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随风追逐没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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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就那样开始了。多少个春秋,周而复始。时间就像大榕树的年轮,一圈一圈的缠绕着。他们以为时间就永远留在那个长不大的样子,却不知道,时间从来不会等着谁。
终于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何懿安安静静的被妈妈送去幼儿园之后,就乖巧的坐在座位上发呆。何懿总是安静的一个人,似乎比周围的孩子成熟一点,可有时候却又像比周围人幼稚一些。不过至少这个时候,何懿不哭不闹。
“不!不要!我不要你走,妈妈,你别走!呜呜呜......”陆百乔正被妈妈放在教室门口,妈妈转身准备走的时候,陆百乔哭成了一个泪人。眼睛本来就不大,一哭便肿成了一个核桃一样,丑丑的。老师关上了玻璃门,陆百乔出不去,她使劲的拍打着门,想要出去。还用脚使劲的踹门。
陆百乔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个大力,白色的小皮鞋被自己摔了出去,滚了两圈滚到何懿的桌子边。陆百乔光着一只脚继续捶门,小拳头红彤彤的。何懿看着她,她难道不疼吗!
苏小英红着眼睛走了,老师说“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陆百乔哭够了,没力气的瘫坐在地上。和她一样的孩子不少,都是这样怕生。人生第一次离开妈妈一天,她真的慌的不行了。她不想上什么该死的幼儿园,她只想回家和爷爷奶奶玩儿她的玩具枪还有布娃娃。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是徒劳的,她没办法逃脱这个地方。老师将陆百乔抱起来,放在何懿旁边的位置上,给她穿好她的小皮鞋。何懿侧过头看了陆百乔一眼,大大的眼睛眨了又眨,这陆百乔怎么就长的没有张恬好看呢!不过也对,院子里大人们都说,张恬是个漂亮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将来一定是嫁给王子的。后面这句话,是张恬自己说的,她要嫁给王子。不是驾着七彩祥云,而是骑着自行车或者滑板。
陆百乔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和眼泪,认命似得低着头踢着桌子。
幼儿园老师可不会教他们学太多的东西,最多就是讲讲汉语拼音,然后带他们玩儿办家家酒。陆百乔第一次玩儿过家家的游戏,她和何懿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玩具熊。这种游戏通常都不需要人教,无师自通!这大概也是孩子的特殊技能吧!
陆百乔终于笑了,拍了何懿一把。“我们一起玩儿吧,我当妈妈,你当爸爸。”然后指了指熊,“它是我们的儿子!好吗!”陆百乔看着何懿,红彤彤的脸好像吃了辣椒一样。
“喔。好。”何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和陆百乔一起玩儿这种弱智的游戏,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陆百乔抱着玩具熊开始嚎啕大哭,“儿子,你额头怎么这么烫!儿子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要死了!我的儿子!”
陆百乔的眼泪是真的,鼻涕蹭了玩具熊一身。老师和同学们都惊呆了,不知道的人真的以为陆百乔死了儿子,这丫头演技真不是盖的!也许那个时候就奠定了陆百乔逗比的人生路线吧。
何懿在几秒内就反应过来,这陆百乔真是吓人!可是他知道,他没办法跟陆百乔说,“你这傻子,别逗了!”他也突然像抽风一样,抱着陆百乔说,“没事儿的,孩子他妈!我们送儿子去医院吧!”陆百乔和何懿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跑,老师看呆了,反应过来就在后面追。
这俩小孩儿直接冲到滑滑梯上,和老师玩儿起来捉迷藏。何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陪着陆百乔疯。可是他就是想陪着她,哪怕是陪她疯。那时候他们6岁,小手握的紧紧的,好像没什么能把他们分开一样。
滑滑梯两个人手拉手一起滑,老师担心的直跳。就这样,第一天幼儿园生活特别快乐的过去了。后来每天陆百乔都不怕妈妈离开了,因为何懿每天都陪她玩儿。无论是过家家还是跳皮筋。周围的孩子都笑着和他们一起玩儿,日子悠长的过。
春天来了,流感突发,情况很紧急。幼儿园老师让小朋友排着队,给他们每个人倒板蓝根喝。那咖啡色苦苦的药水真是要了陆百乔的命。她最不爱的就是每次排队喝板蓝根。何懿也不喜欢,可是何懿嘴甜,倒板蓝根的阿姨又喜欢可爱的他。
“阿姨,能不能给我少倒一点儿。我身体可好啦,就少那么一点~”何懿笑着哄阿姨开心,阿姨每次就少给何懿倒一口。那一口,也决定不了什么。可是对陆百乔而言,那就是天大的一口啊!
于是,陆百乔也学着何懿的样子,对自己这边的胖阿姨说:“胖阿姨,能不能给我少倒一点儿。就一点儿,我不爱喝苦的药,真难喝!”说着,陆百乔还皱眉头来表示自己真的不喜欢喝。
可是那幼儿园老师听见胖阿姨几个字,就较真了。满满当当的给陆百乔倒了一大杯,甚至都快溢了出来。陆百乔瞪大了眼睛,真不明白为什么阿姨都重男轻女!
她听奶奶说,别人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是个女孩,而人们都喜欢男孩子。
可是陆百乔胆子小,不敢反抗,眼泪不自觉的就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全部掉进了小杯子里。何懿看着哭的陆百乔,无奈的拉她躲到一边没人的角落。
“你先喝,喝不完的我帮你喝!”何懿真对她没办法,似乎这个姑娘生来就是克他的。他没办法看她哭,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每次陆百乔一哭,何懿就没了方向。这是第二次看见陆百乔哭了,他只能帮她喝掉那该死的药。
“你帮我喝,真的么!”陆百乔眨了眨眼睛,金豆子似的眼泪还挂在脸上。
“别哭了,哭成花猫了。”何懿用自己的手帕帮她擦鼻涕,擦眼泪。他明明是一个爱干净的男生,却不自觉地照顾这个爱哭的女孩子。
陆百乔喝了一大口,然后说:“我真的不想喝了。真的好难喝。”
何懿接过杯子,眼睛都不眨的一口喝掉。
陆百乔看着站在角落里的何懿,周围没有人看见他帮她喝药。陆百乔心里酸酸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心脏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一样,陆百乔慌忙的摁住自己的心脏。怦怦,怦怦,那声音真真切切的敲击着她的手掌。陆百乔莫名的就脸红了,何懿没看见,而是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周围的药。
不知道为什么,他喝着这板蓝根好像是甜的。甜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