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再见 灵犀飞去无踪迹,谁解青梅一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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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
可笑!
真是可笑!
这宫谓常为人如斯刻薄寡恩,背叛也被他说得情真意切、似有苦衷````又是哪来的自信在这里颐指气使,我见与不见顾飞白,有与他有何干系?
我心中冷笑,却是面上无波,淡然道:“那是自然,我亦从未见过你或与你说过话,还请回吧,后会无期。”
看着宫谓常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忽觉此生似乎十分失败,独步寻,这一世可得着何人真心?!
在闹市中踽踽独行。
此时辰时虽还未到,但江蓝笙也该是心急了。
我加快脚步,此刻早市还未散去,各人吆喝买卖之声不绝于耳,临街的阁楼里支起窗棂,不知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在偷偷看着街坊上的热闹景象,常寻巷陌之间,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景色,倒令得我心中升起一种凄然之感。
三年前,江蓝笙曾好言劝告我,让我不做那劳什子的火莲教教主,金盆洗手,放马南山归隐桃源,好好地作个平常人家,娶妻生子,柴米油盐而岁暮清闲。
可惜被我一力回绝了。
此刻想想,如果重来一次,我的遭遇或许便大不相同,也未可知。
正在我分神之时。
一只荧蓝色的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在我的身边缭绕不去,翩翩舞动,仿佛双翅带起了一缕蓝色烟雾,注视着它的身影,竟有一种恍惚间隔开喧闹早市,身处寂莫空山的错觉。
我差点一个趔趄。
急忙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林惜的身影。
心下惊疑不定。
伸袖,欲要狠狠地会开它,那蝴蝶轻轻翕动双翅,轻盈地绕开我的衣袖,最后竟然翩翩然停在了我的指尖。
指尖一阵锐痛,再看已是鲜血淋漓。
我重重甩手。
“教主!”却听身后有人低呵,声音十分熟悉。
谁?这声音````
我施施然继续往前走,仿佛没有听见身后那人声音。一边甩手想要挥走那蓝色蝴蝶,然而那蝴蝶轻灵地飞起,又落在了我的肩上。
“教主!”那声音却是更加急切了,转眼间身后那人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前,堵住了我的去路,原来是个青年摸样,一身灰白布衫,五官并不出挑,然而却有一种温和亲善的气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火莲教东南巽门门主鱼风。
东南方巽门,为风,是为迅疾如风,司掌情报,向来有“随风潜入夜”之称。如果说八门中哪一个能最先能在我故意乔装改伴下找到我的,必是巽门无疑。
只是此刻这人形单影只,身形亦十分落魄。
“你是谁?堵着我的路干什么!”我对江蓝笙的易容术十分信任,于是抬眸,直瞪着鱼风,怒道,声音沙哑,十分凶狠,言语间借机蓦地抓住他的手腕,少顷又重重放下。
“属下巽门鱼风,见过教主!”鱼风抱拳,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微微躬身,还算他识趣,没有在这闹市中跪在我面前。
然而我们二人在此絮叨,仍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教主,属下知道是您!实不相瞒,这只蝴蝶,名为灵犀,是寻人的宝物。”鱼风像是认定了我的身份,语意十分恭敬。
“灵犀?真是奇哉怪也,居然还有人给蝴蝶起名字的!”我轻嗤一声,自然知道这蝴蝶是灵犀,就在方才还见过,不止见过,还与它的主人打过交道,“倒是个好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给蝴蝶起名字的,”又仔细打量他,皱了皱眉,“这位`````少侠,我想你认错人了罢,我可是从未见过你。”说完便绕道要走。
灵犀蝶虽然为无余依城所豢养,但也并非不可贩卖,为他人所得,只不过千金难求罢了,只是这蝴蝶与主人心意相通,林惜此刻想来十分怨我,这蝴蝶才会发疯。
“教主!”鱼风压低声音,却难掩悲愤之情,“属下自知失责,对不起教主的大恩,让顾飞白那小人得逞,罪该万死,只是那时我与其余三位门主、当时料到被顾飞白那厮有所图谋,不愿听其差遣,却被宫右·····宫谓常以您的名义召集回总教,我们一时不查,竟然就被顾飞白下毒药所控制!又逼迫我们下达违心的命令······”鱼风说得悲愤以及。
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什么毒·····
只是面上不能显露,我挥落停在肩上的灵犀蝶,隐现不耐,“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教主!还望您听我一言罢!因为那毒、那毒药竟然让我们在毫无所觉得情况下一夕之间内力尽失!”
让人在一夕之间内力尽散`````我突然顿住了脚步。
方才我抓住他的手腕,试探他的内力,若是寻常人看来想必十分奇怪,因为其内力隐隐似有不稳之态,然而我却是清楚的,此刻对他的话倒是信了几分。
而这鱼风与顾飞白,似乎素常互看不顺眼,行事为人向来便多有不对盘,多年以来皆是如此,作不得假。
鱼风再次拦在我身前,一段话说得愤恨不已,目眦欲裂,让他原本温平的脸庞也添了一份狠厉,“我好不容易从总教逃了出来,带着仅余的几名手下,这几个月里一面四处打探教主您的下落,一面又想方设法探知这身上所中奇毒,到过西南烟瘴之地寻找养蛊人,也去了西北大漠戈壁,皇天不负苦心人,最终在·····”
“哪里?”我突然出声问道,想住嘴时,话已脱口而出。
我不该暴露自己的,情势对我如此不利,我不该再相信任何火莲教中人的,一面在心中暗恨,一面却又自我安慰,就这一回吧,只这一回······难道还要万事皆求人么?阿七是指望不上了,江蓝笙那里又是何其遥遥`````我心中恼恨,又不禁有些悲意之意。
“北方雪天白石之城。”鱼风左右看看,才凑近我,压低声音道。
无余依城,我心中有些黯然,即使早已知道。
“朱汲花。”鱼风又补充道。
我挑眉,“朱汲花?”
“是,制此毒,为此花,解其毒,亦是此花。”
只是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入了一条深巷。
左右无人,这一带棚屋杂乱,心间突然袭来一阵凉意,我顿住脚步,急欲往回走,面上却笑道:“朱汲花为无余依城城主所有,寻常人又哪里能得?”
“教主有所不知,朱汲花虽未无余依城城主所栽植,但也并非完全不可得,我这里便有其晾制的干花一朵。”
眼角只瞥到他伸手探入衣袖,等我心底惊呼欲要屏住呼吸之时,一阵一阵倦怠酸软的感觉突然漫涌上来。
“鱼风!你、你竟然也叛了我!”我怒喝一声,不由得扶住墙,努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鱼风欲要扶我一把,却被一人喝止了。
听见那声音,我如遭霹雳,睁开眼,眼前似有些朦朦雾气,眨了眨眼睛,才觉得视物无碍,匆忙朝那声音处望去,却见前头缓缓走上来一人。
那人一袭水绿色长衫,如一竿纤纤修竹,临沐天光,潇朗清肃,再仔细看时,真可谓是桃花为面玉为肌,费尽丹青描不得。
心中一个激灵,耳畔似有惊雷炸响,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急忙再闭眼,再睁开。
赫然还是那人。
阿七!
我想过是顾飞白,也想过会是林惜,却没想到竟然是阿七!
“师兄!”阿七轻唤一声,蚀骨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