怪：“你怎么会知道我。”
    赵老开心地笑了：“还是小邹眼神好，我岁数大了都没认出来。我还有个徒弟，叫做安榭梗，老大徒弟了，比小邹还要大了。他特别喜欢你的作品，总会拿来给我们看的。对于你，我们都算有点了解的。”提起他的大徒弟，赵老似乎是很满意。
    “是啊，就是这个事。要不是因为我那个能耐的大师兄，我还真不知道齐先生这么个人呢。我大师兄一直把您当老师的，到了后来，连您喜欢男人的事他也一并学去了……”
    “小邹！你这说的什么话！”
    “邹老师！你怎么……”
    邹灵谷不去理会师父赵经农和孙芽的话，又道：“齐先生真是影响了不少人呢。怎么现在又出现在我们这小地方了。我们这儿庙小，哪里盛的下您这尊大佛。”齐未兆看到眼前的女人正用着她那尖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嘴里说着让他不知怎么回复的问题：“我好像听说啊，齐先生之前一直很恩爱的那个恋人，这几天大婚吧？”
    齐未兆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这个女人，使得他自己陷入了如此境地。他向来不怎么会说话，他总是闷头做自己的工作，若不是天赋好，恐怕这样嘴笨的他永远不会有出头的机会。
    更何况，邹灵谷说的也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