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乌氏父女柴扉半掩归人晚,疏篱芳落应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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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乌氏父女柴扉半掩归人晚,疏篱芳落应未眠。
送君千里,终一别。
这日到了灵州与杭州交界,却是要与徐娘子道别。
徐娘子莞尔一笑:“奴的夫君来信催奴回去了,未免夫君挂虑,不日便要赶往钱塘,恕徐娘子不能久陪了。”徐娘子声音中有些歉意。
“徐娘子哪里的话,夫妇之伦,人之常情,只为我独步寻当年一句话,却肯以身涉险,如此情义,定当感铭于心,又怎么还能怪你。”我心中诚心敬佩,说得自是恳切,且不说她在毫不知深浅的情况下跟着江蓝笙前往无名岛,便是当日在与牧云一行人狭路相逢之时,亦是为我受伤,令我十分愧疚,更不消说她在这一程中,借助了其夫家的势力,助我们多番打探消息,避开顾飞白一行人。
想到此处,除了感激歉意之外,不禁用善来一些伤感情绪,如果不是我恣情任性,这些年不肯收心、不愿成家,只怕小儿也拜师启蒙了吧······心中有些怅然,不由道:“只是徐娘子,几年不见,却已经嫁作他人妇了,不知是谁有幸得佳人垂青啊。”
“独步公子说笑了,奴的夫君是钱塘苏家的大公子。”徐娘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柔媚。
钱塘苏家,是余杭的一大名门望族,苏家大公子,虽未见过,却也听说是个俊秀人物。
“实在遗憾未能在你与苏公子成亲当日前往观礼,在此却是要祝愿两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日后儿孙满堂,共享天伦。”
听了我的话,徐娘子顿了顿,笑道,“多谢`````独步公子、有缘再见!”却是对我盈盈一拜。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看着她单身孤骑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下紫色流岚之中,不由有些感慨。
原本欲继续北上前往苏州,只是与江蓝笙一番商量后,决定暂时不再北上,而是与刘掌柜一行一同前往灵州。
然而即使在同在灵州城,也毕竟终究要分别。
刘掌柜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往城内齐云轩。
江蓝笙却是领着几人一路分花拂柳,来到一个小村子前。
此时已傍晚,暮色四合,星光渐染,青灰色天光中景色朦胧,只看那小村之中,一家家、一户户白墙黛瓦,屋檐低小,错落相连,房前屋后,种菜养花,鸡鸣狗吠,其声相闻。
稚童相互追逐嬉戏,见了我们一行人,都停下手中动作,好奇地频频朝这边张望。
几个胆大一点的孩子相近前来,却被自家大人的呼唤回去了。
几户人家点起微渺的油灯,晕起一片暖黄色的灯火,其内透出人的影像,像是精美的剪纸。
而我走在江蓝笙身后,却只感觉这村子布局似有些古怪,道路曲折,闾巷深深,村内有一方原型水塘,其它别无标记物,村中屋宇皆是十分地相似,看不出这家与那家的不同,这一户与那一户有何相异。
不止是我,想来小鱼也发现了,此刻我们四目相对,我朝他笑了笑。
他却是朝我扮了一个鬼脸。
呵`````这小子!
一行三人之中,只有江蓝笙一人,缓带轻衫,犹如闲庭信步,不多时来到一户人家院前,推开篱笆门踏入院内,只见低矮的竹栏之内,群鸡啄食,屋前几汪菜畦,时令菜蔬鲜嫩可人,茅檐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媪在暮色下正自眯着眼睛穿针引线,听见响动,只是招呼了声,连眼也未抬。
“今日炖只鸡、有贵客、咳咳。”江蓝笙语间带着清淡笑意,对那位老媪道,。
那老媪依旧眯着眼绣手中的精致的图案,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江公子!”却是由屋内娉婷而出一名二八少女,两弯笼烟绢眉,一双灵犀妙目,肤如凝脂,一点樱唇若含珠;头上倭堕髻,身着一袭藕色留仙裙,行动之时,腰间所挂水色宫绦随之盈盈摆动,身姿袅娜如弱柳拂风,真是我见尤怜,十分优美。
见了我,又是低眉顺目,柔柔地道:“见过独步公子。”
这人我倒是见过的,乃人称“妙手回春”之杏林高手乌逢春之女乌凤真,想来此刻便也也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凤真是愈发出挑了。”
“独步公子真爱那我开玩笑。”少女抬头看我一眼,眸光流转,又对江蓝笙恭敬说道:“公子,我爹已经在屋内等候了。”
“乌姐姐!”小鱼见到这少女,却是十分欢悦,转眼间就跑到他的乌姐姐身边撒娇去了。
进了屋子,我只拿眼略略扫了一遍,见居室十分清简朴素,倒也窗明几近,便立马坐到了木椅上,这几日虽然不至于风餐露宿,但也着实舟车劳顿,若是以往,自然与我无碍,只是如今``````叹了口气,为转移注意力,索性而将视线放在了小鱼身上。
江蓝笙去见乌逢春,便打发小鱼来伺候我,这小小少年眉眼弯弯,一双眼睛十分灵动,动作也是十分麻利勤快,又是给我倒水,又是给我端茶,生怕伺候我不周到似的,还想给我捶背揉腿,只是被我拒绝了。我不禁笑道:“可惜了小鱼是个男孩子,若是个女子,这般细心周到,可真是宜世宜家啊。”
听听了我的话,小鱼面上瞬时便是腾红,却更衬得眉目鲜妍清俊,只听少年嗫嚅道:“寻哥哥····”
说话间却是江蓝笙与另一人来到了屋内。
只见这人头发乌黑,眉目舒朗,如清风朗月,只是此刻却是皱着眉头,这人正是乌逢春。
小鱼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尴尬,“公子,乌大夫。”
“你、退下。”江蓝笙看了他一眼,眸光清淡。
小鱼却是面色一白,又转而看看我,眼中似有些惊惧之色,便咬着唇出去了。
我心中不禁有些怪异,只是这怪异很快便被打断。
“独步寻,听说你中毒了?”乌逢春却是在我身边兀自坐下了,话语间多有不耐,面上神色却是十分认真的。
我点点头。
他又皱了皱眉眉,接着仔细看了看我,执起我的手腕,把脉。
指尖在我的腕间一按,略一沉吟,“举之有余,按之不足·····脉象甚浮,按脉象所示,病邪在经络肌表····”
经络······我不由得想起在无名岛上时,难道是阿七?那顾飞白呢?之前种种,又作如何解释?
说罢又是凝神深思,却是兀地放开了切脉的手,抬头看我,面色十分古怪,我正奇怪,见他接着却是继续为我诊脉,只是神色又是一转,一瞬间脸色连番变化,讶异、惊疑、思虑、困惑、狂喜····
接着郑而重之地对我说道:“独步·····公子,老夫观你脉象,倒不像所谓中毒,脉象滑润,如珍落玉盘,却是——喜脉!”
他看着我的眼神,热切而真挚,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