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如蛆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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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如蛆附骨
姬天澈跟着张良大清早就偷偷出了小圣贤庄,带着期待和些许对外面的恐惧,小心翼翼的拽着张良的袖子踏出了小圣贤庄。
濒海的地方空气中总是带着海水腥咸味。姬天澈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张良身后,呼吸着与小圣贤庄内完全不同的气息。
小圣贤庄内终日围绕的只有三种味道:莲香、竹香、书香。不同的地方围绕的味道就是不一样的,但始终只有这三种味道。除了饭点时的饭香,小圣贤庄真的是外人所谓的“超脱”。不食人间的烟火的气息,以及高高在上的门槛,鲜少有外人的出现。
而这街道充斥着人的味道,那是人间的情感、思想和生活。它们看似单纯却带着深入骨髓的味道。是了,那是烟火的气息,是人的气息。在他自己闭塞的空间外,这桑海城的人们一如平常。他们活着、笑着、哭着。他们有悲有喜,有爱有怒,七情六欲,五感六识。他们活在当下,活在这个被他们或赞美或诅咒的世界里,不管他们抱着怎样的心情,他们,是活着的。
一时间,姬天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那是一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无声的、无息的、无形的屏障格在他与这个世界之间。被遗忘、放弃或者被鄙夷、被厌弃,黑暗而残暴的负面情绪瞬间涌来,席卷过境。
姬天澈忍不住后退一步,双手颤抖着抱住了自己的头!灰暗的色调,用以调剂的血红,黑色的石子,白色的布条……构成了那段暗淡的人生。
张良在第一时间看出他的不对,连忙扶住他急问道:“怎么了?很难受吗?”连声的问候却等不来他的回答,扳起少年的头却看见他原本璀璨如星空的双眸透着绝对的恐惧。
绝对的恐惧。本能的排斥着一切外来的事物,他的世界本就该在那个小竹屋内,一个人,一把琴,一支萧。外面的世界对于他来说锋利的长矛,开启一道缝隙的时候就是受伤的时候。
“不要了,师兄不要了……我要回去……我想回去!我要回去!”姬天澈在张良的动作下恍然醒来,双手攀住张良的臂膀仿佛拽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微微摇晃。
张良看着眼前的少年哀求的眼神,任由他晃着自己的臂膀,轻轻地将人带入自己的怀里,轻抚着他的背脊无声的安慰着。
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韩国亡国时他也有过如此的恐惧。但从未达到这种地步,仿佛被施虐过一般的恐惧,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排斥,从来没有过的恐慌。
熙来攘往的人群不时地注视着相拥的两人,窃窃的私语。
而此时的姬天澈快要达到临界点,周围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那些注视的目光仿佛刀一般刺在他的身上,无法逃脱的伤害,如蛆附骨的阴影,只能拼命将自己缩在张良怀里以求得一个庇护。
“怪物!”
“好恶心!快看他的样子!”
“被诅咒了吧,好难看啊!”
“把他赶出去!把这个怪物赶出去!”
………………
“啊!”姬天澈在张良怀里低低的尖叫,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发出更大的声音,又像是在恐惧着什么一样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张良第一次尝到了手足无措的感觉,茫然的站在街边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怀里的少年低低的呜咽着将自己完全的缩在了自己的怀里。
直到庖丁的出现。
“张良先生,这是怎么了?”庖丁疾步向二人走来问道。
“丁掌柜,劳烦借贵地一用。”张良回过神连忙向庖丁回应。使劲儿的将姬天澈打横抱起跟着庖丁走。
“好说好说,快带这位小先生进去吧。看这样子难受得紧啊!”庖丁连忙将二人带入后院的厢房里。
张良两步并作三步的走到榻前,想将怀里的少年放到榻上。但姬天澈却不肯放手,越抓越紧,近乎将张良的衣物攥入血肉之中。
“不要,不能不要我,不管怎样求你了,不能不要我……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娘,带我一起走吧,带我一起走吧……”
那双眼睛里透着的是哀伤和恳求,是苍凉乏力的控诉,是急切求证的不安。那双眼睛里有着太多的东西,张良只得紧紧地拥住少年颤抖的身体。
姬天澈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冰冷的粘在肌肤上。张良的手温暖着冰冷的背脊,带着温柔的安慰,稳定着少年急躁的心绪。
感觉到少年的情况稍微平静下来后,张良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少年的额头,发觉并没有发烧后缓缓舒了一口气,继而由丹田发功,将自己的内力轻缓的导入姬天澈体内平缓他体内躁动的内功。
良久,姬天澈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张良吐出一口浊气,方才向等在门外的庖丁唤道:“丁掌柜。”
庖丁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里小声道:“张良先生可还有什么事需我帮忙的?”
“还劳烦丁掌柜将高先生请来此地,可能行得通?”张良也顾不得什么了,也许,高渐离会有办法。
“恰好,小高他们都在此地,我这就去将他带来。”
“劳烦丁掌柜了。”张良面带歉意,因为双手抱着姬天澈,只得放下礼数向庖丁点头示意。
“哪里的话。”
庖丁说着打开房门,将外面石兰手中的木盆结过“想来那位小先生出了一身汗,就先备了些热水。张良先生先给他擦擦吧,不然这邪恶风入体可不太好。”
“先谢过丁掌柜了。”张良看着庖丁将盆放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点了点头。
庖丁出去了,张良抱着怀里的姬天澈不由得苦笑一声:“真是吓死我了……怎么能这么吓师弟呢?师兄……”
腾出一只手来拿过布巾,还是不方便。便试着将自己的外衫笨拙的脱下,将姬子澈的上半身安置在自己的腿上,下半身则挪到榻上扯过一旁的薄被盖上。等做完了这一切才发觉自己忙出了一头的大汗。小心的挪动着身体,伸手将手中的布巾浸在了盆中,绞干了布上的水。张良轻轻地解开了姬子澈的衣袍。
只是,随着揭开的衣袍,映入眼帘的瘦削的身子让张良几乎目眦欲裂。
单薄的身体遍布交错着伤痕,陈旧的伤疤在年轻的身子上清晰如昨日之殇。
作者的话:澈仔受了太多的苦又封闭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一下子就忘了曾经的伤害来包容这个伤他至深的世界,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自我保护吧。所以不要理解他是一个偏执的孩子,很多伤疤不是在一夕之间就能被磨灭的。
有没有亲愿意留个言啊~~好歹也让我知道一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吧……求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