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世汐迷迷糊糊醒来，睁眼看了四周，季遥正坐在桌边看书。因为到了傍晚时分，屋内有些黑，季遥点了一支蜡烛。蜡烛的光印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李世汐想要起身，锦被响起一阵窸窣的声响。
    “王爷！”季遥惊喜地叫了一声，连忙跑到床边，抓起李世汐的手看脉象，“唔，看来已恢复不少，只是仍是虚弱，不宜受冷。”他喃喃说到，从床头柜拿出一个青翠的瓷瓶，从中倒了颗药丸，又急忙倒了杯热茶，催促着李世汐吃下。
    李世汐吃了药，季遥才松了口气似的叹了口气。
    “本王睡了多久？”李世汐声音有些喑哑，又喝了口茶。
    “有三日了。”季遥说着，满脸担忧，“王爷身子本就不如以前，又在冰冷的洞里睡了一夜，受了风寒，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低热，而后吹了山风，更是烫得不行……”
    季遥兀自说着，李世汐却是眼神一暗。他如今的身体，已是这般弱不禁风了吗？
    “澜呢？”
    对于李世汐打断自己的话，季遥只皱了皱眉，答道，“近日镇上多有江湖人，他去查探了。”
    李世汐微微一怔，“我们可还在雪山之下？”
    “非也，此处是洛州，离雪山有些距离。”
    李世汐颔首，“可查出长阳教底细？”
    季遥摇头，“我们只是听闻了些江湖传闻，派去查探的人还未归来。”他看李世汐一副聆听的样子，接着说到，“长阳教位于易郡，本是一个小教派，与中原武林并没有多大联系。只是近几年逐渐进入中原，以男性精元练功，据说在前不久还灭了江南四大家其一的欧阳家。武林正道忍无可忍，便集结讨伐。”
    “居然有这种事情。”李世汐感叹到，“可知他们武功路数，实力如何？”
    “这倒未打听出来，只听说欧阳家主武功盖世，当属武林顶级高手之列，死时也是被一刀封喉。想来该是厉害角色。”季遥取了李世汐衣服，一件一件为其套上。
    李世汐听罢，冷笑一声，“谁说一刀封喉便是高手。”
    季遥疑问抬头，正对上李世汐一双琥珀色的瞳孔。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偷袭。”
    “若是偷袭，像欧阳这样的高手，该不会不知。”
    李世汐不再回答，唇角一勾，自己拿过季遥手中的腰带系上，站起身，“本王饿了，先吃饭罢。”
    “要下去吃？”
    “有何不可？”
    “下面鱼龙混杂，若是遇到什么事情，慕容也不在……”季遥有些担心，想劝阻李世汐。江湖人云集在这个镇子，每一家客栈里都住满了江湖人。而这些个江湖人几乎可以完全不顾场合，全看心情就能开打，要是出了意外，他不能保证自己这样三脚猫的功夫能护住他。
    李世汐摆摆手，打开门。季遥无法，知他已经决定，便是不能再劝了，只得跟着他一路到了前堂，叫了些素淡的菜，担心地四下张望。
    此时正在晚间用饭时间，前堂差不多坐满了人。他们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看着满堂子的江湖人正胡天海地聊天。有肌肉遒劲的胡须大汉，还有文质彬彬的江湖剑客，甚至还有性格泼辣的江湖侠女。他们三三两两坐在桌前，都在议论着长阳教的事情，甚至还有前任教主的八卦从他们口中说出。
    菜很快就上来了，一汤三素，毫无荤腥。李世汐皱眉，却不多说什么，提筷夹菜。突然一个人影撞过来，把桌子震地发颤。
    “小贱人，看你往哪儿逃！”几个彪形大汉进到客栈，脸色凶恶。其中一人立马抓起地上的人，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那人不过是少年模样，长得秀气可人。
    掌柜认出来的人是真是最大妓院的护院，忙跑上前去，劝道，“这不是张大爷嘛，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故？”说罢还看了看张护院手里的少年，那模样说有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哼，还不是这贱种，被卖到了鸣翠楼，还妄想着逃跑！”张护院一把把少年掷在地上，少年发出一声闷哼，张护院啐了一口，骂道，“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扰你大爷我的清梦！”
    张护院说着狠狠踢了少年一下，少年口中有血溢出。没有人会出手相救，毕竟这鸣翠楼背后，有个大靠山，没有几分实力的人，一般不愿招惹。
    他们的一系列动作在李世汐的饭桌前，季遥心有不忍，想要帮助，李世汐却是按住他的手，侥有兴致地看着少年背着人时眼底的杀意。
    “既然人也抓到了，张大爷不如早些将人带了回去，也好有个交代，睡个回笼觉？”掌柜不欲他继续留在这，忙笑着建议。
    张护院又踢了少年一脚，只把他踢着翻了身，吐血不止。少年抬头，正对上李世汐琥珀色明亮的眼眸。少年眼急，慌忙抓住李世汐的裤脚。
    “公子，公子救救青衣吧！”
    “……公子……”季遥欲救少年，他和他不过是一般年龄。
    张护院连忙抓起胡搅蛮缠的少年，一掌将他批昏，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王……公子为何见死不救！”
    看热闹的人都回归原来的状态谈天说地。季遥愤愤地质问，脸颊气得绯红。
    李世汐沉沉笑了一声，说，“不用管他，他自有他的本事。”
    季遥看出李世汐眼里笃定的光芒，知晓其本来看人算是精准，想必猜到了什么，当即也不多说，默默吃菜。
    “师兄，我想吃红烧肉。”
    一个熟悉的清脆的声音入耳，李世汐和季遥皆是一怔。季遥看见慢慢跺进门的三人，再看看身边的李世汐，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