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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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联邦调查局对旧金山的黑手党势力进行了大规模的清剿。整个旧金山只要两个家族的首领得以脱身。一是最大也最令人生畏的教父雷蒙德·阿普里莱,他毫发无损。另一个是在权利上几乎与他并驾齐驱、级别远低于他的迪莫纳·波尔泰拉,他似乎全靠侥幸才躲过一劫。
不过前景已经很清晰了。一九七零年,《反犯罪组织侵蚀合法组织法》强制推行,点燃了联邦调查局探员们的热情,动摇了美国黑手党对“乌默它”(荣誉法则:禁止揭发同道中人所犯下的罪行。)的信念。教父雷蒙德知道自己是时候得体的退出舞台了。
教父统治他的家族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如今是个传奇人物。他在西西里长大,没有美国出生的黑手党首领常有的错误观念,为人也十分谦和。事实上,他是十九世纪老派家族首领那样的人物,那时靠个人魅力、威严气势以及对敌人的致命打击来维护统治。他骨子里具有前代英雄的战略才华。
现在他已经六十二岁了,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他打败了所有的对手,尽到了作为朋友和父亲的职责。他可以安心地颐养天年,以正派银行家和社会栋梁这种更为体面的形象示人。
他的两个孩子从事着受人敬仰的职业,在各自的领域中都有所成绩。二儿子瓦莱里乌斯现在是一名美国陆军上校,在西点军校担任教官,他自小性格内向,教父认为军校的历练能帮他克服这个性格缺陷。小女儿妮科尔是企业律师,在六岁时就一本正经地要求大家放弃叫她的乳名——妮基,她是教父的掌上明珠,却经常和教父斗嘴,事实上,你压根无法想象一个强硬女人能朝你服软,教父在所有问题上都与她意见相左。
至于查尔斯,他是这个家族的一员,虽然名义上是侄子,却和教父最为亲近。他活力十足,自信非常,与两个孩子情同手足。在十岁前,查尔斯常问教父自己的黑眸来自哪,但每次都只得到教父发呆时空滞的眼神,久而久之,查尔斯也就放弃了询问。
查尔斯一直很好地履行了哥哥的职责,深得弟弟妹妹的喜爱,到了十三岁时,汉娜建议雷蒙德将他被送回意大利学习一些管理家族的能力。教父雷蒙德是个极有远见的人,他不赞成,“一个黑发黑眸的人在意大利难以混开,他不能一直依托我们,又不能把他的身世公之于众。汉娜,你忘了意大利的那两只蠢虎还死盯着安其罗的财产么,如果让他们知道安其罗还有继承人的话,查尔斯很难过上安心日子!”
汉娜抗议道:“我不这么想!你到底想怎么做?”
“送他去中国,”雷蒙德缓缓地说,幼年时查尔斯活泼的身影仿佛在眼前重现,“我会给他找一对中国父母,他将在那里长大,查尔斯已经懂事了,他会明白我的打算的。”
汉娜惊讶地瞪大眼睛,她知道好友不会轻易撒谎,“老天,这真是不可思议!小查尔斯会中文吗?他在中国就能过好?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雷蒙德说:“他学中文很久了,还有,他不再叫查尔斯,叫他萧平吧。”突然,雷蒙德眨眨眼笑起来“我为了给他取个名字,几乎被难懂的‘新花字典’(教父发音不准)绕晕过去。”
“好吧,好吧,地址给我,我每个圣诞节前夕都要去看他,这点你管不着!”汉娜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