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对于互相利用这种东西茶靡表示欣然接受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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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回归学校的茶靡终于在星期一踏上了学校的土地。
    她还是在原来的学校读。拒绝了右京和雅臣希望她到侑介学校读书的要求。
    一方面是因为这里还有放不下的人。另一方面是为了制止自己与其他人发生更大的矛盾。谁知道她去侑介的学校读书会不会又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
    综上所述,茶靡义正言辞胡扯瞎掰的拒绝了右京的要求。
    虽然落下了一个星期的课程,但是茶靡的接受能力很强,理解能力也很强。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大概的内容她都掌握了。
    下午的课程主要是体育和社团活动。
    茶靡本身是不能上体育课的,当然,她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在社团活动上。
    下午两点半,午后的阳光还是很耀眼。穿透稀稀疏疏的树叶,轻飘飘的印在了教室里。
    没有人的教室。
    异常诡异。
    黑色的猫咪慵懒的坐在课桌上,晶莹剔透的眼眸像是上好的琥珀。
    似乎是蛰伏着的猛兽。
    她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速极快地发出了一条短信。
    树影斑驳之间,光被切割成一片又一片的细小光斑,散了一地的金黄。光与影的混乱交错。
    静得只能听见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她及腰的墨色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她挺直了脊背。脸上一如往常的平静无波。
    蓦地,气氛似乎压抑了起来,将这个小小的教室与其他的空间隔绝开来。形成独立的存在体。
    那墨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平静无波的墨池里被掺进了一星半点的猩红。侵蚀着,沾染着,混合着。
    直到妖艳的红代替了平静的黑色。
    仿佛可以滴出点点血液来。
    猫咪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跳下桌子。
    “嘛。是嗔魅呢。”雾狩似乎并不在意周围越来越浑浊的气息。
    嗔魅,是这只妖怪的名称。
    以喜怒著称,又形同魅影,故称嗔魅。
    茶靡盯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妖魔。
    她穿着鲜红色的衣裙,长长的头发梳成一个及其扭曲的造型,脸上是黑色的纹饰。
    三条斜杠。
    一个轮回圆。
    那是地狱三区的印记。
    仓皇出逃的鬼,又被封印上了三分之二的灵力。
    她,有多少把握可以吃掉自己呢?
    茶靡很是好奇。
    她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鲜红的眼眸对上了那双毫无神彩,被痛苦和绝望折磨着的眼睛。
    堕落成怨灵,何尝不是一种极为痛苦的惩罚。
    嗔魅似乎是想要有所动作,刚准备伸出手,下一秒,便僵在原地不得动弹。
    瞠目,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茶靡。
    她鲜红的眼,给与嗔魅最深层次的恐惧。
    那片红,多么像地狱中的那片火。
    明明恐惧,却怎么也收不回目光。
    半响,茶靡先收回目光。
    茶靡敛下眉眼,看着自己手中的深蓝的风曦盘。上面雕刻着的奇异纹饰发出阵阵的冰蓝色光芒。
    她在等。
    仅仅三秒钟,嗔魅的结界被破。身着校服的紫发少女握着尖锐的刀柄闯入。
    那是一抹宛若雷电的紫色,深沉的可怕。
    北留无音,正宗除妖师一枚,母姓为雷,擅长冷兵器。
    无音手握苍雷剑,眼神凌厉至极,未等嗔魅反应,便一剑攻其名门。
    霎时,浑浊的怨气弥漫开来。
    茶靡红唇轻启,浅吟出声:“怨气之源,因嫉妒、恐惧、不甘而生。以怨念迫害人世。堕落的罪恶之源,被践踏,被蹂躏,被摧残,被黑暗笼罩。害人终害己。所受之苦,加诸他人。以迫害为乐。以审判者为名,将其压入三区,永不得返。”
    茶靡声音低沉,双手捧着用红符纸折成的千纸鹤。
    纸鹤摇摇晃晃,飞向嗔魅,刹那间,怨气消散,嗔魅正无比恐惧的被红纸鹤扯入地底。
    “这纸鹤,将会带你回归三区。”
    茶靡望着嗔魅的消失,带着她的怨恨。
    眼底的鲜红褪去,她站在原地,偏着头开着握着刀的无音。
    “似乎,已经解决了。”
    “嗯呢。这次干得不错呀。”无音很是满意,方才的杀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笑吟吟地把长长的苍雷剑插回刀鞘里。
    “但似乎,还有另外一件事。”茶靡眨了眨眼睛,说着。
    “嗯?你是说你在你借住那家里发现的灵?”
    “你不觉得我们该讨论一下吗?”茶靡收拾好书包,挎在肩上,眼神示意着无音。
    “嘛,我懂了。”无音一副我很了解你的表情,揽着茶靡的肩膀就往外走。
    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茶靡下午是要在酒店演奏的。
    为了不耽搁时间,她们就近选了一个咖啡馆。
    待到咖啡上桌,无音开口了,“说说,你们家那只灵是什么情况。”
    茶靡一字不漏的把昨晚要跟自己说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当然,也没有遗漏掉曼珠沙华的不正常现象。
    待到说完,茶靡已是口干舌燥了。
    毫不犹豫的端起咖啡就是一口。
    而听完茶靡讲述的基本内容后,无音很明显有些严肃了。
    “你是说,那个灵很有可能和宿主已经相处几年之久了?”
    “是。”
    “而且那灵还是无比悲催的车祸死的,结果死后对于那个祈什么的念念不忘。”
    “是祈织。”
    “所以这是个人鬼情未了的无比凄惨的故事?”
    “你实在没有必要把我的话重复一遍的。”
    “噢。”无音似乎震惊到了,她伸出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副我无法理解的表情,“这无比狗血的剧情。”她说。
    “说正经的,我和别人打听过了,宿主今晚会回来的。”茶靡颇为认真的开口。她并不是为了要或者是祈织。
    单单为了责任。
    仅此而已。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如果仅仅是帮助灵往生,你是可以做得到的。”
    茶靡低下头,看着自己宛若葱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杯柄。
    半响,茶靡开口:“弄掉吧。”
    “可是那个姑娘很可怜啊。早些净化应该还是可以的,若成了怨灵,再净化也只能发配到地狱了。”
    “你还指望着一个强行留在人世的灵可以通过灵审?”
    灵审,是灵通往天堂的最重要的关卡。
    天堂地狱一线之隔。
    “…她并不是故意逗留人世的。”无音顿了顿,“你我都知道的。”
    是的,茶靡知道,无音也知道。
    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灵是绝对不可能留在人间的。
    茶靡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如果所有灵都不是故意的,是不是都可以原谅?”茶靡一向公事公办,对于寄宿于人体,以人灵气为养分的灵向来没什么好感。
    “也许你可以先见一下她。”
    “也许。”
    茶靡目光投向远方,若有所思。
    白石冬花啊。
    希望你有足够的理由解释。
    傍晚时。茶靡回到家中,时间正值饭点。
    不好拒绝右京一番好意,只得自己去盛饭,尽量把米饭减少再减少。
    一如往常,她还是独自一人坐在一旁。
    这边是寂静,安静,平静。那边是热闹,喧嚣,欢乐。
    硬生生隔开了两个世界,两个空间。
    茶靡无暇顾及右京亦或是雅臣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她全心都在坐在梓旁边的祈织身上。
    恰不逢时,茶靡不能开阴阳眼,亦不能探查白石冬花是否在祈织身上。她只能让蹲在脚旁的雾狩代替。
    雾狩灵力在妖怪里面算是强大的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可以洞察一切伪装和隐藏。
    白石冬花死去尚不足十年,灵力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躲过雾狩的眼。
    雾狩跳上茶靡怀里,用爪子轻轻在衣服上抓了两下。
    两下,就是看见了。
    茶靡笑着,轻轻拂过雾狩皮毛,示意自己已经了解了。
    她并未逗留许久,照常是吃完碗中的米饭后便自己端碗前往厨房清洗。
    不只是茶靡动静太小还是刻意无视。
    无人注意茶靡的动作,自然也无人告诉茶靡其实根本不需要清洗自己的碗筷。
    只当是无视。
    一周来且不说那些若有若无的打探和讽刺,无视是她接触的最多的了。
    冷眼和鄙视她见得多了。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玻璃少女心,于自己而言,他们不过是同处屋檐下的陌生人。于他们而言,自己不过是“强行”入住然后企图代替他们亲亲妹妹的坏人。
    既然两看相厌,也没必要互相招惹。
    茶靡自顾自的上楼,并没有理会后方的人们。
    回到房间,茶靡坐到书桌前,执起笔墨,在鲜红的符纸上开始专心致志的画起符咒来。
    她母亲原是中国人,属风家子弟,为三大除妖世家之首。
    茶靡的外婆,那边的人都喊她作祖奶奶。是灵力最强的灵媒。
    风家子弟,不以暴力杀妖为主,而是以符咒及罗盘镇压为主。
    所以,中国三大的除妖世家其实是互助互补。风家以净化为主,可为灵之媒介。雷家以武力为主,主冷兵器。而其次的火家,也是武力值较高的家族。
    写完一沓符咒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茶靡张开双臂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瞩目了摆放在茶桌上的曼珠沙华后,果断起身走出门外。
    茶靡已经摸清楚了时间瑰丽。九点之后,兄弟们几乎都在自己房间里完成自己的功课或者是工作,再说,茶靡的五楼住的算是高了,一般不会有人溜达上来的。
    一向懒得走楼梯的茶靡没有像往常一样坐电梯去顶楼。而是走着楼梯上到了天台。
    她从洛风那里得知,天台上那些花朵都是祈织种的。
    把花朵照顾的那样的好的人,根本就不像是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人呢。
    茶靡喜欢花。尤其是茶花,只可惜日本几乎是没有茶花的,即使有,也不及中国云南茶花的十分之一。
    其次,她对于满天星和水晶兰有不一般的喜爱。
    水晶兰,足够通透美丽。是来自中国阴间的花朵,她屋中养着一朵,与曼珠沙华摆放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花朵的缘故,茶靡对与祈织的印象并没有太差。
    即使她知道那样歇斯底里的事情,他曾经做过。
    茶靡业余时会画一些茶花寄出去。随性而自由,不需要定时交稿,也不需要思考读者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她只做自己。
    茶靡的插画,多以花朵和童话为主。
    前些日子,她还没有去上学的时候,经常把时间耗在天台。
    花朵足够美丽。
    她也拥有足够多的灵感。
    似乎是确定祈织在天台,茶靡进入天台看见祈织的背影后,并没有太过惊讶。
    他似乎是将她当做隐形人,自顾自的打理好花草后,绕过茶靡便径直下楼了。
    祈织并没有感到奇怪。为什么茶靡会来。
    因为雅臣哥已经说过了,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都是这个女孩帮忙打理的花朵。
    但,对于茶靡,祈织其实没有任何感觉。
    不过是陌生人。
    没有犹豫的,下了楼。
    茶靡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弧度,双手背在身后。
    皎洁的月光洒在整个天台上,留下了点点的银色。
    没有大灯,独有一个小小的壁灯在墙上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即使已经是夏天了,晚上的凉风吹来还是足够让人打一个冷战。
    茶靡身上穿着的深靛色的裙子随着风飘飘摇摇。她定定的站着,半敛下眼帘。
    墨色的眼眸上晕染上了红色,融合交错之间,变成动人心魄的红,但似乎比白天更深沉了些。
    待到眼前的物体清晰后,茶靡微微抬起头,看向自己对面的一盆白色的康乃馨。
    白色的康乃馨,代表着纯洁和——吾爱永在。
    身着纯白衣裙的长发女子似乎是讶异于茶靡能看见她。
    她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茶靡由黑变红的眼睛,轻声开口:“你…。看得见我?”
    “嗯。”茶靡笑吟吟的应了声,偏着脑袋打量着自己面前的白石冬花,笑容温柔了些,“可以看见哟。”
    灵虽然要靠宿主存活,但是晚上是不能与宿主同寝的,他们必须要到有月光的地方,吸收足够多的灵气。
    茶靡并没有再开口,似乎是在等待白石冬花先开口。
    “……”冬花沉默了一会。似乎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随后,她低着脑袋,低声说,“是要带走我吗?”
    声音似乎有些悲伤。
    “你似乎很喜欢那个人。”茶靡答非所问
    “是啊。”冬花抬起脑袋,脸上的笑容没有方才那么落寞,似乎是开心的,“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也是我最想要陪伴的人。”
    说起祈织,冬花的表情很是温柔。
    茶靡看着冬花的笑容,明明那么温柔美丽,却带着悲伤和落寞。
    茶靡可以洞察人隐藏的情绪,当然,灵也可以。
    没有爱过人,所以茶靡并不了解爱情是什么。这辈子到现在,只爱过母亲,父亲和妹妹。
    茶靡并不能体会冬花的爱,却能感受她的悲伤。
    半响,茶靡开口,“冬花,其实,很悲伤吧。”
    茶靡看着冬花有些呆愣的脸。似乎是惊讶,茶靡能洞察自己的内心。
    是啊,很悲伤。
    因为祈织为了自己陷入无法开心展开笑颜的苦海而悲伤。
    因为自己不能陪在他身边而悲伤。
    因为自己那么多的爱恋却不能对他倾诉而悲伤。
    俩人都没有再开口,一时间,天台上只剩下风呼呼的声音和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
    “是不是心中的不甘更多了呢。”茶靡说
    不甘生离死别,不甘自己无法拥抱心爱的人,不甘自己的恋人拥抱别的女孩。
    不甘深积,即为怨灵。
    怨由心生,堆砌成恨,即成恶灵。
    茶靡懂,冬花也懂。
    半响,冬花闷闷的开口,“我知道,我这样子是不对的。我知道我不应该还逗留在人世间,还待在祈织身边。可是我也有尝试过,可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我无法通过灵审,也无法往生,我知道,我留在人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灰飞烟灭,二是成为恶灵…我真的不想的…审判官说我余念未清。”
    茶靡看着冬花自责和悲伤的模样,她似乎可以理解无音为什么动了恻隐之心。
    谁能忍心看着这样的女孩成为恶灵最后永不超生?
    茶靡从裙子口袋里掏出手帕,伸手递到冬花面前。她声音异常温柔,似乎可以安抚一切不安动乱的心,她说:“我可以帮你。你能足够信任我吗?”
    冬花似乎愣了愣,随后她接过茶靡手上的手帕。用略带鼻音的声音说道,“我可以。虽然我不希望离开祈织,但…我对于他来说…是不好的吧…。”
    “不。你不是。你是美好的。起码对于祈织来说。”茶靡坐到了冬花的身边,抱着膝盖,与她并肩坐着。
    “你很快就可以拥抱祈织了。你可以和他告别,诉说你的爱意。”茶靡这样安慰着她。
    “谢谢…”冬花由衷的感谢这个人。
    茶靡轻轻开口,吟唱出声。
    “我们在孤单的旅行
    相遇是种奇迹
    想懂得爱你的意义
    我们是天上的星星
    在天空相遇又分离
    用温暖微弱的光
    照亮了彼此的心。”
    茶靡许久不唱这首歌了。
    这是母亲在茶靡三岁时交给自己的歌谣。
    茶靡只为妹妹唱过这首歌。
    今天,为了另一个受伤的女孩子,再唱一遍吧就。
    即使母亲早逝,茶靡唱这首歌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悲伤。
    虽然是中文。冬花听不懂。
    但,茶靡温暖温柔的歌声,也足够美好了。
    茶靡看着沉沉睡去的冬花,似乎一瞬间理解了自己曾经看到的那句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求求你们给我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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