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此心还是那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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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笑的甚美。”鱼儿真心称赞的,绝无牵强。虽然白蓝多日卧床,身体日渐消瘦,容颜憔悴,但今日起来梳妆打扮过后,本来白皙不施粉黛温煦的容颜,竟比往常多了一份柔美。
白蓝眨眼笑着。镜中绽放出一张笑颜,熟悉却陌生。
“公子平日果然应该略施粉黛,看看,当下得要一笑倾人城了。”
“我也觉得是呢。”
公子竟然也开起了玩笑,看来公子的心情真的很好。因为可以看到三皇子吧。也是呢,这么多日未见三皇子,公子如何能忍受,也难怪此刻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鱼儿这样想着,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心头却始终布着一层灰暗。他想,如果不笑,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何种面目。
白蓝拉起鱼儿的手,摇了摇。“我们现在就去。”
“现在吗?”鱼儿迟疑。
“嗯。”
现在出门时辰尚早,可依公子的步伐,去到其实也差不多了。鱼儿点头道好。“好,现在就去。”
白蓝喜梅,众所周知。今日赏梅之举可不可算是三皇子对大家的暗示。眼瞧半年之期将近呢。白蓝或许也忍不住这样幻想,心头便添了喜色,是这数日来难得的好心情。
大屋门口白蓝亲手种下的幼苗经历数个春夏秋冬如今风雪历练后更为粗壮。白蓝卧在床上望门外的时候,总忍不住想,它今年会开花吗?可鱼儿说了,光秃的枝桠上连一颗花苞都看不见。鱼儿依旧质疑它并非腊梅。但白蓝笃信。因为白蓝觉得自己一生都离不开梅树。
他一直在等待,那个说好要接他的人一定会在梅花开满枝头的时候归来。只是,在寒天里站在腊梅树下,那个依旧笑的干净清秀的男孩,越等下去,心越寒冷。
鱼儿双手环抱着自己不住的哆嗦,一双秀眉深深的皱起,脸上被寒风吹的红通通的。小嘴嘟着困惑地念叨:怎么时辰都过了,还没有人来呢?不会是取消了吧?
是啊,一刻钟又一刻钟过去,怎么都不见一个人?是延期还是取消呢?或者根本就是一个恶作剧?头顶是洁白的梅花,地下是还没消融的白雪,太阳耀眼,照的大地万物晶光剔亮,唯白蓝的身心在一寸一寸的寒冷,脸蛋却烧红,头脑变热,泛起阵阵晕眩感。
鱼儿无奈,失望地劝白蓝别等。虽然鱼儿很希望公子能见到三皇子,鱼儿很希望公子能开心一点,可一直站在寒天里他自己都受不了更别说一直生病卧床的公子了。
白蓝摇头。等。他得等下去。总感觉,今日若不等下去,就再也看不到了。鱼儿抬头见他家公子是铁了心要等下去,心里大大的叹气鼻子猛吸了一口,酸得他眼泪都要出来。
哈呼。李静渊牵着棠远远走来便看到这样的一幕。鱼儿摩挲着白蓝冻僵的手给白蓝哈气取暖,过分亲昵的举动以至于李静渊心里无端又生了芥蒂。一路走来不错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极点。
待白蓝和鱼儿在寒天里硬生生的等了一个时辰后,说好的煮茶赏梅会才大张旗鼓的铺张开来,扫雪铺毯子摆桌布椅,然后主人翁和嘉宾陆陆续续姗姗而来。来人脸上无不神采奕奕。
渊牵着棠,春风满面,却一眼都没看向自己,倒是棠娇媚的眼梢得意的落在自己的身上。白蓝不用猜也知道自己被作弄了。也怪自己太心急,害鱼儿陪着自己白等一个时辰。白蓝落座,突然觉得很难受,伸手压住气血翻腾的胸口,克制住咳嗽的冲动。
在开得最美最灿烂的腊梅树,李静渊就坐在其下,盖过所有的美景,傲气英灵。他的身边依着火红艳丽的少年。左右依次摆了四椅四桌,坐下宾都是李静渊曾经宠儿。风吹落了一阵芳香唯美的白花,谈笑正酣畅。白蓝坐在左下最后一位,始终低着头,连话题什么时候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连李静渊含着愠怒地眼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也没有发觉。
“白蓝?”有人唤。白蓝没反应过来。连鱼儿也没在状态。白蓝稍微皱眉鱼儿便忧心忡忡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白蓝身上,压根没在听在座在谈论些什么。
“白蓝是反对吗?”这次是棠在说话。声音娇而亮。
“啊?”白蓝惊觉地抬起头,却是一脸茫然。
“呵呵,看来是没在听,真不知你在想什么?”棠嗔笑道,并无责怪之意,但这话是说给渊听的。棠瞟向身边的人,果不其然看到他面色寒了几分。
白蓝可以不把任何人当回事,可在自己面前,他这算什么态度!无视自己?只顾着跟小厮打情骂俏吗?李静渊对上白蓝不由得就来气。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分开不过五个月,他还在心心念念着,可人家已经对自己爱理不理了。他真是一个笨蛋。只是多日未见,一想到今日便得见,心里就开始雀跃。
李静渊握拳,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抱起,狠狠地蹂躏一番。李静渊这样想着,手指似乎已经感受到久违的温度。顺滑的发穿过指间,冰凉的肌肤一寸一寸的温热,白里透露着胭红,催人神迷。滑动的喉结溢出淫靡之音,修长的腰肢盈盈摇摆倾身爬沿而上,紧贴的身体带起狂乱的心。
很喜欢他青葱般的手指用力的攀爬在自己的身上。李静渊的目光霎时变得炽热胶着在眼皮底下捻壶沏茶的手指上。人还是那个人,可心还是那份心吗?他的背挺直,瘦削的下巴始终昂扬着,但眼睑垂下,不看任何人一眼,一心沉浸在茶道中。
“我们商量轮流上前煮雪泡香茗,让大家一同品尝,然后由三皇子评出谁沏茶的手艺了得。”白蓝身边的人好心的告诉白蓝事情的发展。
“嗯?”所以?
“先由你开始。”那人低笑道。白蓝不去想为什么先由自己开始,他只是望了上位的人一眼,触到愠怒的目光,便起身挪步到中央的桌子,上头早已布置好一切所需。鱼儿站在原地没敢扶白蓝,始终忧心忡忡。
白蓝瓢了一勺雪倒进烧水壶里,并不去想那人为什么又生气了,可最后竟能亲自为他沏一壶茶,白蓝突然觉得心满意足。至于为什么会想是最后,就像是独自做好道别准备一样,白蓝自己也不清楚。白蓝只一心沉浸在最后的茶序上。飘着馨香,一道道清澈的绿流热气汩汩的被倾倒在瓷白的杯子上。白蓝缓缓地呼了一口气,脸上一片潮红,嘴角翘了。
只是走了一道茶序而已,他的后背汗湿了。
鱼儿看着他家公子优雅流畅的完成沏茶,竟然感动的眼泪直流。
没人知道其中的意味。丫鬟兀自过来端过添了新茶的杯子送到各个公子面前。独独留下一杯。
白蓝端起茶站起来那一瞬,差点脚软的坐回去倾倒了手中的茶。鱼儿为他捻了一把汗。不过他最后还是没能把茶递到渊的手上。白蓝把茶倾倒了。而且是倒在了渊的身上。
棠一面惊叫跳起来扑在渊的身上擦拭一面在心里笑的狂喜激动。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白蓝能在寒风中等一个时辰,能专注的完成一道茶序,却走不动这几步路。棠算准白蓝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也只有棠知道白蓝的身体衰弱到何种地步。毕竟毒就是他下的。哈哈哈。不是说了吗?我才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