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顾飞白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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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乔装打扮,谨言慎行,甚至为掩人耳目,刻意连以往的故交都未联络,可依旧被顾飞白发现了。
那日,与阿七往东方数日往疾行后,在一处花楼下榻,虽然我不是十分赞同寻这样的一个地方休息,但花楼中龙鱼混杂,一方面刻意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可以打探消息。
阿七安顿下我,对我说,要解我身上之毒,需要几味极为特殊的药材,必须他亲自去寻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临行前,他又召来一名会唱曲的女子来我房中,点了她的穴道,只让她可以开口唱歌,又威胁到,不给我好好唱歌就杀了她。
可怜那美貌姑娘唱的真真是伤心哀婉,我见犹怜,可我现在也是自顾不暇,虽然被阿七试过药,下过针,身体依旧十分虚弱,只坐在精致富丽而装饰暧昧的床上,听着小曲,不愿动弹。
此刻花楼中却突然乱了起来,正想出门探看究竟,只听一声大喊,顿觉如中霹雳,呆愣当场。
“独步寻!”一剑劈了雕花门的青年一身玄衣,身形修长,桃花为面而娟眉飞扬,嘴角擒着一抹轻笑灼然不可逼视,只是语调冰冷,眉梢一点朱砂痣艳如红泪,更衬得其莹润肌肤欺霜晒雪。
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看他,十三年前,我将稚弱少年的他刚刚带在身边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少年是柔颜媚骨,真真是一朵盛开在绿波之上的灼灼菡萏。
转眼十三年已过,小小少年不知何时长成了青年,只是其光彩非但没有被岁月销蚀,反而更添一种动人心魄的卓然无俦,铁树红梅,苍劲而冶丽——变了!是啊!早就变了!变得是不止是气质风度,还有一副心肠,而与十三年前最大的不同就是——当初的少年,连提剑的力气也无!
因为现在,来人正手握宝剑,那幽寒的剑闪动着妖异的红芒,剑尖正直指着自己的额头,我还记得——那剑名为“赤魅”,还是自己融化“藏蛟”,亲力锻造,送给新情人的礼物,当然,我更愿意称其为“定情信物”。
甚至那握剑的姿势,都是自己所喜欢的。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顾飞白······”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强忍住跳起来一刀劈死眼前这人的冲动,忽视那抵着自己额头的冰凉异样感,维持面无表情,语调淡漠,就像无数个以往一样。
“你倒是好得很那。”顾飞白眼光一扫瑟缩在角落里此刻抖得像只鹌鹑般,方才那唱曲的姑娘,蓦然收敛笑容。
“岂有不好的道理?”我依旧一脸淡然,现在功力没有恢复,不能和他硬碰硬,阿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最好能稳住眼前的人,能拖一时是一时,“这毒是你下的吧?”,在他挑眉正欲开口之时,我挥挥手让他噤声,不屑道,“枉你数年经营,苦心谋划,在玉面毒医的手下,不过朝夕可解。”
“哦~”当年的顾飞白不愧有能让自己将十二式揽月摘星剑法倾囊相授的资本,其声也如其人一样,丝丝入扣,清朗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蛊惑意味,“那这么说,你的毒可是解了?”顾飞白虽是这么问,话语间却无丝毫的惊异,仿佛胜券在握。
从他的口中得知这确实是一味“毒”,然而听他的语气,难道他料定这毒无药可解?
我镇定如故,甚至还带了点笑意,“猜得不错,有‘玉面毒医’相助,虽余毒还未清,但已恢复了三分功力,与你之间,还有一拼之力。”我刻意加重了“玉面毒医”这四个字,顾飞白对于我与阿七之间的关系,清楚得很,而阿七的手段,早已声名在外,不怕他丝毫不动摇,我只说恢复了三层功力,也是为了进一步加深他的怀疑,可他的武功修为都是我一手教授的,却是还有一拼之力,若真动起手来,鱼死网破。
顾飞白对我的话并未作出回应,有的只是那抵在我额间的剑尖一转,一缕猩红从额间蜿蜒淌过鼻翼面颊,顺着唇瓣滴落在衣襟上。
看着我的血划过的痕迹,他突然笑出声来,刹那间如妖娆的红莲破水而出,只是美好的音线在这幢静谧的花楼里显得有些渗人。
“阿容,”我有些愣怔,微笑着凝视着他,这样唤他,言容这个字还是在他加冠时我给起的,只是许多年不曾这样称呼他了,我定了定神,语调恢复平静,甚至给话尾带了点缠绵的回味,“你的笑还是那么的美丽,只是很久没有见你这么开怀的笑了。”顿了顿,“阿容,我知道你在闹脾气,是怨我不如以前那样对你好了吗?我的好阿容,只要你放下剑,我便于你重归于好,既往不咎,如何?”
话语间,再次试图聚积内力,但依旧和前几次一样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寻”顾飞白轻轻说道,语态嫣然又带了点怜悯的意味,“你是在拖延时间吗?你口中的‘玉面毒医’可是已经弃你而去了。”青年的话轻柔又残忍,他手腕微动,那剑尖就从我的额间移到了眉心,又渐渐下移,贴着鼻梁,划过嘴唇时微微一顿,唇间就一阵锐痛,似乎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流了下来。
我却是心下一惊,却冷静道:“阿七怎么了?你把他杀了?”
“真是薄情。”顾飞白低低地喟叹了一声,剑尖竟然挑着我的下颚,强迫还盘腿坐在绣花步摇床上的我以一种屈辱的姿态仰起头,此刻绣花锦被上绣的鸳鸯戏水,室内燃着的靡靡暖香,都带了点情色的意味。
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也终于装不下去了,“顾飞白!你不要欺人太甚!忘恩负义的是你不是我!也算我有眼无珠,十三年前捞起的一头豺狼!”一口气吼完这一连串的话才突然后悔,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果惹怒了他,如何与他抗衡?
顾飞白却撤了剑,“怎么,不作出那种让多少人甘愿为你痴心赴死的表情了吗?也对,对那么多人摆出一模一样的‘温柔’,只怕连你自己也觉得无趣了吧。”青年冷笑着,像暗夜里幽然的火。
冷静下来后,冷声道,“顾飞白!你要如何?”
听他不说话,我难掩心中愤懑:““教主之位,你自取之,我的一身武功,你也学得七七八八了,眼下你还要怎样?”
“火莲教教主之位么?呵,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我要什么,你难道不知么?!”顾飞白又笑起来,笑得开怀,霎如夭桃满枝,繁花欲坠,却让我心中又是一惊。
眼见他出剑如电,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带着破空之声在我身上”刷刷刷“挥舞数下,先前换上的灰色布衫已经成了一堆破布褴褛了,剑锋过处,带起一阵寒意。
竟然这样折辱我么?心下一阵刺痛,强忍住眩晕之感,徒手一把抓住“赤魅”,霎时间鲜血淋漓,“顾飞白!原来你也就这点心思!让我上你,这又有何难?”我冷笑道。
剑势凝滞,顾飞白看着我握剑的手,眼神晦暗不明,冷淡道,“不是你上我,是我上你······”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恨你让我沦为男宠,成为你的玩物,恨你数年折辱与我,之后又将我弃如敝屣!独步寻,你可知道你有多残忍!”他又顿住,一字一句,“所以,当年之事,我如今要你一一偿还!”
听着他这般言语,我一时愣住,不知作何言语,原来他心底是这么看我的吗?可是不说我从不曾心存折辱他的意思,便是真的有,当年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他难道因为所谓折辱便要害我至此,我不想辩解,也无力辩解。
“顾飞白,多年前我救你一命,你不思感恩,至于‘折辱’,你自己无力保身,又怨得了别人么!自古成王败寇,要杀要剐,请便!但要我偿还你所谓的‘折辱’,哈哈!生不由我!难道死还不由我吗?!”说罢将剑锋抓得更紧,猛地将自己的脖子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