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玲珑锁 应怜冰心藏七窍,神仙难解锁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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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疾驰,自然有些颠簸,江蓝笙伤在肩背,又赶走了小鱼,只得让我这五大三粗之人来敷这金疮药了。
原以为只是一点小伤,真正看那伤口之时,才知道原来伤的如此严重。
也是,牧云出鞭素来狠辣从不留情。
经方才耽误了一会,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衣服与伤口粘连在了一起。
我叠好一条干净的布巾,欲垫在他的嘴里,且不论要将这与皮肤干凝的衣服要撕开,就是金疮药中本身掺入的酒水,敷在伤口上也是十分疼痛的,于是温言道,“小心别咬着自己的舌头了。”
江蓝生笙却是摇摇头,有些好笑,“一点小伤、而已,你以为、我是······小孩子么?咳咳。”
我有些不放心,看他。
见他只是淡然一笑。
我小心地解了他的袍带,不免碰到他的伤口,他倒只是忍着,只是身体僵硬。
剪子、清水、布巾、棉帛,洁净的衣服、金疮药,还有一盒装在精致瓷盒里的珍珠芙蓉生肌膏,所有物什都准备妥当了。
只是不知为何,手心依旧有些冒汗。
拿剪子仔细剪了伤口处与血肉凝结成一块的衣料,不免撕扯到伤口皮肉,想必很疼,可江蓝笙却是一声不吭。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脱了他的外衫、里衣······亵衣。
车厢内燃着不知什么香,细腻温软,缭缭不散。
伤口长约五六寸,从左肩斜过右间蝴蝶骨,很深,皮肉外翻,似乎深可见骨,显得十分狰狞可怖,尤其是横亘在他光洁如暖玉的背部肌肤上。
我一边用布巾沾着清水洁净他伤口边的污血,却是不经意瞥见他背上大片裸露的肌肤,真是晔兮如华,温乎如莹,暖玉生香······
我的指尖一颤。
使劲闭了闭眼睛,心底暗骂自己一句,该死!这可是用来形容女人的。
车厢内的暖香竟有些靡靡之意。
我咬牙切齿,动作却是小心翼翼,仔细敷好了金疮药,再抹上浅粉色的珍珠芙蓉生肌膏,这生肌膏触肤即化,少顷即透,倒有许多留在了我的指尖上,也不知里面参合了什么香料,只觉得轻盈温雅,气韵沁人。
也许是我走神,身手上动作稍重,江蓝笙闷哼一声。
“抱歉。”我急忙回神。
急忙用干净的布条将之包扎,从他的身后转到身前,与他相对,正从他的他的腋下绕过一圈。
肌肤莹洁如玉,一段皓颈、精致喉结、纤细锁骨、两点**,近在眼前,心中觉得尴尬怪异,匆忙想要移开视线,却又顿住了目光,因着没有着衣的缘故,此刻他颈间所悬的东西露了出来`````
他的颈间用雪蛛蛛丝线穿坠着一颗浑圆剔透如拇指盖般大小的玲珑水晶,在光线下折射出美丽的弧度,而水晶之中又含着一点殷红,就好像其间凝着的一滴鲜血,如某人睫边的一滴血泪,欲坠不坠。
我想起了鲛人对月所泣的泪珠,又想起了江湖对此纷纷芸芸的传言,天下四奇之一,神仙难解玲珑锁。
这玲珑水晶,在晃动得光线下隐隐闪动着七色光泽,其实是一种极其精妙的机窍——乃名七窍玲珑锁,巧夺天工,然而珍贵并不在七窍玲珑珠本身,其中所藏的那一点殷红,才是奥义所在。
然而那点如血嫣红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世上除了江蓝笙自己之外,恐怕再没有人能打开这水晶锁了。
我也曾好奇问过他,记得那时五色莲花灯下,他伸手轻轻托住脖间坠着的玲珑水晶,又抬眸看我,睫眉深秀,声音柔和如玉润,“这是我的心、我的命。”他这样说。
我知道江蓝笙不会与我玩笑,他说的心,就是心,然而就这么一颗玲珑的水晶珠,显然是装饰性质的,又有什么用处?难道还真能当人心作用不成?
我想得出神。
马车的车轮不知撞到了什么,一个猛烈颠簸。
反应不及,再回神时,已将江蓝笙压在了身下。
呃······
我一瞬间有些恍惚,脑中昏昏然,只是突然想到江蓝生笙身上还有伤,便急忙想要撑起身体,不料江蓝笙早于我的动作,轻轻翻身,转瞬将我压在了身下。
此刻江蓝生笙衣衫不整,一大片温凉如玉的肌肤隔着衣衫触到我身上,他凝眸看我,淡色的眸如秋水无波,宁静而虚淡,只是不知为何一眼望不到底,仿佛幽深如潭。
此刻我还手捏着布条两端围在他的肩上,而他的手,却是撑在了我的脸颊两侧,呼吸相触,这姿势·····顿觉尴尬万分。
急忙在心中安慰自己,也是,他是为了不伤到自己的伤口嘛!
我不禁抬眸看他,他原本吐气如兰,之后却是忽然屏息了。
“蓝笙·····”也许是这车厢内燃着的暖香,也许是这生肌膏中不知混入了什么香料,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意乱情迷,而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虽然我俩下身错开,但依旧一阵尴尬羞愧,脸上燥热,腾腾犹如火烧,想来一定是云蒸霞蔚,十分好看,不由得自嘲,然而越是心急反应就越是明显。
一霎时心中惶惶然。
不由暗骂自己,独步寻,什么时候你竟然这么龌蹉,想要这样糟蹋朋友之谊了,真是该死!该死!
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蓝笙?”我讷讷出言。
江蓝生毫无预兆,忽地起身,我倒是尽职地没有放下手中布条,随着他的动作,却是一下子被他牵扯,猛地撞到他怀里去了,他也是没有防备,被我一时间撞到车厢璧上,好在相壁上四围都有软垫。
只是想必他是撞到了痛处,不由轻轻呻吟了一声。
呃·····
蓝笙你疼不疼?我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我小心翼翼抬眸看他。
“寻····”他终于出声了,凝眸看着我,眸色如水,仿佛春风过处,抚起淡淡涟漪,浓睫轻颤,只是嗓音莫名有些低哑,不复清和。
“蓝笙,你不疼吧?”我心怀惴惴,有些烦躁不安。
他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低头,缓缓靠近我的脸颊,越凑越近,越凑越近,最后鼻尖相触,呼吸相闻,唇·····
呼吸炽热,已分不出彼此。
“公子!寻哥哥!”
江蓝笙轻轻放开了我。
我亦霎时间回过神来。
该死!该死!独步寻你真是色胆包天!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竟然还想对自己的朋友下手,真是作孽啊!
我真想给自己来个耳刮子,但是转念又在心中安慰自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善哉善哉。
原来不知何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外便是一处客栈,正是今夜要落脚之处。
刘掌柜见车中半晌无动静,吩咐诸人不要打扰,但小鱼却是耐不住性子的,自己跑过来了,在车外笑嘻嘻地问道,“公子,寻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呢?寻哥哥你是不是不会包扎伤口啊!客栈已经到啦!”
“咳咳!”却是我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踏出车舆时,江蓝笙已经整理好衣衫,立在那里,身姿便如芝兰玉树。我远眺车外景象,看来已经快到灵州地界了,远山盈盈如黛,雾气氤氲,钟灵蕴秀。
不错。
不错!
我二人是十二分地默契,一笑泯荒唐,仿佛方才不过一个夏日傍晚的梦幻泡影,转瞬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