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七 小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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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母女一脉,怀孕不到三个月时,雪晴停止了呕吐,胃口也一日好过一日。
子弈如释重负,大大地松了口气。
只是她的味口自那日始突然变得无比刁钻,千奇百怪的念头常令他应接不暇。
尽是些稀奇古怪的食物,有的很久前吃过、有的仅仅听说,还包括一些国外美食。
一旦有了欲望,就像被勾走了魂魄。一时吃不到,她就心心念念、寝食难安。
好在子弈说到做到,表现出令人惊叹的耐心。他开始频繁地出没于A市的各大超市和口口相传的美食摊点。有几次不幸被他的粉丝用手机拍到,把他采买食物的照片发到了天涯论坛上。
一时间,他微博的粉丝里中老年妇女的人数倍增。她们在留言里嗟叹,为何这样“爱妻如命”的好男人却是人家的女婿。
在厨房,他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时日不长,烹调技术却已突飞猛进,从中餐至西餐,从烤肉到甜品,“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
“雪晴,待宝宝出世,我准备上浙江卫视那个‘十二道锋味’。”
他系着围裙,把锅里热腾腾、香喷喷的春笋烧排骨熟稔地装盘,端到餐厅,放在她面前,笑着自夸。
雪晴似乎没听见,她眼巴巴地望着盘子。此时抓起筷子,忍着烫,往嘴里塞了一块笋,细细地咀嚼,口里含混地说:“子弈,你竟然真会烧笋!”
味道醇厚而鲜美,却不带一点涩味。她意犹未尽地舔着唇,“我爸常吹嘘他烧笋技术一流,可你这道菜要比他强十倍。”
“这可是你说的。”他满足地笑,伸手抚了下她的脸,“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说!”
他心内暗笑,就为今天这道菜,他前晚还专门打电话请教过阮教练的夫人。
阮夫人是地道的浙江人,烧得一手江浙好菜,烧笋更是她的保留节目。
此时已四月初,雪晴怀孕六个多月了,她的腹部高高鼓起,望去如企鹅般滑稽。
虽睡眠不及从前安稳,但她精神不错。皮肤更是如从前般白皙水灵,一个妊娠斑都没长。
周若岚有两次偷偷对子弈说:“或许是女儿呢?”
子弈听了分外欣喜,双眼放亮,“真的吗?那肯定长得像她!”
“你这样说,我也很想有个乖孙女,围着我唤奶奶。”周若岚也眉开眼笑。
产检时,医生再三叮嘱,要多活动,生产时就会顺利些。
无风无雨的日子,每天晚饭后,他都牵着她的手,在离家不远的江滩公园散步。
一天,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姨突然走到他们面前,满面笑容。
“你是子弈?”她仰头问,视线却转到他身旁,在大腹便便的雪晴脸上盘桓。
“是啊。”子弈和雪晴停下来,他疑惑地看她,大脑飞速地搜索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无奈,他客气地轻声问:“请问,您是?”
“喔,我是你妈妈同事,姓李,叫我李阿姨就行。”她无比亲切地说。
“你五六岁时,你妈曾带你到我们公司去玩。那时你又瘦又小,一副老实相,实际上淘得要命。半小时不到,就把我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
子弈讪讪地听着,雪晴在一旁抿嘴偷笑。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二十年。”她微叹一声,“后来,我只在电视、报纸上见过你。”
她细细地打量子弈,感叹道:“那时真看不出,你长大了能如此帅气。”
子弈已趋前一步,亲热地笑着,“李阿姨,经您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您老常到江边锻炼吗?”
“我住得近,一周过来两三次,这不,才跳完一支舞。”她侧身望望身后。
子弈抬眼看去。他们说话间,又一支舞刚跳罢,十来个和她年纪相仿的人散开休息。
“小冯,几个月了?”她盯着雪晴的肚子。
“李阿姨,”雪晴脸上笑意盈盈,“都六个多月了。”
“就算把今晚的江滩翻遍,再找不出如你们这般登对的人。”望着面前一对璧人,她肉麻兮兮地夸奖。
“真没想到,你妈年轻时那样辛苦,老来却有这等福气!”
“儿子有出息不说,还娶回个天仙般的媳妇。既有学问,还这样温柔懂事。让我们老姐妹都羡慕不已。”
“哪像我家那儿媳,简直是个母夜叉!”她头痛地说。
子弈抓着雪晴的手,尴尬地微笑着,不知如何回应。
“阿姨,我们要到那边走走。”他抬脚,意欲离开。
她却意犹未尽,还扯住雪晴的另一只手,无比期盼地问:“小冯,那泡萝卜,你还要不?”
泡萝卜?
雪晴一怔,瞪大眼睛。
看着他俩的表情,她笑着解释:“前些时你很想吃泡菜,你婆婆担心超市卖的不卫生,找我要过好几次!”
雪晴还有些懵懂,子弈却恍然大悟。
“李阿姨,原来您就是我妈说的那个‘泡菜大王’?”
“什么‘泡菜大王’?他们喜欢瞎喊。”她脸上有些羞赧,“不过是家传手艺,母亲当初传给我,还反复叮嘱什么‘只传女,不传男’,可笑我就一个儿子。”
她深深叹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除了每天混班,闲时只玩游戏,哪有耐心做泡菜?眼看要失传了。”
“小冯,我那儿不光有泡萝卜,还有十几个品种。你想吃,尽管找阿姨要。”她恋恋不舍地抚着她的手,殷殷叮咛。
告别热情的李阿姨,雪晴才慢慢回过神。
“我现在是不是很有名?”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现在才知道?”子弈俯在她耳边,笑得意味深长。
他忍俊不禁地说:“虽说没上报纸,但围棋圈子早在疯传,程子弈太太害喜,口味异常刁钻。”
“你真可恨,竟敢逗我玩?”她捏了拳头捶他,口里却在忐忑不安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后面还有……”他笑得喘不过气,俯身贴着她的耳廓说:“传言还说……那程子弈对她千依百顺,早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宠妻狂魔’!”
雪晴住了手,攀住他的肩,低下头,羞涩地咬住唇。
“其实,他们只说对了一半。”他伸出左手,把她轻轻搂至怀里。又低下头,温热的唇贴着她圆润的额头。
“真正的罪魁祸首在这里。”他的右手轻抚她隆起的肚子,得意地笑起来。
“他们该叫我‘宠女狂魔’才对!”
“你如何知道是女儿?”雪晴失声问。
“猜的。如若不是女儿,你怎会这样‘馋’?”他信心满满,刮了刮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