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京城，我叫人备了晚膳，并带着世琰去看了他的下榻处。
    侍郎府和蔚山陆府比着实小了些，不过平日里只有我一个人，两堂，二十四室也就够了。
    和普通的官邸差不多的青楼朱瓦，门前蹲坐着两只石狮。远处依稀可见的亭台假山，虽不大气磅礴，却也称得上雕梁画栋。
    给世琰安排的住所为东厢房旁边的暗香阁，说是近，也不过半堵墙的距离。
    暗香阁原本是我平日里读书作画之地。
    东厢房的位置在清湖边，那暗香阁便有一半都坐落在清澈的湖水上。连房子也都是用上好的梧桐木所制，亭台轩榭，推开窗便可得木桥湖水与远处的梅林，清雅至极。
    况且世琰身上有疾，这样清雅的处所也正适宜。
    “世琰，好好调养身体，我就住在你旁边的东厢房，如若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理了理他的头发。
    世琰正视我，低下了头，把我的手放到他肩上，用力握紧，并缓缓侧身问了我的脸颊。
    “你干什么？管家刚走而已。”
    “没什么。”他朝我微笑。
    傍晚时我们在正厅用了晚膳，然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我本想定下神来写一封家书，却一直心神不定，下笔失力，怎么都不能集中精神。
    打更的在我房间前一掠而过，已经子时了。
    世琰应该已经睡了吧，那我现在去找他，他一定不知道……
    银色的月光洒在湖面上，皑皑的白雪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四处静谧无声，唯有风刮过时簌簌的叶响。
    我推开了暗香阁的门。床前摇曳着的红烛在世琰的侧脸跳动。世琰睡得沉稳，鼻息很轻。
    我慢慢俯下身，跪坐在床前，枕着胳膊趴在床沿边。
    今天他的言语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更多的则是欣喜。
    他的脸，我曾经渴望了七年，而此时竟在我眼前。我的指尖轻轻触碰着他如玉一般的肌肤，他的额头，眉间，鼻梁，嘴唇……
    因触到了他温热的鼻息，我不由地收了手。
    突然他的表情变了，眉头紧锁，牙关紧闭，口中还有低沉的呜咽。
    “世琰，我在。”
    他逐渐舒缓了眉头，嘴角也渐渐放平。我轻拂他的侧脸，慢慢直起身，双手撑在床边。我凝视着她，慢慢低下头。
    棕色的长发不经意滑落到他的臂弯，只见他皱了下眉头。我本想偷吻他一下，却又放弃了。我请笑道；“你好好睡，我走了。”
    只感到背上受了股力，猛地将我按下。
    我只感到脸颊上有温热的触感，还有新雪后落梅的清香。我碰到了他的唇。
    世琰居然没有睡，凤眸微闭，高挺的鼻梁不时地触碰着我的侧脸。
    他的双手抚上了我的腰际，慢慢地从衣带探入，感到身体一阵燥热。他的手很温暖，如同鱼一般在我身上游走。
    “世琰，我……”并未说完，他就用唇堵住了我的话语。
    轻轻叹如刀口中，有股梅花般甜甜清雅的幽香。
    我小心翼翼地放松了神经。
    窗外的风声愈来愈剧烈，屋内却如此静谧，我能听到他轻缓又从容的鼻息，床边炉子迸发火星的轻响，长发泄落的声音，以及心跳声……
    “彻儿，你比我预计得来的晚。”
    “都过子时了，我以为你睡着了……”
    世琰睁开了那双凤眸，如同冬日夜色一般深邃。
    “那今晚就留在这里。”他的眼神好像变了一个人，威严又不容抗拒。
    空气中的炽热与冰冷交杂让人为之战栗。
    次日清晨，皑皑白雪挂在枝头，冬日的鸟儿清脆的鸣叫从窗子传来。世琰的睡颜如同冰雪一般，精致而又恬静。
    我被他轻轻依偎在怀中，额头触碰到他的鼻尖。我轻抚这塔的长发，缓缓睡去。
    朦胧之中，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我爱你，陆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