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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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沐渼记得她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无论你多爱一个人,都会渐渐忘却那张久未在见的脸。”她曾是相信的,也在一直实践着,但那张脸却在她离开的三年里越来越清晰,无论她多么努力,她和严寒的曾经就像是刻进石头的雕画一样,那么深刻。所以在美国看到他要订婚的消息时她才会克制不住的心痛,最后竟然休克昏死在家里,如果不是易霖,她现在应该已经和出车祸遇难的家人相遇了。也正因为这样,在过了三年以后她还是回来了,回到他身边。
“喂,易霖,嗯,我到了。”刚刚下飞机,沐渼就接到易霖打来的电话,“你,在美国还习惯吗?”
“嗯,很好,环境很好。”易霖状似很轻松的说,沐渼,对我来说,没有你的地方都是人间地狱,“沐渼,我从美国寄了一些药给你,这两天应该到了,我让易辉带给你,我不在国内,你的身体小心一点,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那次发病有多危险。”
“我知道了,易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这儿有”。他呢?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口,沐渼就噤声了,两人不免有些尴尬。
是啊,有他呢,我怎么会忘了呢,你从来都是那么相信他,即使是在枯井里待三天也都是笑嘻嘻的,相信他会找到你。“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这样吧!再见。”易霖不等韩沐渼说话就挂断了电话,这一次真的再也不见了,韩沐渼。
韩沐渼对着只有嘟嘟声的电话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也挂了电话走出机场。坐上的士,那个地名呼之欲出,到底那里有着最美的回忆,所以不想忘,也忘不掉。
暖暖,我回来了。
拖着行李箱走到那个大门前,通过栏杆看到里面的景象,花园还在那里,周围一圈竹子做的篱笆,篱笆上面爬满了丝瓜藤,还记得那时严妈妈问小沐渼篱笆上种什么,她不假思索的说丝瓜藤,严妈妈还笑她喜欢吃丝瓜就恨不得花园里长满丝瓜,殊不知自己爱吃丝瓜是因为暖暖爱。望到篱笆里面,只种了两种花,一种是香飘万里的桂花,一种是长于严寒的梅花,只因为严妈妈爱桂花,沐渼爱梅花,所以那时候严寒只允许花园里有这两种花。虽然现在不是梅花开的时候,但沐渼看到那光秃秃的树枝还是笑了。花园里面有一条小路一直通到一个五颜六色的屋子,那屋子是暖宝宝的窝。暖宝宝是沐渼16岁时严寒回国买给她的生日礼物,狗窝也是两人一起粉刷的,狗的明字是沐渼取得,现在那条白色的狗狗正趴在花园里睡觉,姿势依旧那样仰躺着,头向一边侧着,四脚朝天,前面两条腿遮在又圆又黑的眼睛上,像是在挡住刺眼的阳光。暖暖,暖宝宝陪着我度过了两年没有你的等待,陪着我感受了7年有你的甜蜜,是不是也陪着你度过了3年没有我的痛苦。暖暖,暖暖,这些年你没有忘对不对?
暖暖,我好想你。
终于,沐渼按下了门铃,看到那不变的花园,那不变的小路,那不变的狗窝和暖宝宝,她突然对这次回来无比庆幸。
“哒”一侧的小门打开了,沐渼推门进去,走到那白色城堡前,有两个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二姨夫,二姨母。”隔了三年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心情不言而喻。
“怎么,国外是呆腻了还是混不下去了,所以才回来啊?”开口的时二姨母。
“二姨母?”
“怎么说话呢?沐渼好不容易回来,你这是干嘛?”二姨夫拉了拉二姨母的衣服,想让她闭嘴,“沐渼,别理你姨母。路上累了吧,快进来,回家就好,回家就好。”说着就要帮沐渼拿行李。
沐渼在听了二姨母的话愣住了,在听到姨夫的话后马上说“还好,我”回家很开心,怎么会累呢?后半句话硬生生被二姨母打断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三年前,是谁不顾严家安危就离开的,那时严氏正面临着易家的恶意收购,严先生突发脑溢血昏迷不醒,严夫人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每天医院家里两边跑,严少爷更是为了挽救公司没日没夜的工作,为了不让你担心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还想着等困难时期过了就向你求婚,甚至还问我们你爸妈身边还有什么亲人,到时候一起请过来,特别是她大姨母一家,一定要让他们看看你现在过得有多好,让他们知道即使你爸爸妈妈不在了,你依然是公主,是他严寒宠上天的宝贝,当初他们虐待你绝对是最大的错误。我永远忘不了那时他说这些话是洋溢在他脸上的快乐,掩盖了他的疲劳。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初我,我只是”生病了。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他有多爱你你会不知道吗?严家对你有多重视你不知道吗?当初你经受不了你爸你妈车祸离世的事实,又被你大姨夫大姨母虐待患了很严重的自闭症,严家知道后不惜给了你大姨母一大笔钱只为立即接你过来,请了最好的医生,知道小时候你很喜欢我家,就将我们接过来,让我们照顾你,开我们工资,少爷也推迟了去澳大利亚学习的时间,照顾你直到一年后病好。他出国七年,严先生只帮他交学费,生活费、回家的路费都需要他自己一个人挣,为了节省钱,七年来他回国的时候很少,可哪一年你的生日他没有带着礼物回来,怕你孤单害怕,时不时的和你视频聊天。他只比你大两岁,却将你照顾的那么好,连我都自叹不如。可你给他的又是什么呢?你给他的是明知易家对严家的打压,却跟着易家二少易霖离开,甚至连说都没有说一声。既然走了,你又何必再回来?你知道少年找你找疯了吗?你知道那时他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是害怕你被绑架,绑匪打电话他没有接到。可结果他等到的是什么,是你和易二少出国的消息。后来他还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觉,你知道没什么吗?因为失眠,常常睡着就惊醒,那段时间他把安眠药当饭吃,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连他爱你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好不容易,少爷才走出阴影,找到能给她幸福的女孩儿了,她单纯善良,还能帮助少爷管理公司,真的比你强百倍千倍。”
“不,不是的,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没有,我没有”当初,我也是逼不得已,我没有抛弃他,我怎么会抛弃他。我写了信给他的,我告诉他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沐渼不顾二姨夫阻拦冲了出去,连行李也没有拿。
“你干嘛啊?干嘛啊?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啊,一定有,她是我们带大的啊,你还不了解她吗?”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这些年我真的将她当亲生女儿啊,我也希望她有苦衷啊!可她若是有,刚才为什么不说啊,为什么啊?这两年少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忘了吗?我心疼啊!心疼啊!”
韩沐渼哭着冲出严家后蹲在路边不住的颤抖,心跳快的不得了,但她不想理,她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哭,也不懂为什么要逃跑,自己那时出国的缘由明明很好说出来,为什么就是不说?楞由他们对自己失望、痛恨。其实自己也在害怕吧!怕即使原因说出来了他们也不会原谅自己,到那时该怎么办呢?至少现在还有一份理由安慰自己,沐渼,他们怪你只是不知道你的苦衷。
等韩沐渼站起时,脚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她慢慢站起来,用力的剁了几下,麻木感消失了才慢慢走出小区,突然想起以前自己脚麻的时候,暖暖都会在旁边帮自己慢慢的按摩,有时候自己耍赖就窝在他的怀抱里,在他问自己好了没有时?一个劲的摇头:“不好不好,哎呀!严妈妈、严妈妈,暖暖一点都没有耐心,一会儿就不帮沐沐按了。”严妈妈就会从厨房冲出来,一手拿着铲子指着暖暖说:“小寒,你干嘛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再这样,以后就不给你当媳妇儿了!”每每这时,暖暖还没有说话,自己就抱住暖暖的脖子,“不可以,严妈妈,沐沐是暖暖的媳妇儿。”说完还在暖暖的脸上“盖章”,接着大家就笑作一团。那时自己是几岁啊,7岁、8岁、14岁、15岁。。。。。。自从自己记事起,除了父母去世,自己到大姑母家的一年没有外,每年过年,这一幕都会在自己家客厅的沙发上上演,那时有爸爸、妈妈、严爸爸、严妈妈,还有最宠自己的暖暖。现在呢?现在还剩下什么?
夜慢慢的暗下来了,韩沐渼甩了甩自己的头,这些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理清楚的,离开三年不是三分钟、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的,先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吧!原以为今晚就可以看到暖暖,可以回到自己舒舒服服的房间,看来是不行了,往后还能不能回去也是一个问题啊!刚刚冲出严家的时候,把行李箱留下了,还好,背包还在身上,身份证、钱包都在里面,先找一家旅店住下吧!接下来的行程似乎要重新计划了。
韩沐渼走到路口,拨打了来时那个出租车司机给的名片,没想到真的拍上了用场。15分钟左右,那个司机就来了,韩沐渼坐上去,虽然自己的钱不多,但还是让他送到严氏的一家酒店,那家酒店离严氏总部不远,是典型的商务酒店,价格肯定不便宜,来这儿一是因为安全。出国前自己被暖暖、严爸爸、严妈妈宠,除了在大姑母家是受尽虐待,但那时还是住在熟悉的家里,尽管一个人;出国后,自己大部分的时间在医院待着,出院后的住所也是有易霖全部打点好的,所以这一次应该算是韩沐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了。住在曾经算属于自己家的酒店里,总让人安心一点;二是因为这里离严寒工作的地方很近,说不定趴在窗户上可以看到严寒上下班呢!当然这只是白日梦而已。第三嘛,就是工作,现在正是春季,往年会有很多合作商、投资商来严氏洽谈,严家都会来这里招待他们,所以这段时间酒店会大量招收短期洗碗工,所以明天就去应聘,最好能留下来,即可以解决温饱,还能有最大的机会见到严寒。
正当沐渼想的出神时,一辆黑色的捷豹飞驶而过,里面载着她最想的人,她的暖暖。
如果一个能向左看一下,一个能向右转一下,是不是就不会擦肩而过;一如当年,说清楚了,是不是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