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陈放快速跳了下来退到一边，因为他感觉圆圆好像要生气了，虽说这是正常人的反应。
    方奕泽揉了揉眉角，手挡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厚重的阴影铺染出冷峻的意味。
    一会后，方奕泽开口了，却没有看向陈放。
    “你想说什么我大概知道。我讨厌多管闲事的人，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
    陈放听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反正他早就被人讨厌惯了，只是……
    “你真怂。”陈放凉凉地回道，脸上是真正的冰冷，寒意从四处蔓起。
    似乎先前温暖得要泛泡泡的旖旎没有存在过，撕开的只是深不见底的冰冷。
    方奕泽嗤笑几声，扬起于平时不符的嘲讽：“你不也是吗？”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情感的宣泄口，他开始显得有些急躁：“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指责我的失败和退缩，那怎么不去看看自己啊，自己又有多了不起，你连基本的沟通也做不到吧？你会有人去靠近你容忍你。那我呢，每个人都在劝我放弃啊，连我最敬爱的老师也劝我放弃啊，我相信自己还有用吗？”
    ——奕泽，你的声音缺了感情，这样的话只能听起来华丽，却永远撞不到人心。
    对的，缺乏了感情，那他就做了没有感情的人好了。若有似无的希望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努力并没有什么用处，到头来还是他一个人固执地站在舞台上，永远没有观众。
    “会有的，肯定会有人的。”陈放收紧了手，却不能说出什么真正有意义的话。
    “呵。”方奕泽眼神漠然地看他：“已经不需要了吧？再说这种话的你。”
    陈放心一紧，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你和顾承铖做了什么交易吧？”方奕泽眼里带着怜悯，不知是怜悯陈放，还是自己。“那到头来，你不也和那些人一样吗？”
    ——不，不是这样的。
    “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吧。”
    陈放睁大眼，死死地瞪着方奕泽，他伸手捂住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什么也说不出口。
    不行啊，又要像以前那样了吗？又要看着他走了吗？
    给我出声，一定，一定要说出来的东西。捂着喉咙的手微颤。给我出声啊！
    方奕泽最后看了陈放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地。转身离开，留下一句：
    “对了，我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罢了，你要厌恶的话随便。”
    死捂住喉咙的手颤了颤，终是放下了。
    陈放看着方奕泽走出视线之外，尝试出个微弱的音，也没能做到。
    他还是做不到，他总是这样，他……讨厌自己。
    他不是机器啊，他也有感情啊，但是，但是为什么就不能表达出来呢。
    突然感觉脸上一片湿润，陈放茫然抬手拭擦。咸的。
    服务员捧着餐盘走了进去，却只看到一个模样隽秀的青年独自坐着。
    服务员瞄了眼餐盘上的双人餐，也不多话，一盘盘取下放好，看着青年怔怔的模样，竟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一个人会不会……”
    “一个人就够了。”
    青年截断她要说的话，看着眼前腾起的雾气发呆。很丰盛，却没胃口。
    但是陈放还是拿起了筷子，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微笑：“我吃得下的。”即使是一个人。
    橙黄色包装的润喉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口袋里。