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倒霉的金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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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婧以为要替女儿办婚事,又回到多年不住的老宅,看来她对金万虎这个准女婿很中意,才见一次面,就已经请相士定了个吉日,操办喜事。
公孙婧抠门吝啬,但在嫁妆上还是阔手了一回,习俗还是按旧习俗,女儿陪家具跟喜床,不过那只纯金旧式马桶,看得王寿平眼睛直冒金星,有气无力地巴拉在今晚金万虎的肩膀上,“好哥们,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早先我还在想那母夜叉的品味,也就摧残你几天,没想到她那么很辣,要毁灭你。”
金万虎苦叹:“有怎么堆金子来摧残,我也值了,只是有得看没命花。”
王寿平悻悻道,“有其母也不一定就有其女,小公孙看起来挺单纯。”
公孙兰芷是很单纯,十七岁的少女能懂什么?金万虎伸手抓住王寿平的短毛,“对未成年人下手,我还没那么禽兽!”
“这有什么的,我老婆十六岁就给我生儿子了。”
“所以你很禽兽。”王寿平才不老实,金万虎来喝喜酒的时候,见到挺着大肚子的新娘,立马送你新郎一脚,做那么多年兄弟,背对兄弟搞小爱恋太没义气了,他还以为是家里人安排的婚事,哪知道是这小子偷了人,还留了种,东窗事发,只能草草结婚。
王寿平老着脸皮,也不装什么纯情,“男人都有这样的冲动,你想女人那种柔软,冒汗时候的清香味,跟春天里开的白兰花似的,谁不想摘。”只是自己的老婆没有白兰花那么美丽。
金万虎很想吐,他遇见的漂亮女人十只爪子也数不过来,都有些审美疲劳,对女人的研究他从不深入,经过小云一事,发现人有时候还不如鬼魅来得可爱。
“八月半,你得过未来丈母娘的门,记得带好红包。”王寿平掐掐金万虎的腹肌,这小子看起来瘦倒是精壮。
金世全对儿子的婚事没有过多插手,合八字择婚期定聘礼都是女方一手操办,外人都认为世全憨直,被亲家势力压榨,不能做主。
但公孙婧上门的时候就说了,”我这人比较干脆,既然大家没异议,那就不用拖沓日子了,只要在我女儿十八岁前结婚你开什么条件都可以,就算没有聘礼,我公孙家也不会亏待你儿子的,嫁妆一分不少。”
不愧是土匪的女儿,那蹬凳子的时候,空间扭转,仿佛寨主在大堂对下属发言,威武彪悍。
金万虎完全不能对付这样的女人。
“亲家母这样好说话,我老金也不能下面子,聘礼礼金按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我这儿子不是个没主意的楞头,自己的婚事自然是要他来动心思。“金世全有备无恐,让小他十来岁的公孙婧收回了山匪的悍气,端坐了下来,“亲家公是个开明人,就照你的意思办。”
房间里还点着以前的煤油灯,那一片被油烟熏黑的墙壁挂着一幅年历,年历的一角上画了一个红圈,日子是七月二十四日。
“这是准备了给准儿媳的红包,我最近腰不好,明天你自个儿去,不回来给我打个电话。”金世全拎起茶壶倒了被茶,茶液暗红,是云南特意的普洱。
“爹,你怎么还习惯把钱藏袜子里,如果担心钱被偷,我买个保险箱给你。”老爹有藏东西的嗜好,好东西都要藏得不见天光,虽然老实但精明,有俗语讲就是门槛紧。
“我这个老毛病是要带进棺材里,我还有多少日子。“说得有点不思进取。
金万虎也随便他了,只是调笑了句,“只怕到到时候那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也装不了你那么多宝贝。”
八月半,王寿平赶了趟集,带孩子买了些小零嘴,便帮金万虎取来预先订好的两担的土月饼,山区路崎岖不平,四个轮子的根本行不进,两个轮子也是很冒险,王寿平选择最安全最吃力的办法,步行。
这一个来回就是七八个小时,好不容易把月饼挑了回来,天居然下起了雨,月饼都淋成了汤饼,等回到家天又晴了,他太阳望天,这什么鬼天气!
金万虎正给几个装修师傅结算账目,顺便在饶家村里请吃了顿农家饭,然后就打了一下午的牌。
摸到天黑才回到王寿平的家,顺手从餐桌上捞了块鲜花饼,“今天做了下家,被人一路杀到尾,最近手气差得要死,也不知道为什么?”
王寿平从后屋跑出一筐柚子叶,“快点拿去洗洗澡,你最近的确很倒霉,那两担月饼泡汤了。”
金万虎搓搓身子,“是不是真的?上回差点洗脱一层皮,怎么还倒霉?”
王寿平忽然厉声道,“一定是他了!你最近是不是又碰见那个瘟神了?”
金万虎抿住唇,然后看着桌上的鲜花饼,转开话题,“先用这鲜花饼补救一下。”总得带点见面礼。
用八个鲜花饼换了一篮提子,跟三打杏仁饼,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倒霉。金万虎叼着烟头,从公孙家出来,他不怎么喜欢吃水果糕点,老爹也不喜欢,就便宜王家那两只兔崽子了。
“金大哥,我有事找你帮忙。”公孙兰芷追了出来,小姑娘芳华正茂,长得青春逼人,不过皮肤有点黑红,应是遗传她父亲的,不然镇上的孩子从不下地,一般都挺白皙。但话又说回来,山里的姑娘如果也不下地,皮肤更加白嫩。饶家村的人大都是皮肤雪白,身体矮胖,不过下地几年就被晒得黑红,王寿平小时候外号叫‘王姑娘’细皮嫩肉,还不怎么说粗话,大人带出去老是被取笑养了女儿,导致男孩子不喜欢跟他玩,认为他是兔儿爷,倒是女孩子总是找上门,所以这小子女人缘颇好,十六岁当爹也要靠点天分。
金万虎就不一样了,他粗生粗长,在县城扮了几年的斯文人,也改不了他天生的黑皮肤,其实黑黑的男人也别有风味。
“小芷,你遇上什么事了?”对待女孩子,金万虎不像对兄弟那样随便,显得有些刻意。
公孙兰芷把一串金手链交给他,“上次我错怪那个人了,其实我的那串手链掉在床底下,金大哥不好意思,我害你做了回恶人。”
金万虎愣住了,他又冤枉了那人了。
为了增进彼此的了解,就一起吃饭散步聊天,两人都是开朗的人,加上金万虎很健谈,相处起来不存在冷场,但情侣相处必然是要跟一切无关的人隔绝,里面插一个人味道总是变了。这事还得从两天前说起,那天金万虎陪公孙兰芷去金器店打了件金手链,当时他还感觉那手链的样式做老了,而且皮肤黑带金气有点俗气、不过他没直接说出口,只说。“其实你不戴也很漂亮。”
公孙兰芷笑眯眯道,“其实我更喜欢翡翠,不过我皮肤黑,带着反而很丑。”
珠宝首饰这些对皮肤白皙的人的确会优待一点,就像锦上添花,而皮肤黑的人,要考验的就是个人的素质,好在公孙兰五官深邃,身材苗条,还有头茂密的头发,随便怎么穿也足够漂亮。
然后在前一天,公孙兰芷说手链丢了,倒也不是怎么心疼,就是顺口提了一下,但金万虎却是记住了,准备再送她一条。
但金万虎却意外拾到了失物,那是在小河边散步的时候。发现一块被水泼水湿的石头上落下的一串手链,样式跟公孙兰芷的相去不远。
他认为是小丫头在河边玩水不小心掉下,就在他要把手链收起来的时候,一个人从石头后面站了出来,身上带着水汽,衣襟的扣子没扣上。金万虎看着那莹白色的胸口,急忙去看那人的脸。
“金万虎,你拿我东西做什么?”尹重志伸手要夺。
金万虎一个不慎,那金链子被扯去了一半,“你说这东西是你的?”金万虎握住他的手腕,这小子现在那么穷酸,都是好吃懒做惹得祸,如果家里有钱他还不挥霍干净。
“捡到东西就要物归原主,如果那个人很急需用钱,你知不知道会害死一条人命。”
对无赖讲道理等于生痰喝糖水,根本不是对症下药,如果是王寿平才不会多废话,直接抢过失物,要是再纠缠上来,直接上拳头。
“不行,我也要拿它救人。”尹重志扑上来就掐住他的手。
金万虎痛叫一声,这个没轻没重的小子掐痛了他,“那也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这东西是我的,你怎么不相信!”
尹重志目光凶狠,伸手拨开嘴角的头发,呼吸不匀。
金万虎见他像条随棍的蛇,你拨他一下,他又黏上来,磨了一路直到遇上物主,当公孙兰芷知道是尹重志捡到自己的金链子,嬉笑道,“原来是你捡到了,你这叫花子运气不错嘛!”
金万虎眉头一皱,立马看向尹重志,那小无赖像个木头人一样,看着公孙兰芷的手腕,好像没了魂。
“你还是不相信我。”尹重志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居然不再缠上来。
现在知道自己又误会了这家伙,连公孙兰芷都说那人挺可怜的,金万虎疑惑,那天他真的很可恶么?
月亮怎么圆,那小无赖会不会联想到月饼?
昨天冤枉了人家,今天又给人家送饼吃,给一棒子再给一贴伤膏,这样的事自己也做得出来。
不过他也不是有心的,现在他不正在将功补过。那小子也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不看他的面子,也要赏月饼的光吧!
“尹重志,开门!”这家伙怎么早就睡?金万虎看手表,才九点。
门马上开了,看来还没睡多久,金万虎打算关手电筒,“有人来了怎么不点灯?”
尹重志靠着门扇,打着哈欠,“这里没有灯,不过有月光。”
是今天月亮圆,所以才把门口这一片照得晃亮。
“这杏仁饼酥脆香甜,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你的岳母对你这个准女婿真是好。”
尹重志双手麻利几下就把三盒杏仁饼全部拆开,然后很小人地每一块都咬了一口,才拍拍手,打着饱嗝。
金万虎点着提子道,“要不要每一颗舔一下。”这人属狗的麽?
尹重志倒在地上,双臂枕着脑袋,“我要赏月了,你避让一下。”金万虎的影子盖住了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调里可以听出惬意。
“你就这样睡?”金万虎再次瞧他的房间,还是一成不变,倒在地上红木柜子上铺着一条毛毯,这家伙倒是会一器多用。
“你打算这样过一辈子麽?”他问。
尹重志回道,“有什么不可以,人一辈子吃多少,用多少都是定好的,既然都是命中注定,我就这样凑合着过。”
这是不上进的人才会说的借口,“难道你不想娶妻生子,给尹家传承香火?”
尹重志笑了笑,“谁告诉你我姓尹?”他啊了一声,似乎在感叹,“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这人又开始卖疯,怎么可能连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屋子的主人姓肖。”
金万虎试探地询问,“肖重志?”
尹重志沉默,然后说道,“回去的时候,不要再被小妞牵着鼻子走。”
我就那么蠢!金万虎狡辩道,“我是出于好心,可不是要占人家便宜。”
尹重志坐起身来,将一道护身符放到他口袋里,“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