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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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如同野兽一般的颠鸾倒凤让楚陌浑身上下都酸痛难忍,下身仿佛像是被无数马车碾压而过一样,一束晨光穿过格子窗亲吻上楚陌的脸颊,楚陌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开眼睛双手支着床榻
    坐起来,微微一动,便又是疼痛袭来,股间似有液体流出,那种羞耻感让楚陌的脸色更加冷冽了几分。
    艰难的下床草草的处理了一下楚陌穿上衣服抱着膝盖坐在临窗的竹榻上,眼睛盯着外面的风景,一动不动,半晌,厢房的门被人推开,一颗小脑袋探进屋内,楚陌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昨晚上
    自己为其解围的那个少年,楚陌点点头示意他进屋,少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进来将碗递到楚陌的面前,小声道:“昨晚上谢谢你。”
    “没什么的。”楚陌接过药碗,鼻尖立刻便嗅到了刺鼻的苦涩,楚陌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将那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将碗放在桌子上问道:“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少年挠挠头说:“嗯,我跟着李师傅学弹琵琶,师傅说只要好好弹琴没有人会欺负我的,谁知道昨晚上。。。。。。。”
    这小倌馆子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小倌不像那些青楼女子一样可以随意挑选客人,而是被客人挑选,只要被看中的便不能拒绝,这也显得小倌们没什么地位,更是隐晦的说明小倌是比青楼
    女子还要下贱的坯子!
    楚陌看着那少年潺潺弱弱的模样便道:“小倌里面那条不成文的规矩想来你师傅也与你说过,自己小心些吧。”
    “嗯,我自己会注意的。”少年抿了抿唇说道:“哥哥,我送你回屋吧,再去给你打些水。”
    楚陌点点头便有着少年将他扶回了房间,少年又脚不沾地的去打来了热水又把楚陌的衣服抱出去洗,酸痛的身体浸泡在热水里说不出的舒服。楚陌的屋子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靠在浴盆里面
    的楚陌抬头看着镜子,自己的锁骨上和脖子上布满了红印,看上去艳若桃李,这便是他放纵自己的下场,不过,他这是自作自受!
    楚陌拿起一旁的毛巾沾着热水使劲儿的在自己的身上摩擦搓揉,将苍白的皮肤摩擦得一片通红,细腻的肌肤哪里受得住粗糙的毛巾摩擦,不多时便擦出了斑斑血痕,看得是触目惊心,楚陌
    也不知怎的了,明明已经很疼了可他仿佛感受不到一般胸前被他摩擦得一片鲜艳,楚陌哼叫一声将手中的毛巾丢进水里激起无数的水花。
    清洗了身体楚陌换上干净的衣服靠在软榻上,随手拿起放在梅花小几上的一本《诗经》翻阅着,被卖来做小倌的大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字不识几个,那些琴棋书画什么的都是教习师傅们
    拿着鞭子让他们死记硬背的,真正能识字读书的没几个。楚陌算是幸运的,被那个人救回来还教他读书写字,算得上繁英阁里一个有学问的了。
    《诗经》上字字珠玑,墨香浮动,足有使人静心的作用,可不知为何今日翻阅楚陌却是一派心不在焉的样子,脑海里老是浮现出昨夜自己和莫寻拜狐仙的时候,莫寻问他像不像拜堂,
    思绪总是在莫寻那黝黑的瞳仁中流转。。。。。。。阳光照射进屋内,楚陌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缓缓的定下心来,却不由得扶额嘲笑了一声,便低下头去看书,不经意间便翻至《绸缪》一章: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这首是贺新婚时闹洞房唱的歌,楚陌盯着那墨香幽幽的书卷脸皮竟然不知不觉的滚烫了起来,总觉得心里痒痒的,这种麻痒一直蔓延上脖子,好似找不到痒处,楚陌用手狠狠的在脖子上挠了挠
    将手中的书卷丢到一边,切了一声:“胡说八道。。。。。。。”
    将书抛掷一边楚陌端起桌上的一杯浮罗翠一饮而尽,咂咂嘴便倒在软榻上蜷缩起身子小憩一番。
    楚陌不怎么做梦,所以他睡觉便睡得极是安稳平和,可今次却破天荒的做起了梦,梦中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如花似锦的年纪,爬上高高的围墙窥探着墙外的花花世界,却也不知是谁,一袭
    锦衣站在墙下抬头望着他,笑嘻嘻的说:“自古只听闻红杏出墙来,却不知探出一只小兔子?!”
    戏谑的语气,玩味的笑容,楚陌只怕是要记得一生一世了,明明如此痛恨那个人可为什么自己却难以忘怀?难不成真如莫寻所说,自己从来只是一只井底之蛙却从不知天地浩大?
    淡金色的阳光暖暖的洒在楚陌蜷缩着的身子上,他的双手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是紧紧的攥着胸前的衣服,那个埋藏在心底很久不曾挖出的名字却在此时溢出唇角:“燹。。。。。。”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幽幽琴声飘荡,在风中无尽回旋,曲带凝噎,声似悲伤,听得人只心头一颤仿佛是要溢出苦涩的泪水一般。楚陌不知道睡了几多春秋方才幽幽转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却见屋中一人长身玉立
    背对着自己逆光而坐,正信手拨弄着自己的古琴,深深幽咽,催人心肝,楚陌坐起来将散落的头发捋到脑后:“你怎么在我屋里?”
    “昨晚上的事情我听说了,故而过来看看。”沾露没有回身只是专注的拨弄一个个音调:“瞧你睡得香便没有打扰你,怎么样?身子可还爽利?”
    “还成,你来不仅仅是问候我吧?”
    沾露道:“自然,阁主让你过去一趟,他有事情跟你说。”
    “我知道了。”
    楚陌揉了揉太阳穴便趿了鞋袜下榻,拿过一旁干净的衣服仔细穿好后推门便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沾露悠然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楚陌愣了一下便出去了。
    繁英阁的后面有一处别致的庭院,名唤醉梦一朝,面积甚大,整体仿苏州园林,却又在精巧中另辟出广阔风景,繁而不琐,重而不复,山水叠叠,柳枝垂岸,碧瓦飞甍,一派安静祥和之所。
    楚陌轻车熟路,一路穿花拂柳来到醉梦一朝内的南柯楼前方才停下脚步,楼中飘出袅袅琴音,比之沾露所奏之曲技艺更胜一筹:
    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折断门前柳。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
    楚陌沉了沉气便推门而入,屋中焚着上好的龙涎香,一道人影端坐于竹帘之后,抚弄着琴案上的一架古琴,楚陌随意寻了个位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不客气道:“找我来做什么?”
    “多日未曾将你了,所以想看看你。”
    “想我?”楚陌故作惊讶,用小指掏了掏耳朵说:“只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哪有哪有?”那人指尖飞快,弹出的音调极其锋利:“小陌,你这样说我,我的心可是要伤透了!”
    楚陌冷笑道:“我竟不知,你还有心?”
    兀自端起桌上的一盏香茶抿了一口,茶香浓郁,温度适口,一切都像是刚刚好,不,应该说一切都在这个人的掌握之中,分毫不差!楚陌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不耐烦的说:“有屁快放,这都快
    中午了老子饿得慌。”
    “别急嘛!呐,孟燹回来了,你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昨晚上我就跟他见过了。”楚陌这才想起为什么昨晚上沾露不在繁英阁的。
    “听说还是携了妻女返乡省亲,怎么样?心里是否还想着他?有没有想过要跟孟燹复合呢?我尊重你的决定。”
    “复合?”楚陌冷眼一睨,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砸出去,哐当一声,楚陌靠在椅子上道:“君子墨,别TM坐着说话不嫌腰疼!当年那一张喜帖送到我面前的时候老子就对他死心了,哪怕他
    回来是来找我的,那也不可能跟他复合!”
    竹帘后的人沉默了一会,琴音忽然停了,君子墨落叶玄衣,水袖一扬道:“无论你对孟燹死不死心,我说过,我尊重你的决定,无论你决定了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楚陌道:“我不是三岁小孩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那堆烂芝麻的事儿还是好好处理吧,不然你可得后悔到死!”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小陌,这世间最毒的毒药便是情之一字,你如今已然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君子墨唉声叹气的摇头。
    “我心甘情愿的,死了算我的。”
    “记住你说的话吧。”
    楚陌冷冷的盯着竹帘后的君子墨好一会,才起身出门,沾露则一直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外面精致的风景,楚陌脚步略微一顿便快步离去了。君子墨叹了一口气叫了沾露进屋,说:“沾露你说,
    这是不是一个怪圈?你以为自己跳了出去自由了,却殊不知你又跳入了另一个圈,环环相扣,你越是逃避便越是痛苦,一辈子都逃不掉。”
    “佛语有云,当受则受。”沾露袖手欠了欠身子说:“既然无法反抗那便只好认命了。
    君子墨拨弄了几下琴弦,悠然道:“那边顺应天时吧。”
    离开醉梦一朝的楚陌只觉此时自己心中躁动不安,起伏不定,他用手紧紧的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粗粗的喘息着,不知怎的,自昨日见过孟燹之后自己的心里便是不安定,脑海里也常常想起以前
    自己和孟燹在一起的时候,甚至还有那个梦。。。。。。。
    “楚陌啊楚陌,难道你真的便是这般下贱?人家都将你甩到了九霄云外你难道还要腆着脸去求人家?”楚陌苦苦的笑了几声,他抿着唇抬起头望着一尘如洗的湛蓝苍穹,天际划过一行鸿鹄,
    人都说鸿雁高飞是极好的兆头。
    算了吧,不属于自己的便反手好了,强行拽着也只会适得其反。
    楚陌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摇摇头便准备回屋。
    可谁曾想,方才走到楼梯处别闻得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惊动四野,所有人都闻声而来,楚陌连忙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只见锦书从楼梯上一路滚落下来最后落在一楼的汉白玉地面上,
    殷红的鲜血浸湿了锦书的华服,那颜色触目惊心。
    “呀!是锦书公子啊!来人,快去请大夫!”
    此起彼伏的叫声回荡在大厅里,虽然楚陌素来便与锦书不睦,可好歹大家也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人,偶尔关心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楚陌握了握拳,还是下了楼去将昏迷不醒的锦书抱起来便
    往屋子里去了。
    柳粼来得极快,进了屋二话不说便开始给锦书检查,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楚陌走出门抓了一个在门口守着的小厮问道:“他怎么就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不、不知道啊!”小厮苦着一张脸也甚是无奈,两手一摊说:“小的路过的时候就瞧见锦书公子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那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好像,好像秋意公子曾经路过一样,不过小的看的不真切,故而不敢胡说呀!”
    “滚!”楚陌‘唔’了一声,一脚将那小厮给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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