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竹马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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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竹马竹马
“啪”
“啪”
“啪嗒”
小石子砸在窗玻璃上的声响越来越大,直到看着漫画书的阿形再也不能忽视皱着眉头看向窗外。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霍势带领着大院里的一帮熊孩子干的好事。
阿形不想多理睬他们,搁着窗户拔高嗓子喊:“阿势,我今天不能出去玩了!再写不完作业,爸爸就不准我吃晚饭。”
阿形的父亲是名军官,家里只有阿形一个儿子,家教很严。就算是周末放假,也要在周六之前写完作业,否则晚饭就没得吃,这是死命令。不过就算是早早写完了作业的阿形也不愿意出去,比起被阿势领着去小树林玩躲猫猫,偷霍奶奶种的甜瓜乃至去轰炸大院里的粪坑都没有屋里那一柜的漫画书有趣。
“阿形,你先出来好不好?大不了我们都把作业借给你抄!”
“对啊阿形,我们刚上树抓了知了玩呢!”
“出来吧,出来吧!”
一群熊孩子附和着。
阿形心里默默吐槽到底最后会是谁抄谁的作业啊,边回答道:“不了,阿势我还是……”话到一半停住了。
一块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突破窗户的阻隔飞进了屋。
然后,正中额头。
阿形只感觉脑门一热,眼前漫过一片血红,在昏过去之前对着石头飞来的方向留下一句:“阿势,你等着。”
“跪下!”霍骥,阿势的父亲手持竹尺一声吼,似乎震的一整个军区大院都能听到,再顺手给了阿势一尺。
“噗通”一声,阿势乖乖跪在地上低下了头,被抽了一尺也咬着牙不出声。
其实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背后火辣辣的,不用看也知道肿了起来。
论家教,霍家还真不输给隔壁。
“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
“……”霍骥倒没想到阿势这次那么快承认错误。
“都是我的错,不关大毛二毛,凌哥和未几的事……”
“为什么砸阿形?”霍骥没有继续孰是孰非的问题。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和他出去玩。”
“出去玩?作业写完没有就拉着别人家孩子出去玩?”
阿势头埋得更低,不答了。
“啪”“啪”又是连着的几尺。
阿势忍得嘴唇快要咬出血来,但他不想哭。
“阿形家里的窗玻璃碎了,要从你零花钱里扣,晚上我带你去阿形家道歉。”霍骥转身看了看旁边静静站着的霍渊,“这次教训弟弟,你看着,自己也要引以为戒。”
“知道了。”霍渊看着背上一片血肉模糊的弟弟,木头人一样站着。
旁边的霍奶奶看不下去了,拉着不为所动的霍渊帮阿势求情:“好了好了,阿势还小,他自己也说了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他吧……阿渊你快帮弟弟劝劝爸爸啊……”
“不行,妈,阿势这小崽子是该好好教训一回了,否则净瞎逞能。”说罢又要扬起竹尺。
阿势本能的瑟缩起来,眼泪也憋不住的快要掉下来。
半晌,屋里安静了下来,一片沉默。
霍骥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今晚上不准吃饭,到大院里跪上一夜,长长记性。”扔下了竹尺,转身就走。
霍奶奶知道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忙去安慰孙子,叫了旁边的张嫂拿医药箱过来帮阿势上药。
“你呀。”霍奶奶点点阿势的额头,“阿形家的鱼缸是你打破的,几盆君子兰是你整死的,这次砸了窗子,就连阿形都不放过了!有没有想过后果?”说到后来还是生气起来。
“奶奶,对不起……”阿势嗫嚅着,“对了,阿形怎么样了?”
想到阿形,阿势一下子挺直了背鼓起眼严肃地看着奶奶。
奶奶嗔怪地看了阿势一眼。
药膏大片抹在背上触动了伤口,一阵阵刺痛。虽说是竹尺抽打,伤口大部分都高高肿了起来,但还有少部分被抽的皮开肉绽,在还幼小的背脊上往外狰狞的翻出。
“疼疼疼疼……疼啊奶奶!”
“臭小子,一提到阿形你就来劲。”
阿形是被房间外爸爸和霍叔叔的谈话声吵醒的。
“实在是对不住啊,阿势这小子我已经教训了。”自家孩子屡次犯错还屡次是在同一家搞破坏,纵然是上司的霍骥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没什么大事霍部长,阿形头上也只是流了点血没有伤到。”王临之还是很客气。
“缝针了吗,额头上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霍骥的口气诚心的满怀歉意。
“缝了两针,伤口离发际线近……”
阿形赤脚下床推开一点门缝往外看,爸爸和霍叔叔坐在沙发上,跪在地上耷拉着头的是……阿势。他好像没看到这边,倒是霍叔叔注意到了自己。
“啊阿形,已经醒了吗,身体怎么样?”霍骥问到。
爸爸看向这里,向自己招手。
阿形赤着脚跑向爸爸,爸爸摊开双手一下搂住了自己,把自己抱在了腿上,摸摸自己的头。
生病的自己果然有特权。
看着对面跪在地上的阿势,阿形心软了,果然还是有点可怜他,不过不能就那么轻易地原谅他!
“去,去给阿形道个歉。”霍骥拍拍阿势。
阿形从爸爸腿上跳下来,跑向霍叔叔,拽了拽他的袖子道:“霍叔叔,可以不让阿势跪着吗?”
“听阿形的,起来说吧。”
阿势刚一起来正纠结着怎么开口,就把阿形捏着袖子往一边跑,阿势一个趔趄还是跟上了,最后俩人一溜儿小跑跑进了房间。
霍骥和王临之不约而同地,果然小孩子们都不记仇。
“说吧,阿势你要怎么赔我?”一身皮卡丘睡衣的阿形两手撑着坐在床沿上,晃荡着两腿,看着老老实实站在床边一脸懊悔的阿势模仿大人的老成语气开口道。
“迪迦和戴拿,这俩随你挑啦。”阿势想了想后肉痛的说。
“哼,就这么点诚意吗?”阿形想起了漫画书里绑架人质的劫匪对着眼前一袋袋鼓鼓囊囊的赎金明明两眼放光了还非要说出的话,并且就这样说了出来。
其实,他也有点心动了。
阿势被噎住了,他觉得已经做出了很大的牺牲。要知道,迪迦和戴拿可都是他的命根子,是他每次打败大毛二毛的必杀技。
“要是我不原谅你的话,霍叔叔会不会重罚你呢?”阿形晃荡腿晃荡够了,翘成二郎腿,这样威胁阿势道。
“已经罚过了啊。”阿势碎碎念,抬起头来看向阿势,“两个都给你好了,你缺的龙珠z改一整套都借你看。”说完还用手比划出了一个很大很多的样子。
这一套龙珠倒是正中阿形下怀。
“好,阿势一言为定哦!”阿形见目的已经达成,刚才还伪装斤斤计较的脸随即笑逐颜开。
“嗯,我们拉钩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的……是小狗!”俩人异口同声,连停顿处都默契的一致,抬起头看看对方,羞涩的笑了。
阿势在阿形房间看了会儿漫画就被霍骥领回家了,罚跪的事他没跟阿形说,就算是阿形,也有点丢脸。
阿形因为头上的伤不被准许晚饭后出去玩了,只准在家里看电视。爸爸妈妈一如既往的在看无聊的新闻,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不停歇地播报着阿形不感兴趣的国家大事。
每天晚上七点开始都要看新闻联播,这是家里的规定。就算是有病人特权的阿形也不敢在此放肆抢爸爸的**。
他扁扁嘴,回屋转了一圈,还是在书柜下坐下像入定一样看起了漫画。
沉浸在漫画里的阿形真就像进入了自己的小世界,在里面自由遨游。
不觉已到深夜,阿形从激烈打斗的少年热血世界清醒出来,伸了个懒腰,发出了满足的喟叹边想些有的没的诸如:果然人生就是要这样啊,污浊的世界,肮脏的人类还是需要英雄的拯救,我要成为正义的使者之流。
看了看钟上指向9点的时针,阿形打了个哈欠拉开窗帘,映着窗玻璃看自己的额头。伤口已经不疼了,被几圈纱布包着,模样有点滑稽。是不是要这副模样去上学?那一定要被班里的同学们笑死了。
阿形随意地朝大院一瞥,正要拉上窗帘。慢着!那个被厚衣服裹得像球一样,似乎打瞌睡打着打着就要倒在地上的但却仍然维持着跪姿的是……阿势没错吧?难不成,他被霍叔叔罚跪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的事,那次阿势逮住了野猫没地方养,就藏在自己家厨房里,结果被院里的二黄惊吓到,弄得自己家厨房一团糟的时候,霍叔叔罚阿势跪了整整一天,成了全军区大院的景观,和小伙伴们嘲笑的对象。
一天看到两次跪着的阿势,阿形感觉有些好笑。
阿形挠挠头看看自家客厅灯已经熄了,屋子里静悄悄的,还是决定溜出去探望探望自己这位难友。
正准备开了自己那扇破了洞的窗户往外爬,阿形想了想又转身去了躺厨房。
翻出来两片面包,一根王中王火腿肠,又顺手拿了几颗巧克力,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