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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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彦与程光正闻声很是诧异,令王昶带了人进来,见是刁才,朱彦皱了眉头。
“朕已允你一事,如今为何又冲撞而来?!”刁才脸色微白,虽知闯了祸,关押了他也倒无事,只怕皇上起怒,连累了刁府,只跪地伏首道。
“臣斗胆求皇上将罪犯乐归赐与臣做小厮。”朱彦与程光正面面相觑,拼了命却是为这等小事,说来也是没人信的。
“这个乐归可是你旧识?”刁才点头。朱彦沉思片刻方道。
“此事恐要经过你父亲首肯,你如此为他拼命,这乐归恐不是你口中小厮这般简单,你们刁家兄弟已有先例,可谓恶习难返,朕望你三思而行,切莫将刁爱卿气出病来才好!”刁才不语,良久方道。
“皇上可是要失言了?”朱彦语塞,程光正也是叹息。众人万万没想到刁才竟是向朱彦求一获罪男宠。本不是大事,只对方乃朝廷重臣之子,刁敏严对刁才期于厚望朝廷上下皆知,如今这事应了,只怕君臣有隙,不应,则是天子失言人前。
“这从犯本是发配,朕饶他远行之苦也未尝不可,如今赏赐于你也算是有了去处。且罢,你自去天牢提人。”刁才叩谢后,轻步离去。途中撞见朱正梵,便将此事说与他听,朱正梵擂了他一拳,甚是气愤,此事,他也早有打算求父皇将乐归发配到东宫为奴,一报当初乐归在沈府满口胡言令他难堪之仇。
刁才也正因此才不顾重伤初愈,先一步抢了人去,如今也不顾太子气愤,径直去了天牢提人。铁武思得刁才所传皇上口谕,也不敢怠慢,亲自领了人入天牢。
乐归正隔着铁栅,听沈铁翼讲述墨玉身世,颇是难受,暗道姨娘有种,十分羡慕墨玉有这样一位伟大母亲,忆起沈晚晴,乐归也说及母亲体弱多病,又遭毁容,足不出户,整日只卧榻病侧,全由父亲一手照料,直至八岁母亲去死。
问及墨玉可否恨父亲当初丢下姨娘不管。墨玉摇头道,我尚认不得他,又何来爱恨曾别离。听师傅所言,那时父亲说不准还在水中求生呢,而且水底多漩涡,孕妇也有好些,父亲认不出来也有可能。
正说着,就见牢门外走进来四人,大理寺卿铁武思与刁才以及两名牢卒,一牢卒上前打开了乐归牢门,另一人则是上前打开乐归身上铁锁,几日不见,乐归越发瘦了,刁才深吸了口气,走到沈铁翼牢门前。
“从今以后他与你二人桥归桥,路归路,我已向皇上要了他来做小厮,我会好好待他。”乐归听后,攀住铁栏,欲挣脱牢卒拉他出狱之手,半日挣扎不得,大叫道。
“我要与大哥、表哥待一起。”刁才讶异,墨玉见他不信,方道。
“我与乐归是同父异母兄弟,已于月前相认。”刁才微皱了眉,瞧了墨玉片刻,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见乐归甚是顽固,手腕上已勒出血迹,便上前点了他睡穴,抱了人走到墨玉跟前。
“我担忧日后你等受刑,乐归受不住。若得时机,我会让他来探望你二人。保重!”刁才摇晃了一瞬,方抱着人,踉跄出了天牢。
“这小子算有种,想必是与人斗赢了,方得了这好处。咱家乐归总算是安全无虑了。你若还有其他念头,我也管不得了。”沈铁翼走回石床坐了下来。墨玉也不傻,他不会在此时整出幺蛾子来。
刁府鸡飞狗跳,刁敏严得知此事,拿了铁棒堵在府门前,刁才抱着乐归走近。
“孽畜,放下那厮,便可进府,否则永不许踏入刁府半步。”刁才只抱着乐归跪在远处,瞧似不愿妥协。
“真正是气煞老夫!这刁府风水可是着了魔气,一个二个皆是这般,我刁敏严何曾造此大孽,挨了这天劫。苍天欲亡我也!”心尖小儿子如今走上歪路,这堪比挖他心肺。刁敏严气得喷出一口血来。刁才虽是心疼父亲,到底是放不下怀中乐归,只抱了人往客栈去。
深夜,刁才在京城牛家杂货铺附近租得了一个小院子,翌日一早抱了乐归去了新租家。
乐归醒来,见得屋子一应可谓华丽摆设,恍然如梦。再见刁才披了单衣,端了汤碗走入房间,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要回牢房,我不要住这儿。”刁才坐到床沿,只埋头吹汤。
“还有些烫。这般,你两个兄长才能安心,而且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难道你想去东宫?”乐归不明白刁才所言,他只是有些抵触。沈府那一晚,刁才出手伤了表哥,他实在怕往后若是刁才得了圣旨欲砍两个哥哥的脑袋,而他是不是也照做不误。
乐归推开刁才。
“离我远些,我不想瞧到你们这群坏蛋,我与我哥没有犯错,为何全给抓了起来,还有表哥也不是坏人,听说这回他死定了。我们三兄弟明明都没有犯错。为什么?!为什么?!”刁才手没有稳住,汤碗哗地碎了一地,刁才背转身吐出一口血来,却是再也没直起身,而是靠着床沿,滑下了地。
“刁大哥!刁大哥!”乐归见此,方知撞了大祸,这回是真正吓住了,推门而入的是刁晔,他只皱眉瞧了地上刁才,抱起人出了房间。乐归傻了,下床瞧见地上一摊血迹,愈发后怕,只跌坐在地上发愣。
“为了讨你出狱,我弟与乌国国师耶鲁勇大战三场,重伤昏迷,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皇上兑现当日拿命拼来的承诺,抱你回府又被家父拒之门外,累了半宿,熬了汤你却这般不领情,他对你可谓赤诚已极,你却这般待他,教他情何以堪?!”乐归怕刁晔,他每逼近一步便后退一步。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刁、刁大哥他、他没事吧?”刁晔见他开了口,方停了步。
“死不了,你再这样气他,也活不久了。”说完上前扯开乐归单衣,却发现肩上没有印记。当即恼了。
“这厮如此笨,难怪你讨厌他。”乐归先是吓了一跳,拢好衣服,发现刁晔是在骂他刁大哥,又有几分不平。
“虽是坐罪,被赦免,但最轻也会被充作官奴,离天牢前他便该在你身上留下私印,或许是他忘了,我得提醒他一二。往后就是天皇老子也抢不得你去。这样他便高枕无忧了,省得日日提心吊胆。”乐归闻言大吃一惊,朝刁晔跪下来大哭。刁晔被他哭的莫名其妙。
“我愿做刁大哥的小厮,可我不能是刁大哥的,我一直敬重刁大哥,求大哥哥放了我,让我去找孟诚,我想他会有办法救我两个哥哥的。”刁晔呆了半响,原来真是他弟弟自作多情,还好人现在昏迷,不然准得气死,刁晔拧起乐归。
“什么叫你不能是刁大哥的,刁才对你的好,你如何回报他?还是你已有心上人?是墨玉,还是沈铁翼?”乐归摇头不语,他被衣襟勒的难受,下一刻,刁晔便将人惯在地上,他记起了沈铁翼身旁的侍卫孟诚,只一声冷笑。
“无论是谁,你最好忘了他!”乐归默然,恍惚间记起与孟诚长得有七分像的叶任强,回神时,刁晔已走了出去,乐归这方仔细瞧了胫腕处的包扎,叹了口气。
窗外是石榴花。刁才醒来,便见坐于床头的刁晔。
“醒了?”刁才掀了被子,欲下床。刁晔递了茶于他。刁才接过,瞧了刁晔一瞬,刁晔只皱眉瞧着他。
“还能活多久?”刁才摇头,他不知道《极冥心经》的反噬力有多强,只觉得像往常一样受了重伤而已。
“《极冥心经》功力衰竭时再强行启用,比任何功法皆损心脉,你不知?”刁才摸了一遭胸口,仍是摇头。乐归在窗外听及此,吓了一呆,若刁才真有事,这可如何是好?刁晔再欲说话,就见乐归灰着脸走了进来。刁才见到他人,脸上一喜,开口唤人,却被打断。
“有法子么?”刁晔摇头,除非‘千金针’。不过他也只是听过传闻。乐归瞧着刁才,神色麻木。
“万物相生相克,总该有一法子的。”刁晔瞅了乐归一阵方缓缓道。
“千金针。世上可遇不可求之物,你有么?!”乐归转过身,神色变了几变。
“表哥有,墨玉想用来泡茶,表哥没允。”乐归忆起抄家一事,神色又晦暗了。不过眼下救刁才要紧,他接着又道。
“兴许被人抄了去。若是没有,我表哥才知在何处。”刁晔下一瞬夺门而去。刁晔去了太子宫,将此事说与太子,太子得知此事,也知耽误不得,立即带了他去库室翻找,寻了片刻,两人方才愣住。两人皆不识得千金针。刁晔忆起乐归所言,立即去到茶库翻寻了一遍仍是没见可疑之物,又立即去了天牢。
再见到朱正梵与刁晔,沈铁翼很是意外。刁晔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沈铁翼也皱了眉头,为了防止墨玉偷窃,他便随身带了。在见到乐归首饰盒时,便随手放在了首饰盒的暗格里。‘千金针’已被他交给乐归了。刁晔气的一拳砸弯了铁栏,朱正梵方忆起他没接到抄家登记薄中没有乐归的首饰盒。
“刁才私拿了?他好大的胆子,也罢,人都快死了,还计较这有何用,赶紧去找来才是。”刁晔这方记起刁才并没从刁府取走一丝半线,当即与太子一道去了刁府。
乐归正在陪醒来的刁才说话。刁才只是望着乐归,神色飘忽,刁晔的话他已明白了几分,可现下却是转眼将成空了,能活得久他是真不清楚,只万分舍不得眼前这人,他也不知是何时喜欢上乐归的,是救他之时,还是在最初相见那一会儿。
刁府,刁夫人见大儿子径直入小弟房间,翻箱倒柜,回过神来正欲喝住人,见太子朱正梵也跨进屋子,又立时闭了嘴。
刁晔在衣箱底下翻出一个首饰盒来。刁夫人冲上前抢夺。刁晔绕过她,拿起首饰盒边瞧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