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见顾情温存在 第十二章 朝龙归来见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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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气晴朗,蔚蓝色的苍穹漂浮着点点的云朵。相比之下较前几天暖和了些,阳光从云层中透过丝丝缕缕的金色,暖意融融。
字早朝面圣之后,我答应了吴玦的约定。
他只皱了皱眉,低头喃喃两声,拂袖而去了。
我只能怔怔地在花园里,冥思之后便准备回府。
程梓君倒是跟着我出了皇宫,一脸狡黠地看着我。
他身着紫衫,银冠束发,个子却显得矮小,脸庞又发稚嫩了。
我狐疑;“程大人这是作甚?”
程梓君轻笑两声;“去陆府啊!”
我问;“为何事?”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边,一时间又凑近了我的耳畔;“当然是因为你的那个‘下人’”
程梓君和吴玦是一条船上的人,吴玦告诉了他世琰的身份也说不定。但我还是惊诧了一下。
我道;“梓君,你为何会知晓此事?”
他似乎对我的镇定有些惊奇,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
我冷乐冷,不再看他。知识默默踱步往前走。
“其实,你和小玦的约定,我早就知道了。他刚刚叫我来将心上人的张御医带去陆府。”
程梓君叹了叹;“雪迟,你这件事啊,我早就想告诉你了……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啧啧。”
我瞥了他一眼,又像街道旁的梅花树望去。那满树的梅花,犹如烟火一般绚烂,我又似乎好像看到了那人的笑靥。就算是嘈杂的街道也没有了什么凉意。
“你又沉默了,呆呆傻笑。”程梓君白我一眼;“知道为什么小玦今天在御花园里一副生气的表情么?”
“恩?”
“他怎么可能想听自己喜欢的人,为了别人来求他?!”
程梓君一本正经的样子,那双杏眸好似一鉴明镜,隐隐带着深意。
我却似乎被他的话语惊醒了;“我辜负了他,我不知道如何两全……这次任务回来之后,我会去求他的。”
“你,你真是……才智属上等,情智愚笨到家了!”程梓君平时总吊儿郎当镇定自若的样子,我却是见他第一次这么着急。
他慢道:“人不可起贪念,鱼和熊掌不可得兼。用情太真,小心引火上身。”
那灿烂的阳光仿佛消弭了一些,城中人烟繁杂,喧闹嘈乱。但他如同铜铃一般的声音却不绝于耳,甚至连那烈焰如火的梅花都失去了色泽。
我呆呆地站在街头,看着程梓君的身影消失在巷尾。
回到陆府,我就一个人坐在了中堂,苦思冥想程梓君那一席话的深意。
“彻儿回来了?”那声音低沉却不失清澈。
我答;“嗯,刚到中堂。”
世琰依然一袭白衣,却有不同。我命下人做了一套新衣裳给他。
亵服的衣领是重岭岭南一带新产的丝绸,牙白色的,稍显高洁。
外衫则是绣花织锦缎,领口处缀了两枝淡色的梅花。纱衣更是采了宫廷上等的白纱,下摆处墨色渲染了一副簌雪傲梅图。
他如沐春风一般走进中堂,不想平日里散着头发,而是用银冕将那青丝束起。那双凤眸中也少了几分媚气,多了一丝英挺。
我呆看着世琰,他却抚过我的侧颊,温婉一笑;“怎么?不合适吗?”
“合适……”
他道;“我还以为彻儿会赞赏呢。”说罢,世琰支起小臂在桌上,静静凝视我。
他简直就是个公狐狸。
我慢慢垂下头,想回避他的目光,一时间连脑海里在想什么都忘了,只能轻声道;“真的,合…适。”
“哈哈…”我闻声抬头,只见世琰笑着看我;“彻儿都不会夸人的,好了,我不逗你了。”
“……”
世琰靠近我,微笑道;“怎么样?今天有什么事?”
啊对,东行的事情我还没和他解释。经过昨晚那情形我也没时机说,现在正好。
“世琰,陛下答应我们一起出使连岭了。为了你的顽疾知识,陛下特意派遣一名御医随行,两日后出发。”
“恩。”他轻轻皱了皱眉,抬起了我的下巴:“可是,陛下为何如此伤心此事?”
我怔怔;“因为我向他举荐你了。再说,现在朝中陛下那里形势紧迫,他想要征用你也合乎情理的。”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彻儿。”世琰的眼神有些温柔的宠溺,轻轻俯下身,吻在了我的唇上。
我不禁闭上双眼,那湿软的触感伴随着淡淡的清香。
中堂那只金丝雀的轻鸣声,水钟不停的“嘀嗒”声,以及我内心的雀跃声,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想。
“陆雪迟——”
“程大人……程大人您不能进去,程大人——”
“雪迟别顾着和你家那口亲热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人拉来……嘿,你别走啊!”
程梓君,连着三次了……
我立即飞步推开了门。
“程大人,我再次警告你,请勿私闯民宅!”
程梓君消停住了,怔怔看着我,手里还拽着另一个人的衣袖。
那人约有个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衫,似乎是异常名贵的样子,胸前还用近似绣了一双鹣鲽。衣衫一动,腰间显现出一块白色的玉佩,隐隐有一“玦”字镂刻而上。
看来是皇庭的人。
我尴尬地顿了顿;“在下陆彻,字雪迟,吏部侍郎。”
那少年左右端详我,凑得很近,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是女人吗?”
我惊诧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冷静道;“请问……”
他答;“今年新上任御医——张子印。”好像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把头撇到一边去。
程梓君木了好一会儿,凑到我身边;“张御医是当朝张太后的侄子。”
原来是这样,态度这么横,倒也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相比之效,魏雨琛在我心里的形象好像又好了一些。
不过,张子印模样也挺端正的。脸庞红润,铜铃一般的双眼到死很机灵,黑发随意地披散着。乍看之下也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我道;“这次东行任务,有劳张御医了,希望您能医泽广施。”
张子印终于笑道;“既然要一起相处,那就不变谦恭了,单叫我子印便可。”
我向他轻鞠了一躬。“既然这样,我们到中堂说。”
两个婢女缓缓将几盏油灯点亮,又燃起了一个香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迎面而来。继而暗色的中堂也慢慢亮了起来。
淡紫色的帘帐随风飘起,牙白色的流苏摆动着。侧室旁立着一片宽阔的屏风。
屏风上的那少年黑发如泼墨一般,凤眸清澈如水,皮肤如羊脂玉却也鲜亮。
那屏风上画的人是世琰,而世琰正坐在那扇屏风后。
我领着张子印和程梓君走向那屏风。
张子印见到世琰,先是楞了一下,随之又镇定自若地坐到了他面前。
世琰知道张子印的来意,将手臂伸到了紫檀木桌上,又抬头对我微笑。
张子印为世琰把了把脉。“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以他的样子,是失了心智?”
我只能点头;“嗯……”
世琰皱了皱眉,望着我。好像一副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
“我能探到的,他身上至少有两处血脉没有打通,可能因此阻碍了血液的运行,伤及心智。”张子印回头看了看我;“不好弄,待我这两日回制药司找找看,有什么药材能对治。”
看他这人有些莽撞,做事却极为细致。我不知该如何言语我的激动,只得朝张子印笑道;“谢谢,子印,你人真好!”
只见他双颊微红,转头时对我回眸一笑;“陆彻,这人是谁?”
“是皇帝陛下的重臣。”
张子印似乎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一侧浅浅的酒窝。
我对他道了别,他竟飞快地小跑了出去。
我转头看了看世琰,他却魂不守舍起来,拉住了我的衣袖。
“彻儿,我原以为都是下人们下小题大做了,但是……我真的失了神智?”
我蹲下身来,拥他入怀。“没关系的,子印既然知道了你的病情,那就有办法医治了,不是么?”
世琰长长的黑发从颈肩流下,一双明眸有些伤感,低低地埋下头来凝视我。
焚香也抵不过他的温柔乡,梅花也奈何不了他的容颜,更何况是他那犹如浅潭一般幽黑的眼眸,屏风终究是画,怎敌他一笑芳华。
“只要彻儿在身边,就足够了。”
我轻轻抚着他的侧脸。“嗯。”
“诶呦喂,光天化日的,肉麻不肉麻啊。你们忘了这儿还站了个大活人呢?”程梓君冷不丁地冒出一声。
我整个人好像被猛戳一下,腰背挺了个笔直。双颊好像也烧红了起来。“你怎么还在这?!”
“我倒是还急着喝花酒,但是——小玦的话我也不能不传啊!”
“什么?”
他双手抱胸,倚在门框边,轻笑一声;“好好珍惜这两天,我们的皇帝陛下也准备因为连岭动荡——微、服、私、访。”
我惊诧;“你的意思是?”
程梓君慢道;“对,吴玦也要去出使连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