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鸢之战 第五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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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齐公子送来医治的猎户!”
弥漫药味的古屋,病榻上躺着花杀,人尚在昏迷中,但却已性命无忧。
济世堂主道:“老夫诊治时就觉得蹊跷,看他的衣着装扮和腹部剑伤,不似那些前来求诊的猎户。”
香逸雪道:“他是庄中的护院,三日前奉命外出,此后便一直未归!”
堂主拈着胡须,和蔼道:“看这情形是遇上歹人,此人的伤已无大碍,香庄主将他接回后,一日三次按方喂药,早晚要用枫条、艾草……”
香逸雪打断道:“堂主可曾听闻城中传言?”
堂主沉声道:“香庄主有话不妨明说!”
香逸雪道:“山庄近日命案连连,目前已有数人遇害,凶手若知晓他没死,恐怕会再次下毒手!”
堂主沉吟片刻,拈着胡须道:“济世堂本是救人之所,在香庄主抓到凶手前,就留他在此地暂避吧!”
香逸雪揖道:“多谢堂主!”
从济世堂出来,已是过了卯时。雪夜寂静无声,二人并肩而行,快走到酒庄时,就见香逸雪停下脚步,望着猎猎酒棋发愣。
叶影狐疑道:“少主?”
香逸雪道:“你搜过山庄所有仆人?”
叶影道:“只有一个伙夫,腿上有个切口,说是砍柴弄伤!”
香逸雪道:“评弹娘子和修脚匠呢?”
叶影皱眉道:“他们并非山庄之人,冒然搜身恐有不妥!”
香逸雪道:“命案发生时逗留在山庄的人都有嫌疑!”
叶影道:“少主认为……”
“我没认为什么!”香逸雪竖起一只手,打断对方的话,面无表情道:“局势没明朗前,一切谨言慎行!”
叶影道:“意思是?”
香逸雪道:“不冤枉,不轻纵!”
叶影道:“明白了!”
翌日,叶影回来复命,俩人身上俱无伤痕,事发时修脚匠正在城中汤池替人修脚,而评弹娘子待在香世山庄厢房小憩。
叶影进素心苑的时候,香逸雪和秦玉珏聊着开戏之事,叶影见少主没借一步说话的意思,便当着秦玉珏的面跟他汇报此事,并说已经派人去调查俩人的底细。
未时二刻,老戏楼已经挤满来看戏的人,两位名角打擂台的好戏千载难逢,秦玉珏早已装扮停当,上台前才发现香逸雪不见人影,一问才知有事赶去钱庄,留下叶影保护他的安全。
秦玉珏想再追问,但开戏铜锣响了,当下也只能作罢!
这厢里,秦玉珏装扮的杜丽娘在廉州城百姓一片欢呼声中出场了;那厢里,香逸雪赶到钱庄,推门惊见几个伙计横七竖八倒地。
香逸雪掠到一个伙计身边,蹲下伸手探其脖子,见指下脉搏微微跳动,当下松了一口气,就听耳畔女子冷汀汀道:“别担心,杀几只蝼蚁,只会弄脏我的刀!”
“但是你,香庄主……”月执事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香逸雪的身后,手中握着残月刀,不屑一顾道:“我倒是不介意赏你一刀!”
刹那间,刀剑晃眼人影瞬移,但很快又各自落定,残月刀鞘抵住香逸雪的胸口,月执事愠怒道:“你找死?”
香逸雪愤懑道:“上一次是伤害玉珏,这一次是伤害庄人,我已对你们一再忍让,但你们实在逼人太甚!”
月执事挑眉道:“活该!”
香逸雪捏紧拳头,虽然郁愤难当,但刀抵在胸口,只能无可奈何!
月执事讥诮道:“有能耐就交出凶手!”
香逸雪道:“什么意思?”
月执事道:“你当真不知客楼那对父女,是我万剑之城的人吗?他们是来擒拿血教主,人却在你山庄遇害,身为庄主你难辞其咎!”
香逸雪吃惊道:“我以为他们是为悬赏而来的江湖猎人!”
月执事盯着他半晌,冷汀汀道:“我从未见过你用左手,但听闻你左手亦会使剑,而且比你的右手更厉害!”
香逸雪道:“华山门下不习双手剑,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昔日华山十二剑,个个都是单手剑!”
“如此……”月执事眉尖微挑,残月刀眨眼掠出宝鞘,挑断香逸雪的左手筋脉,漫不经心道:“既不会用剑,留着也没用,倒不如废掉!”
左腕血流如注,染红外袍披风,香逸雪怒极反笑道:“也是,废掉省心!”
月执事冷脸道:“人是在你山庄出事,身为庄主难辞其咎,废你一手已算留情!”
香逸雪讥诮道:“如此,我便谢过了!”
一丝轻微异动入耳,东西南北忽射夺命暗器,月执事表情骤然一凛,抬手将他拉到身后,残月刀瞬间出鞘,刀锋寒芒尽掩暗器。
与此同时,三条人影先后掠来,借着暗器发动攻势,刀光剑影瞬间笼罩。月执事乃是万剑之城的高手,但另外三人武功不弱,三人联手更是配合无缝,数招过后就听月执事闷哼一声,一人的剑刺中月执事的腰间软肋。
危急间,香逸雪腰剑出手,豁命挡住三人攻击。
刀剑纵横杀机遍布,三人皆是一等高手,香逸雪勉强应对三招,眨眼已是颓败尽显,所幸的是月执事缓过劲来,手中刀路骤变狠戾,手中猛霸再提三层,瞬将一人斩杀刀下!
另外俩人见此情景,彼此交换一下眼神,虚晃一招各自逃走。
月执事刀尖一挑,将死者的面巾扯下,竟是乌潭院的七爷,看得香逸雪愣在当场,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眼睛,七爷什么时候会武功?!
“这半年血教主也没闲着,已在廉州城内谋划良久,就等着一举吞并你的山庄。我之前就奇怪他为何要杀族长,现在看来是想扶植此人坐上香家族长的位置!”月执事捂着腰间伤口,冷汀汀地讥诮道:“至于为何是香家族长位置,还需要我近一步提醒你吗?”
“先不谈这些,都是有伤在身……”香逸雪从袖中摸出金疮药,瞟一眼她腰间涔出的鲜血,和颜悦色道:“你伤势不轻,我先为你上药!”
钱庄后边的庭院积雪已经融化,月执事端坐廊下伤口已经处理,此刻正换她为香逸雪的手腕上药,语气疏冷道:“你当真以为无人知晓,你偷换磁涎的举动吗?!”
“是是是,这只手废得一点都不冤!”香逸雪叹了一口气,面带愁容眼神忧伤,恳求道:“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倘若明晚抓不住血教主,我便随你回万剑之城,听凭端木盟主的处置!”
月执事道:“你,真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