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沈铁翼脸色极臭，闻得长乡河相遇，竟怒吼起来。
    墨玉则一哆嗦，他不知沈铁翼为何如此生气，只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死了好！今晚你到净初池来。”沈铁翼拂袖而去，净初池乃沈铁翼长住之地，可谓金院一座，平素没人能进，这曾是墨玉向往之所，只今日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执拗，他不要去！
    不知是否要离开湖州，辞工后，乐归只得先单操旧业，专卖各种扇子，待姐夫薛浩来信给个准儿。昨儿夜里，与肖包、肖大娘一起赶制了纸扇、竹扇、蒲扇共十二柄。制材皆是上次休假未用完余下的。明日销假，肖包做了两柄便歇下了。肖大娘身体不好，也帮着做了两柄，乐归劝她早作休息，所剩皆是他熬夜赶制。
    夏阳未出，大街上已是人来人往，左是烟花柳巷，右是日常买卖集市，前是知府官衙，后是食住长街，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皆占，乐归在同道中挤出一小块地，铺了一块毡子，摆上或开或闭各式扇子。
    “小兄弟你来这儿卖扇？”左侧邻着的是个二十多岁，右脸颊长了一颗黑色肉痣的鼓眼胖青年，他包了冷粉递于摊前客人，收了钱，瞧毡子上的扇子，有几分讶异。乐归甚是不解，瞧情形这地儿像是不能卖扇？
    “天热，这扇能用。”闻得这话，青年一阵摇头，左右瞧见大家都忙着，方附身低语。
    “正是顶用得着。”瞧他架势，虽未挑明说，乐归也顿悟，知道是有地痞流氓强抢民财，便瞧了官衙方向，隐约可见两三提刀衙役侍立大门两侧，位于瑞兽之上。只这条街白日里极少有人，不是快马疾驰而入或出，便是衙役点卯巡街或放班归家。
    “五文一柄，若顶用得着，便值这价。”故意曲解其意，忆起掌柜所言，只怕姐夫来信之前都要格外小心些才是，眼底一晃，前方是一抹熟悉身影，乐归定神一瞧，竟是刁才慢走向前方官衙，疑他与官衙某个公干有私交，便也未喊人，只瞧了脚底摊子，想了片刻，方一柄柄收起，正待要卷毡子，一大团人影遮暗了一大片，他抬起头便见一群穿着懒散的陌生少年全蹲下，七嘴八舌，七手八脚帮着卷好毡子递于他。乐归甚是感激，又觉不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道了谢，离了此地，往食品街街尾去。
    巷子越走越深，一群人也不快不慢的跟着，乐归方知那青年所言不假，只脚步越来越快，欲冲过这一条小巷，回到肖家小院，关起大门。
    见人背着竹兜欲逃，这群少年也三两步追上人，拽了竹兜，踩到地上，乐归一时脱不及，人也随竹兜倒地。霎时，一只只大板脚，铺天盖地踢踩来。
    疼，一块地儿，一块地儿蔓延全身，层层相叠，几欲晕厥。勉强移开护头手臂，一块石头自天上砸下。乐归慌忙闭眼，只道天亡我也，昏眩之余，噗通心跳之声响彻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