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祝寿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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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这边已经有人陆续吃完退席,妈妈也带着小云和俊铭回家去了。传了一条短信给邵天遥后,我领着Iris跟在李梅表姐她们身后出了院门,却被四嫂叫住,看着她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心想只好明天再去拜访她们了。
“芳菲,这是你曼罗小姑。快叫人啊!”四嫂轻轻甩着女儿的手,一脸热切之情。
芳菲倒也大方:“小姑。”
“几年没见,芳菲小姑娘长得这么大了,既漂亮又大方。”我笑着称赞她。
芳菲呵呵笑着坦然接受:“妈妈说小姑愿意借房子给我住,是真的吗?”
“当然了。你几时回北京?”
“爸爸帮我订了后天上午十点的机票。”
“哦,那你记下我的电话,你随时可以到我那里去看房子。”
“小姑,你的房子在东三环哪个小区?”
“现代城,就在东三环边上,很好找。”
芳菲咋舌,她定是对东三环边上的房价有所了解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我着她拿手机出来记下我的号码,然后告辞。
Iris告诉我,满琮的妈妈不同意她住在家里,所以他们在镇上的酒店里订好了房间,并邀请我同去坐坐。
酒店大堂,我正协助Iris办理入住登记手续,另有两个年轻男子过来询问前台服务员:“龙腾公司预订的房间有人来领房卡吗?”
服务员回答:“没有。”
“好的,谢谢。”随后两人离开了大堂。
正当电梯要合上时,被一只年轻的手掌阻开了。电梯**了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正是刚才在大堂那两个。其中一个对站在中间位置的男人说:“黄总,请。”
那姓黄的男子,一言不发率先上了电梯。我退至电梯角落,暗中打量他。约摸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侧面的五官中透出一种东方人特有的斯文俊雅,穿着品味亦是不俗。
Iris微笑着对我说:“Mandy,为什么你们东方男人都拥有那样特殊的气质呢?”
看来她也仔细观查了那男子。我回答说:“你说的特殊气质,在中国文化里称之为‘儒雅’。因为中国文化里十分看中男子的才学,所以凡是受过传统教育的中国男子,本身资质亦佳的话,自然会自言谈举止间流露出这样的气质来。”
或许他觉查到我们正在以另一种语言谈论他,便转过头来打量我们。就在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击,那张脸,太像了!
他微微蹙眉,开口问道:“小姐,我们认识吗?”
像,声音也像。他怎么会……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Iris也发现我有些不对:“Mandy,你还好吗?”
我暗暗双手握拳,强制自己冷静,反问道:“你是谁?”
他没料到我会如此反问,愣一愣,继而转回去安静地站着。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只听见机械运转发出的声响。
“当”一声,电梯已经停下,我和Iris要去的楼层到了,Iris拉着我的手出了电梯。路过他身边时,隐隐嗅到他身上的香味竟是那样熟悉,那是一款以灰麝香及香豆为基调的经典男士香水,总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迷人、不经意的韵味。
我不禁回头,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再看了他一眼。天成,是你吗?若是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会如此相似呢?
在房间里心有旁骛地陪着Iris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满琮就回来了,还告诉我,酒店大堂有人在等我。我知情识趣地告辞。
刚下了电梯,邵天遥就迎面走来,双颊泛着粉红色的酒晕,满脸笑意,用一件淡紫色的大披肩将我裹住,“夜凉如水,阿姨叫我好好照顾你。”
“晚上喝了很多吗?看你的脸都喝红了!”
“也不算很多,至少头脑还是清醒的。他们说喝的是自己家里酿的米酒,度数不高。”
“今天只是家宴,明天中午还要喝一场呢。可别再喝多了,还有正经事儿要谈。”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天遥看着我的眼神,比平时更多了一丝情绪,似欣喜、似感动。唉,他可真是个傻子!我说:“走吧,我不想睡得太晚。”
他顺手用力搂着我的肩膀,两人几乎贴着上身并肩而行。纵使隔着两层衣服,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和肌肉收缩的力量,我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微微挣扎了两下,谁知他反倒搂得更紧。
我抬起头,含嗔带怨地瞪着他。
他却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样。
小镇的夜晚格外宁静,月朗星稀。人的思绪也格外清晰。
“天遥,我今天遇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
“他具体是谁我并不清楚,只听旁边的人称他‘黄总’,问题是他很像一个人。”
“像谁?”
“邵天成。无论外貌、气质、衣着品味都十分像他。”
天遥先是一愣,继而问:“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乍见之下,我确实有些心慌冲动,幸好相处的时间极为短暂,我还能控制。冷静之后,再细想这件事,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巧合太多了。为什么有人会通过你的助理向你私人借贷这么大笔资金?我们并未向外界透露过公司或私人有其他的项目投资意向,他是从什么途径知道你有这样的经济实力呢?这个旅游项目的投资人为什么一定要在爷爷的生日宴上大作文章?基于什么样的考虑他可以肯定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甚至超值的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晚上我见到的这个‘黄总’就是明天下午即将与你面谈的那个人。”
邵天遥听我说完,便停下脚步,双臂紧紧将我圈在怀抱中,半晌没有说话。
我轻拍着他的后背,“你怎么了?快放开我,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你知道我此刻有多高兴吗?你竟然可以在我面前侃侃谈论一个与我哥十分相似的人,而不是惊慌失措、伤心逃避。”
“你哥是你哥,他是他,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再像他也不是真的邵天成啊。难道你会因为他长得像而在心里把他当成你哥一样来对待吗?真是个傻子。”
“不,这不同。”
我不禁笑了出来。“今天晚上,我哥他们都跟你聊了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我佯装发怒似的用力推开他,语气却很轻松:“不说算了,谁稀罕!”
“我稀罕啊!”他双手捧住我的脸,牢牢地盯着我的眼,似要将我刻进心里去。我情不自禁的仰起头,靠近他的脸,他微微俯身,湿润的双唇似两片轻柔的羽毛温柔地拂上我的唇。
莲花溪的流水欢畅地从我们脚下流过……
正式的寿宴于第二天的中午在四哥满华的酒店(与Iris入住的为同一家酒店)宴会厅举行。筵开四十桌,几乎坐无虚席,场面热闹得出乎我的意料。我在来往的宾客中寻找昨晚见到的面孔,终于在靠前的坐席上发现了他的侧影,与他同桌的那几个人也同样出现在昨晚的家宴上。
邵天遥来到我身边,弯下腰凑在我耳边说:“陪我去给爷爷敬杯酒,可以吗?”
今天的他穿着比较正式的银灰色西装,风度翩翩的样子,煞是迷人。我欣然端起面前的酒杯应邀而去。
只见李赫面红耳赤,挠头搔耳地站在爷爷身边,手里端着的米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见我出现,赶紧求助:“曼罗,你来的正好。外公非让我想个新鲜点儿的祝寿词,否则不喝我的敬酒,你快帮我想想!”
我不禁失笑,这人还是小时候那副德行,遇到功课上的难题就找我做他的枪手。我附在他耳边轻声将一副短联告诉他。
他倒也记得一字不差:“人生不满公今满,世上难逢我独逢。外公,请快喝了我这杯祝寿酒吧!”
爷爷也不再为难他,一口喝下杯里的酒,只“嘱咐”了他两句:“今天看在曼罗的面子上先饶了你,下次还不长进,仔细你的皮。”
李赫嘴里诺诺地应承着,暗地里伸手向我比了个“V”字。
爷爷喝了他一声:“还不快走!”
他又挠着头发,一面陪笑一面说:“我想听听曼罗自己怎么给爷爷说贺寿词。”
我真想拍他一掌:“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才帮了你,你就想来看我的笑话。”
“我哪敢看你的笑话呀,我是真心想向你学习来的。”
“你……”我有些恨恨地对他说:“下次别想我救你的命。”
笑闹过了,我看了看邵天遥,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递到爷爷面前:“常如作客,何问康宁。但使囊有余钱,瓮有余酿,釜有余粮。取数页赏心旧纸,放浪吟哦。兴要阔,皮要顽,五官灵动胜千官,过到九旬犹少。”
邵天遥紧接着吟诵下阙:“定欲成仙,空生烦恼。只令耳无俗声,眼无俗物,胸无俗事。将几枝随意新花,纵横穿插。睡得迟,起得早,一日清闲似两日,算来百岁已多。”
“好!好!”爷爷心花怒放地接过酒杯饮下米酒,看邵天遥的眼神愈发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