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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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炎闪动着睫毛睁开双眼,陌生的环境让她茫然而视,纤细的手指动了动却瘫软无力抬不起来。她微微扭头环顾,正好看见屋外抱在一起的两人,目光定了少顷才又收回,怔怔的盯着床顶,当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她又重新闭上双眼。
花宴不愿离开这里,手支着头卧在一旁的榻上闭目养神。云隐收拾完脏乱欲出去张罗他事,走到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玉央正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的梳洗着手中的银发,榻上的花宴虽紧闭着双目,眉间却蹙着并未舒展,云隐叹了口气又回过身,拿来一条毯子给花宴搭上,方才离去。
烜城,朝殿偏堂内,焰族女皇手里拿着一份白皮文书专注的审阅着,眉心随着眼珠的转动慢慢紧蹙起来。
霓刹迈着莲步慢慢走进偏堂,嘴角含着一惯的笑意,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女皇,观察着她的神色,心里一直揣测着母皇突然召她来此究竟所为何事,行至殿堂中央方行礼道:“母皇陛下圣安!”
“免礼。”女皇抬起头,合上手中的文书递给一旁的侍婢示意她呈给霓刹,身侧的侍婢连忙躬身接过,向霓刹走去。
霓刹狐疑的接过侍婢呈上的文书,一眼便瞧见文书上醒目的冰族的皇室印鉴,遂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女皇,女皇向霓刹扬了扬下巴道:“看看吧。”
得到女皇示意,霓刹遂打开文书细看起来。一向泰然的脸上随之浮现出诧异的神色,看到最后‘冰族皇室潇王惑天敬上’时霓刹的眉心也紧蹙了。
“瑾王有何看法?”女皇见霓刹和上文书,随即开口问道。
霓刹把文书递还给侍婢,向女皇认真言道:“母皇,此事关系两族的颜面声誉,非同小可,且尚不知虚实,霓儿认为应先前往苍固查实后方可做定论。”
“依潇王惑天之言,他在苍固暗查多时,已经从‘万味鲜’的暗室内救出了被囚的浴和公主,而且擒获了犯上狂徒,他所得的种种证据都指向是我焰族皇室所为,固上表呈书,要我焰族交出此事的元凶祸首。”女皇泰然自若的说道,已经丝毫看不见先前看文书时的神情。
“母皇,但凭那潇王惑天的一面之词岂可信之,他所呈之事,我们皆未亲眼所见。而且霓儿曾与浴和公主交手,浴和公主的灵力实属上层,又岂会被他人轻易擒获囚禁。母皇,此事疑点重重啊。”霓刹分析道。
女皇稳座高位,若有所思,未待她开口,一个侍婢快步进殿行礼道:“禀女皇陛下,大皇女在殿外求见。”
“可知所为何事?”女皇淡言问道。
“大皇女只说有要事向女皇陛下回禀。”侍婢如是回道。
“……传。”女皇耷下眼睑顿了顿方才命道,随即又看向霓刹道:“料想潇王惑天近日就会来到烜城,在此之前,本皇希望瑾王可以弄清此事原委。”
“是!”霓刹不再多言,只恭敬应道。
“退下吧。”
“霓儿告退!”霓刹行过礼慢慢退步离开。
行至殿堂尾部正好与获传进来的大皇女相遇,那是一张与母皇极其相似的脸,特别是那愤怒时眼神,曾冰冷得令她打颤。霓刹躬身向她的大皇姐行过礼,见大皇姐停步向她颔首示意后才直起身离开。
大皇姐来找母皇所为何事霓刹目前没有心思去关心,自看完刚才那文书后,她的脑子里面就一直浮现着水落炎的面容。霓刹心里清楚知晓潇王惑天若无有利证据定不会冒然上书,所以浴和公主被囚一事绝非空穴来风。若真如此,她可安好……
近水楼内已经热闹非常,幸而后院离那热闹之地还有一段距离,尚还清静。云隐端着膳食迈进内,第一眼便朝那床位看去,本是想让玉央先用点膳,此刻却不见玉央的身影,反倒看见床上的公主睁着双眼,空洞失焦的眼神也不知在看什么,云隐不禁惊道:“哟,你醒啦。”
脑中一直迷迷糊糊的花宴被云隐一语惊醒,忽地弹坐起来,起身快步向床边走去。
云隐将手中膳食放到桌上,见花宴那着急模样,遂笑道:“呵呵~你也醒啦。正好你们都先吃点东西。”
花宴俯身在床头坐下,看着目光空洞的水落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轻轻唤了声,“落炎。”
“来,先喝碗汤。”云隐盛好汤端到床边,花宴接过汤用勺子匀匀吹了吹,方舀起一小勺欲喂水落炎,勺子还未递到水落炎嘴边,水落炎突然别开头去,不喝!?
“多少喝点吧,喝了伤才好得快啊。”云隐见状忙劝道。
“是啊,落炎,喝点吧。”花宴亦柔声劝道。
这不劝还好,她们一开口水落炎干脆又闭上了双眼。花宴端着汤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缩回手来巴巴的看着水落炎。
“这……”云隐不太乐意了,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我来吧。”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
花宴和云隐闻声寻去,便见几步开**着一个不知何时进来的男子,身材高大修长却不觉粗狂,着一身金灿锦衣负手而立,眉上勒着一条红色嵌玉抹额,散着的银发自头顶垂下直至腰前, 墨色眉下那双深邃的金眸此刻正看着她们这边。
“圣皇陛下金安。”花宴连忙起身向那男子颔首行礼,云隐见状亦随着花宴躬身行礼。
“免礼。”凤极走过去接过花宴手中的汤碗,道:“都先退下吧。”
花宴未再多言,与云隐一同移步离开,抬眼才注意到门前一左一右各站着玉央和长依。
“浴和……”凤极俯身坐下,看着闭着双眼的水落炎轻声唤道,见水落炎没有反应,遂顿了顿,“不吃东西身体怎能痊愈……欲放任负你之人吗?”
水落炎耳朵听明白了一切,眼睛却始终闭着未睁,与熟睡中无异。放任与否又有何异?纵使她有了万般能耐,又有何用?有了这身恶疾,一切也就自然化为虚无了。
良久的沉默后,凤极伸出空着的手悬在水落炎额头上,遂见一团白光自他掌心泛出罩在水落炎的额头之上,半晌之后,凤极收回手,淡言道:“皇族灵气的封印已解除,若用心调养,半月即可恢复,如若你希望一直卧床不起,便继续如此。”
说罢,凤极便起身向外走去,路过案桌时,顺手把还握在手中的汤碗放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