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无法触及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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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言蓼迫不及待地脱掉自己的衣服,白色的衣带顺着他白皙的手臂滑落,不顾风屏后药池中的药水是否冷却,一头钻了进去,溅起了无数水花。
碧绿色的药水将他包围,从上看就像一条鱼在水里欢乐地游着。然而言蓼并不欢乐,药水渗入他的每个毛细血管,带着刺痛,像针一样,准而快地刺入,不容他有任何防备。大概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所以也就麻木地习惯了,言蓼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之前的不适正在慢慢消失。抓着池壁,顺势从池中坐起身来,碧绿的药水流过白皙的脸,在他的脸上淌成多支小流,美到极点。
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脸不由犯上了红晕。别过头,仿佛那个陌生男人的脸依旧贴的那么近,而他只是为了躲开那种亲密。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一阵清风吹过,残留在脸上的药水变得冰冷,冰冷总是能拉回人的思绪,言蓼就是这样。看着眼前的虚无,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不能与人接触。
言蓼的肤质很特别,大概是由于长年浸泡药水的缘故,他不能和人接触,一触碰到别人的肌肤他的皮肤便会起红疹,然后出现脱水的现象,如果不及时用药水浸泡身体,便会脱水而死。一直以来,言蓼都在研究一种新药,只要将这种药涂抹在身上便可以和人接触而不会发生危险,等同于给自己的肌肤穿了一件隐形衣。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进展,总是缺少了什么东西。
碧绿色的药水渐渐变得浑浊,从言蓼身体里出来的污秽污浊了池子里的水,见清理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残留在身上的水顿时“哗哗”流下,快速地落入污浊的水中。一把拿过放在池壁上干净的衣服,快速披上,将湿润的头发往后一挑,未干的头发带着充满药香的水飞舞起来,然后轻轻搭在言蓼的后背,以及那瘦弱的肩上。拿过风屏的腰带,轻轻环绕纤细的腰,缠绕几圈后,在腹间打起一个小结,再理了理腰带的末端。
一切整理完毕,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门口被遗弃在地上的衣服,咬了咬下嘴唇,始终不敢正视那件衣服。那是他最喜欢的衣服,可是现在却沾染上了他人的痕迹,是肯定不能再穿的,一横心——
“杜若,把衣服扔了吧。”
话音刚落,门被人推开,一个长得清秀的女孩提步走了进来,瞥了一眼言蓼仍在滴水的头发,故作愤怒地说道:“说了多少遍了,赶紧把头发擦干。”
言蓼这才想起自己的湿头发,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嘟囔着小嘴委屈地说道:“知道啦。”
只要言蓼使出这个必杀技,杜若一定缴械投降,这不,后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拿过挂在屏风上的干毛巾走到椅子后面,指着椅子说道:“坐这。”于是乎,言蓼眉开眼笑地轻轻坐在椅子上,任由杜若弄干自己的头发。
杜若先将言蓼哈还在滴水地头发包裹在干毛巾里,然后慢慢揉搓,将每一根发丝分离开,加快水分地流失。她不会武功,没办法用内力帮言蓼蒸干药水,就只能采用这种耗时的方法帮她把头发弄干。其实这种方法没什么不好的。干毛巾很快就来到了言蓼的头顶,杜若一边帮言蓼擦干头发,一边隔着干毛巾给他按摩头部的穴位,她知道哪些穴位是促进睡眠的,也知道哪些穴位是毙命的。
杜若不轻不重的手法很快就将言蓼的瞌睡虫引了出来,努力睁开的眼睛在努力的好几次后终于缓缓闭上,秀长的睫毛轻轻搭在他的下睫毛上。
身后的人没有打扰他,继续帮他按摩,头发已经有了半成的干度。瞥向外面的阳光,才想起窗户没有打开,便停下手中的活走到窗边,稍稍一推,木做的窗被推开,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正好打在杜若的身上,暖洋洋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阳光的味道真好,微微弯起嘴角。
低下头直视前方花田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被一种叫做惊愕的表情取代,是他?远处的男子正和言荞说着话,没有发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其实以他的武功应该感觉到的,只是言荞的话让他有了更大的兴趣,以至于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杜若的眼里噙着泪,让她的眼睛更显灵气。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能见到他,是啊,还能见到他。明明距离如此之近,明明他就在眼前,脚仿佛没了力气,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他眼里的宠溺曾经只属于她一个人,曾经,如今真的给了另一个人,就像他父亲说的那样,他终于有了自己门当户对的伴侣。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朝这边看了一眼,杜若立马惊慌地关上了窗。她愣愣地站在紧闭的窗前,想要透过那合着的缝隙再看他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落入她的嘴角,被双唇吞没。是苦的,原来眼泪真的有苦的时候。
身后的言蓼睡得并不安稳,椅子的硬度让他一点也不舒服,睁开眼的瞬间,他没有看到杜若,不好的感觉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一把扯下头上半湿的毛巾,回过头时瞥到了窗台前傻站着的杜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轻轻走到杜若的身后,本想吓吓她,可是看到她脸上残留的泪水,刚才的冲动瞬间被他收入腹中,现在的杜若真的让人心疼。
“杜若,你怎么啦?”轻柔的小手覆上杜若的胳膊,轻轻将她的身体正过来对着自己。
杜若的思绪被言蓼打断,直视眼前貌美如花的人儿,不知为何,一种久违的委屈伴随着眼泪流了出来。伸出手,一把箍住言蓼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间,言蓼感到颈部的一阵微凉,他知道此时不是问清楚的时候,便任由杜若这么抱着他。
杜若比他稍稍高了一点,为了让她抱得舒服一点,言蓼微微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的身高增高一些。
在他心里,杜若是除了家人和那个人以外最重要的人,这不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师姐,也不只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他毫无顾忌接触的人,而是从心底的,他就认定了杜若是他要保护的人,哪怕耗尽生命,他也一定会保护她。
窗外的阳光打在窗纸上,又透过窗纸散在了窗前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透过身体传入彼此的内心,彼此心照不宣,是彼此所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